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成長的煩惱


    人和人之間的相處要看眼緣,和誰交朋友都是有選擇性的。不要看人小,一群孩子也是分幫派的,也是有頭領的,似乎有人天生就適合領導別人,有人天生就隻能被別人領導。而一直以來,不管任何時候飛都是那個做領導的指揮者,他享受著被小夥伴當作王的感覺。一日,一群孩子又在小院裏玩耍,有一個男孩被幾個孩子戲謔地圍在中間趴在雪地裏學狗叫,碰巧被飛看見了,一聲嗬斥,那幾個頑劣的小孩子心有不甘但是又忌憚飛的地位和有錢的身份,就都散開了。人群散開後,飛示意男孩起來。男孩緩緩站起身,站在飛的麵前竟然比飛還高出小半頭,他用黑的發亮的棉襖袖子擦了一下馬上快拉進嘴裏的鼻涕,不說話傻傻地站在原地看著飛。飛問男孩叫什麽名字,他迴答“偉”。飛也知道了偉和他同歲,還在一個年級,隻是不同班而已,也是因為偉太默默無聞了,所以不曾認識。飛也常常欺負捉弄別的孩子,可是對於麵前這個和他年齡相當的孩子他卻無意欺負,而是莫名多了一份同情和關切,心裏認定偉以後就是他的跟班了,可能這就是緣分。從此以後偉就成了飛的左膀右臂,最忠誠的朋友,雖然看起來不是那麽的搭,飛總是幹幹淨淨,偉總是拉著鼻涕,傻傻的,穿著黑乎乎極其破舊並且極不合體的衣服,說話也不是那麽幹淨利落,畏畏縮縮,這些絲毫沒有影響兩人深厚的友情。再到後來兩人竟然分到了一個班,關係就更鐵了。


    飛不愛學習,討厭課堂,討厭枯燥的老師,偉也一樣。兩個人常常一起逃課,一起調皮搗亂幹壞事,一起不寫作業,一起挨老師的巴掌。甚至有一天在飛的慫恿下,兩人在老師迴家的路上,攔住了經常打罵他們的語文老師,狠狠地把老師打了一頓,直到把老師的兩顆門牙打掉了,才肯善罷甘休,大搖大擺地離開了,這時他們才上五年級。第二天老師在上課時來到教室,一個手捂著腫起來的半邊臉,他沒有上課,讓全班娃上自習。很意外,老師沒有訓斥飛和偉。就這樣一連上了一個星期的自習,直到老師的臉徹底恢複,他才開始上課。隻是被打掉的牙齒一直空著,再也沒有長出新牙。


    從此以後老師再也沒管過飛和偉,從來不問他倆要作業,從來沒有在班級裏叫過他倆的名字,即使他們瘋得不成樣子老師都沒有說過一個字。後來成年之後飛每每想起這個老師,心中還是充滿愧意。隻是那個時候,飛還是個懵懂少年,不分好壞,又過於頑劣,總想著怎麽出風頭,絞盡腦汁想著怎麽做壞事。


    夏天的中午飛吃完飯,叫上一大幫男孩子去土壕捉蠍子,捉蛇。他們把捉來的蠍子放在瓶子裏,把蛇裝在蛇皮袋子裏,帶到學校裏。趁著還沒上課,老師沒在教室,把蠍子悄悄地放進女生衣服地口袋裏,把蛇放在教室裏亂跑,一不小心摸到蠍子的女生嚇得吱哩哇啦亂叫,在低頭的瞬間又看地上吐著信子的蛇嚇得哭爹喊娘,看著把女生嚇得亂哭大叫,飛和其他男生既開心又得意。班上的男生在飛的帶領在,越來越肆意妄為,不寫作業,不聽課,逃課,放老師自行車的氣,給老師的板凳上抹膠水,偷偷把蛇放進校長宿舍的被窩裏,給女生起外號,把女生擋在拐角不叫哥不讓走,總之壞事做盡。


    班上的男生都被女生恨得透透的,可是飛即使是那個始作俑者的壞人,在班裏,甚至年級裏卻有很多早熟,情意朦朧的女生暗暗喜歡。因為他太顯眼了,在幾乎所有的學生腳上都穿著家人納地土布鞋,身上穿著母親在地攤上扯地布用縫紉機做出來的衣服時,飛卻穿著款式漂亮的皮鞋,衣服也是在農村見不到的時興款式,更重要的是他有一張天生美麗帥氣的臉蛋,這些加起來已經遠遠大於他因無知調皮而做的錯事,不管是男生女生都甘願臣服在他身旁,仰視他。


    孩子總歸是孩子,即使犯下再大的錯,都是可以原諒的,都會隨著時間的流逝被淡忘掉。童年的時光終歸是快樂的,是美好的,又是最易逝去的。然而雖然短暫,在人的一生中童年卻是人一輩子中印象最深刻的,也是對人影響最大的。白楊樹下的遊戲,漫天雪花中用鐵桶桶炒包穀豆豆的情景,家長會上怕挨揍給自己眼睛上抹上胡椒粉眼淚直流的場麵,和同伴在土壕裏捉蠍子不小心被蜇得滿地打滾的滑稽事件,一樁樁,一幕幕,那都是童年的笑和淚,是往後餘生夢中的真。


    小孩子總在長大,也總是期望長大,他們心裏認為長成大人後可以不受約束無憂無慮。然而每一個步履沉重的成年人都希望迴到小時候,都知道隻有小時候最快樂,最單純。可悲的是人無法在時間裏來迴的穿梭。人生的旅程是一條不可迂迴的直線,從原點出發,一直在往前推移,推移,直到某一天累了,倦了,停滯在某一個點不再往前移動,將永遠無法再迴到原點。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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