瓦剌與韃靼經常騷擾大明朝邊境,實在可恨,要是能將他們連根拔起,永絕後患,那才真是大快人心。


    “楚王,你覺得如何?”朱棣掃視了一圈兒麵前的將領,最後將目光落在了朱慕辰身上,問著。


    “行軍作戰,自然是一鼓作氣的好,皇上,我們應該趁勝追擊。”朱慕辰目光如炬,神色淡定道。


    漢王朱高煦聞言,冷哼一聲:“現在楚王不怕我大明朝軍隊貿然出擊,遭遇埋伏了?”


    “還是說楚王你,另有盤算啊?”


    “哎二哥,楚王就算另有打算那也是為了我們大明朝好,你我聽令就是。”趙王朱高燧附和著。


    其他人麵麵相覷,卻是不敢出聲。


    半晌,朱瞻基開口打圓場,“君臣一心,都是為了我大明朝的邊疆安穩,此次我們合作作戰,一定能夠取勝。”


    “合作作戰?”朱高煦聞言,眉頭皺起,一臉不悅的看向了朱瞻基。


    “來來來,楚王,你快將你的計劃說與大家聽聽。”朱瞻基也不接漢王的話,拉著朱慕辰的胳膊,將他推到了擺著地圖的桌子前。


    朱慕辰隨即神色嚴肅起來,他手指著地圖上北方某處。


    朱棣目光緊跟著鎖定在那處,隻見那裏地形複雜,兩麵環山,一條又深又長的峽穀背後,是一片平坦的腹地。


    眾人臉色凝重,之前北伐,他們從來沒如此深入過。


    “這裏最適合伏擊,穿過這條峽穀,就是我們這次北伐的目的地所在了。”朱慕辰斬釘截鐵的說著。


    這可與前方斥候傳來的瓦剌大軍的駐紮地不同。


    “楚王,你不是在跟我們大家鬧笑話吧?斥候傳來的消息你是沒聽到嗎?”


    朱高煦話說到一半,被朱棣投過來的狠厲目光,嚇的立馬聲音戛然而止。


    朱棣抬起手,指腹落在了朱慕辰指過的那個地方。


    久經沙場的朱棣,對戰爭和敵方心理有著敏銳的嗅覺,馬哈木並不是一個莽夫。


    看似瓦剌的軍隊在逃竄,事實上瓦剌的實力至今都沒有展現出來,之前那場正麵交鋒,也並非瓦剌的主力軍隊,還是韃靼軍隊居多。


    直覺告訴朱棣,馬哈木現在一定在某處埋伏,就等著給他們來一個甕中捉鱉。


    既然如此,那他就給馬哈木唱一出聲東擊西。


    “瞻基,你帶一隊人馬,隨斥候前往,漢王趙王,你們領一隊人馬留守此處,隨時準備接應瞻基。”


    朱棣當即發布命令。


    漢王和趙王雖然心有不甘,但隻得聽命,三人異口同聲的應下皇命,隨即出了主帳去準備。


    “楚王,帶好你的神機營,隨我一同前往峽穀。”


    “是,臣領命。”


    大明朝多一半的兵力,連夜跟隨朱棣和朱慕辰出發。


    二十萬大軍晝夜不停的趕路,終在第三日傍晚,抵達大峽穀。


    麵前兩座巍峨的山,呈左右夾擊之勢,一旦踏進去,生死未卜。


    而與此同時,早就在山上埋伏好的瓦剌大軍,皆是蠢蠢欲動,隻要大明朝的軍隊敢行進這峽穀之中,他們就要讓那些大軍,有去無迴。


    山穀前,朱棣橫刀立馬,看著眼前的大峽穀,嘴角帶著莫名笑意。


    “皇上,此地兇險,恐有埋伏,你看我等下一步如何行動?”


    這樣好的地勢,如果不用來埋伏的話,那馬哈木也太愚蠢了一些。不過,此地又是前往目的地的必經之路,現在就看朱棣如何抉擇了。


    “楚王,你覺得如何?”


    朱棣並未直接給身邊的將領作戰方案,而是扭頭問了朱慕辰一聲。


    朱慕辰看前方兩座山峰,臉色如常的說道:“迴稟皇上,可使疑兵吸引敵軍目光,再命人帶領火槍隊突襲兩側山峰,敵軍不備之下,必然大敗。”


    聽到這話,朱棣輕輕搖頭,又問道:“可有更好的辦法?”


    朱慕辰觀察後,再度開口迴到:“可放火引燃山林,則敵軍自破。”


    朱棣目光微微收縮,不經意的打量了一番朱慕辰,此法不可謂不毒,雖然草原山上並無多少樹木,但雜草灌木眾多,大火一起,山上怕是哀鴻遍野,死傷慘重。


    他點點頭,似乎是讚同的說:“楚王之計皆可,但都太過兇險一些,依我看,不如與他戲弄一番有趣。”


    “來人,令先頭部分前往峽穀,就停在峽穀口,停軍做飯,放聲高歌。”


    “是!”


