滄州的劇變,並沒有遮蓋住。


    坐在殿上,蘇婉兒皺住了眉頭。她有些想不通,這皇朝都爛成這樣了,還有這麽多的瘋子,願意共赴國難。


    “擬一道詔書,便說金刀衛陳廬,脅迫陛下意圖謀反,罪已當誅,天下幸甚。”


    擬令太監急忙領命。


    蘇婉兒唿出一口氣,並未去看文武百官的反應。左右,能站在這裏的,都是她的人。在之前,她以為陳廬也是。


    卻不曾想,這個老瘋子,居然有了這樣一種選擇。


    “阿七,他在踢我了。”


    顧不得在殿上,蘇婉兒揉著肚子,輕聲笑了起來。


    “皇後娘娘,大事不好……”這時,一個鐵衛統領,急急走入殿中。


    “怎麽了?”


    統領走到近前,聲音帶著發顫,“金刀衛陳廬,將所有的待產婦人,都藏起來了。”


    “他殺了?”


    “我也不知,先前這些人,都還留在冷宮那邊。巡哨的人馬,都是陳廬的人。”


    蘇婉兒閉了閉眼。


    她知曉,滄州城內,尚有許多奸細耳目。這事情要處理不好,極有可能,大業化成一縷雲煙。


    “好,好啊。陳廬,老瘋子赴死,還留了這麽一手。”


    “再傳令,皇宮之內,增派人手巡防。一應的出入事務,交由鐵字營掌管。”


    隻說完,蘇婉兒抬起頭,看向殿外。兩日了,槐月的第一場雨,依然在不死不休地飄落。


    ……


    藏不住的消息,由夜梟組,一下子帶到了涼州城。


    “天王鞭陳廬。”徐牧臉色有些不解。印象中,這位天王鞭,是個極其投機的人。四易其主,為人陰狠狡詐。


    偏偏是這樣的人,願意幫助袁安,去作最後的反戈一擊。


    “文龍,你怎麽看。”


    “我也看不清楚,陳廬此舉,到底是為了什麽。榮華富貴?這事兒不容易的,說是九死一生,也不為過。主公,我更願意,用人性善變,作為理解。”


    “這是個瘋子。”徐牧歎出一口氣。如果有可能,他更希望,陳廬和袁安,能鬧大一些,最好,幹脆將妖後殺了。


    “蘇皇後身邊,有個快劍阿七。死忠且武勇,要殺蘇皇後,有此人在,很艱難。這一次,陳廬失算了,被蘇妖後反將一計,全功盡棄。”


    “袁安呢?”


    “夜梟組探不到消息,不過應該沒死,畢竟龍子還沒誕下。明麵上,滄州皇室,還需要一個傀儡來過渡。”


    “主公,我還是那句話。蘇皇後所謀的東西,恐怕會很可怕。我西蜀,當早作準備了。”


    聯想到當初,赤身渡江的撈金流民,至少有數萬餘的人,借著機會潛入滄州。賈周的分析並沒有錯,妖後在下一盤大棋。


    隻可惜,現在的涼州之外,又出現了昭武郡的事情,使得他一時分身乏術,並沒有馬上迴蜀。


    “晁義的五千人,已經和三千餘當羌騎會師,開始在玉門關外,抵擋大輪國的人馬了。”


    餘當部落先前,爆捶了大輪國的使臣。於情於理,會有一支化外的人馬,前來玉門關外挑釁複仇。


    這也是為什麽,徐牧要派出晁義的原因。當然,對於晁義,他心底是放心的。


    眼下,雖然平定了涼地。但一時間,滄州又發生了劇變。這仰望天下的路,還漫漫無期。


    “若是去西域有個向導,那許多問題,都好辦了。”徐牧無奈吐出一句。迫在眉睫的是,他要解決西域和昭武郡的事情。


    哪怕絲綢之路不能立即開啟,但至少,在離開涼州之前,也要先把通道整理好。還是那句話,若是有去過西域的人,再好不過。


    至於那個所謂的大輪國,根本不算西域。真正的西域,往來起碼要二三月的時間。


    旁邊的賈周,忽然臉色一頓,“主公,我記得,李知秋舵主,似是曾在西域養傷?”


    徐牧聽著,一時間也臉色精彩起來。


    “文龍,並沒有錯。當初從長陽出來,李舵主身受重傷,又被奸相的人追殺,所以去了西域養傷。”


    刺殺奸相失敗,聽說還是小侯爺送他出長陽的。


    “李舵主故去,逍遙應當知道。不過逍遙尚在蜀州的將官堂……主公,不若先問問上官堂主,他剛巧督送義軍糧草,尚在涼州。”


    “甚好。”


    ……


    涼州城前,上官述一臉發懵。這都騎馬準備迴了,突然間又聽到,總舵主召見的消息。


    “爹,總舵主是個怎樣的人?”在上官述身邊,一個滿臉英氣的負劍姑娘,一時間滿臉期待,忍不住發問。


    “一定是個身懷絕世武功的大英雄,雖然也是西蜀王,但勇不可當,敢在萬軍叢中,直取敵酋。”


    上官述嘴巴抽了抽,“你說的那種人,隻有內城的那位,才做的到。咱們的總舵主,武功……不算很好。”


    已經是很委婉的說法。不算很好,其實是毛都不會。當然,這並不影響,上官述對於徐牧的敬拜。偏偏是這個不會武功的人,給俠兒舵帶來了一場新生。


    “燕兒,等會見了總舵主,不得無禮。”


    “能討教武功嗎?”


    “總舵主怕傷到你……不會出手的。”


    英氣的姑娘,露出狡黠的笑容,在心裏,早已經篤定了某種想法。


    “上官堂主,舵主來了。”


    循著心腹的開口,上官述理了理身上袍子,抬起頭麵露笑容,看著騎馬而來的數十道人影。


    督糧草的三百餘個俠兒,隻在片刻之間,齊齊抱拳高喊。


    “江山霧籠,白衣負劍莫等閑!”


    “拜見總舵主!”


    騎在馬上的徐牧,聽著突如其來的敬拜聲,偏又在這些俠兒裏,大多是喝酒吃肉的大嗓門,冷不丁的,身子猛然一抽。


    “江山霧籠,白衣負劍莫等閑!方正堂堂主上官述,拜見總舵主!”


    “無需客氣。”徐牧露出笑容。一個不會武功的人,偏要帶領一群武林高手,想想都是天方夜譚的事情。


    但幸好,他做到了。


    “上官燕拜見總舵主!”


    “無需客氣——”


    循著聲音,徐牧剛要側頭,卻發現一道人影,忽然間持劍而出。


    “誒?”


    徐牧臉色一怔,急忙扯起風將軍的韁繩。風將軍是匹懂事的好馬,立即撂起了馬腿,馱著徐牧,往邊上狂奔。逃竄之中,老謀深算的風將軍,還不斷長嘶示警。


    隻眨眼功夫,便跑出了二裏之外。


    握著沒出鞘的劍,要試探總舵主功夫的上官姑娘,整個人頓在了原地。


    “他是天下三十州的……總舵主?”


    同樣要出劍的殷六俠,約莫是明白了,開始往後追馬。


    “舵主,並非是行刺!迴來,舵主迴來!”


    “迴來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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