    不多時,一隊明軍已經前往峽穀,並按照吩咐在峽穀前安營紮寨。


    朱棣再次下令:“全軍休整,神機營待命,一旦發現瓦剌軍隊,可立即攻擊,不必迴稟。”


    大軍紮營,中軍帳內,朱慕辰跟隨朱棣坐下。


    “楚王,你可知我為何這樣安排?”


    “迴稟皇上,皇上是想引蛇出洞,用小股軍隊引出瓦剌軍隊,繼而避免多餘的傷亡。”


    朱棣笑著搖頭,開口戲謔的說道:“你啊,就是把問題想的太複雜了,那馬哈木自視頗高,以為是學到了兵法,就可以戰勝我大明朝。所以當他看到我軍挑釁他的時候,肯定就忍不住的。


    不過,他根本不懂我神機營的厲害,他引以為傲的騎兵,在我麵前不過是土雞瓦狗而已。我啊,就是想好好的戲耍他,讓他知道與我大明的差距。”


    “皇上英明。”


    麵對奉承之言,朱棣是一臉嫌棄。


    “你看你說的不情不願的,我知道你很想快速的解決這場戰爭,但天下的戰爭是打不完的,隻有攻心才是上上策,不把他們打服,讓他們從心底畏懼我們,他們就總會卷土重來。”


    “臣銘記教誨。”


    朱慕辰的話語剛落,門外就傳來火銃的聲音。


    “你去幫我督戰吧,我歇會兒,如果馬哈木忍不住下來跟我們決戰了,你再來稟告我。”


    “是。”


    朱慕辰領旨走出大帳,接過望遠鏡,可以看到遠處山坡上,已經有小股騎兵衝下來,但還沒到峽穀口的軍隊身前,就已經被神機營的火銃打退,隻留下一堆屍體。


    再將目光轉移到峽穀兩邊的山上,不知道這樣的小股軍隊還藏著多少,如果按照朱棣的這個辦法繼續下去,確實可以減少不少的危險,但作戰的時間也會被大大拉長。


    必須想辦法盡快逼迫瓦剌軍隊下來決戰才行,不能拖太久的時間。朱慕辰收起望遠鏡,想了想後,想出一個辦法。


    不一會兒,峽穀前的軍隊開始朝著山上叫罵,並有人上到半山腰處,將剛才打死的瓦剌士兵屍體掛到樹上,點燃樹木焚燒。


    “瓦剌小兒,你以為你們藏的很好嗎?不過是一群蠻夷鼠輩而已,還想學我大明將領使用兵法,真是班門弄斧!”


    “我大明皇帝給你們機會,隻要你們能衝到我等麵前,我們自當認輸退走,當然,汝等鼠輩若是貪生怕死,就趕緊自縛雙手,下來磕頭求饒,我大明皇帝寬宏大量,也會給你們一條生路的!”


    ……


    刺耳之言在峽穀中形成陣陣迴聲,不停的響徹在瓦剌將士的耳邊。


    “王子,大明軍隊已經識破了大汗的計劃,不如我們趕緊撤走,迴去稟告大汗再做打算吧。”


    瓦剌將領向親自前來督戰的瓦剌王子建議道,不過,他的話剛出口,就被王子一耳光打了過去。


    “懦夫,臨戰怯逃,你還是我瓦剌的勇士嗎?即使被識破了又能怎麽樣?他們想到達瓦剌腹地,就必須經過這個峽穀,要不就繞路,那隻會給我們更多打敗他們的機會。他們這麽厲害,有本事就別從峽穀過去,我看到底是誰最後耗不起。”


    王子顯得是胸有成竹,但瓦剌將領還是一臉擔憂,默默離開後,立即就讓手下去通知馬哈木,將這裏的情況告訴了他,請求下一步行動的命令。


    另一邊,看著毫無動靜的兩座山峰,朱慕辰心中也明白,自己低估了一些瓦剌將領的忍耐力,居然這樣都不為所動。


    “來人,讓士兵假意去兩座山下拾取木柴,並讓全軍準備好隨時作戰。通知先鋒部隊,讓他們對著山上喊‘如果再不下山投降,我們就點火燒山了’。”


    誘敵之計是朱棣定下的,朱慕辰沒必要去違背朱棣的意願,但他並不覺得,以馬哈木的性格,真的會被這樣的挑釁就失去理智,必須是生死關頭,才能讓這些瓦剌人做出選擇。


    果然,聽到放火燒山的時候,瓦剌軍隊裏邊都慌了。


    “太子,此時火起,我等就退無可退了,還是先退走,再尋戰機吧。”


    “不行!我給父汗立下了軍令狀,一定會將大明軍隊堵截在此,不可能會後退半步的!我們現在還沒輸,我帶來了瓦剌最好的騎兵,殊死一搏下,我不相信沒有一線希望!”


    “傳我命令,全軍做準備,衝殺下去,與明軍決戰,不死不休!”


    聽聞此言,瓦剌將領趕緊攔住太子,慌張不已的說:“太子,萬萬不可啊,雖向下衝鋒對我瓦剌騎兵有利,但大明火器實在厲害,不是我等馬匹凡軀可以抵擋的。我們還是退迴去,等大汗的下一步命令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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