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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


    虞良再次按動尾椎骨,但這次頭骨的口腔中並沒有射出那次充滿內齒的次生齶。


    嗯?


    什麽破槍?


    隻有一發子彈?


    虞良心生詫異。


    雖然他覺得正常生物的口腔內部不會有太多的次生齶,可這畢竟是一把用來攻擊和殺戮的裝備,一件武器,這種隻能射出一發子彈的設計很不合理。


    武器的本質是傷害,傷害追求的是高效,而他隻在這把槍身上看見了浪費和低效率。


    等等。


    虞良走上前去,定睛看向次生齶的根部,那裏有一個骨節的突起,而凸出部分的頂端有一個針眼大小的洞。


    他伸手拉了拉次生齶的尾部,內齒咬合得很死,他拉不動,於是便按動一下尾部的骨節突起,那些內齒頓時收進骨骼中,次生齶也被虞良所迴收。


    這不是槍。


    虞良若有所思,他發現次生齶的重點是咬合,內齒中也並非有毒素等破壞性物質,這說明這把武器的作用並非是殺傷。


    如果要培育生物材料作為子彈的話,類似豪豬身上的那種棘刺或者牙齒會是更好的選擇。


    稍加尋找,虞良便從脊柱上尋得一個磨潤的骨鈕,按下骨鈕,一條細筋從頭骨的口腔中伸出。


    他將細筋頭上的骨扣掛上次生齶末梢的洞眼,再按一下骨扭,脊柱上成列的棘突依次向後擺動,隨著隨後一個棘突“哢”的一聲就位,細筋也拉著次生齶重新進入三角錐頭顱之中待命。


    “這玩意兒……原來是個魚叉槍?”李花朝驚訝道,“士兵上戰場就給你個魚叉槍?”


    “嗯,看起來‘他們’想讓我捕捉活體,而不是直接殺死目標。”虞良完成了這把槍的簡單組裝,便對它的作用有所猜測。


    三角錐頭骨、頸椎和脊柱緊密連接在一起,渾然一體。


    他的右手扣在尾椎的扳機上,左手抬起頸椎的骨頭,讓頭骨的口腔對準自己的前方。


    骨槍造型怪異,它不靠火藥驅動,全靠骨內仍保存完好的神經網絡驅動,通過非條件反射來下達指令,射出次生齶咬住獵物。


    雖然不算是武器,但現在他也隻能依靠這玩意兒來防身了。


    既然要讓他捕捉而非清剿,那這隱藏於基地內的怪物應該也不會太難對付吧?


    虞良心裏有些沒底,他知道自己的安慰隻是一廂情願。


    或許對“他們”來說,十個蛋生人也比不上一個怪物活體來得重要,所以才不會分發更具傷害力的武器。


    不過……


    那隻是“蛋生人”的任務而已,不是他的任務,他可不會心甘情願地任“他們”操控。


    借著瘤狀節突的光,虞良沿著這條走廊一路向前。


    這條走廊上非常安靜,他聽不見一點多餘的聲音,這黑暗之中隻有他自己的腳步聲和唿吸聲。


    他手中的光束隻能照亮麵前一小塊區域,由於光線並不太明亮,所以他不能在第一時間看清被照亮的東西究竟是什麽。


    血肉構成的牆壁在極其緩慢而規律地起伏著,就像是進行著唿吸。


    壓抑的氣氛在無形中傳播開來,虞良的心頭難免蒙上一層陰影。


    黑暗之中,全都是未知。


    未知全貌的血肉文明,未知方位的某種怪物,還有未知存在的根源怪談。


    現在的他還不能解鎖自己的能力,隻能靠著這副蛋生人的身體和手中僅有一發彈藥的骨槍來執行任務。


    血肉係根源怪談……


    原本倒是不怕這個,但現在這狀況怕的恰恰就是這個。


    若是有衍生的怪物潮什麽的,那肯定是要折在這裏了。


    走廊綿延而去,虞良很快便走到一處空地。


    血肉走廊到此為止,取而代之的是類似於灰土堆砌的結構,骨質的地麵上有經脈狀的藤蔓浮現,其中似乎沉積著某種液體。


    這些“藤蔓”看起來類似於血管,它們浮出地麵的場景就像是瘦子的手背,表麵青筋暴露。


    空地中央有一張躺椅,躺椅是由某種虞良不認識的材料製成的,兼具硬度和柔韌性,他確信這不是金屬,大概是從某種生物體內提取出來的東西。


    躺椅的“頭部”上方天花板有幾根帶骨刺的管子懸垂下來,躺椅另一邊的地麵上同樣有帶著相同骨刺的骨樁。


    這是要他躺上去?


    虞良看著那鋒銳的骨刺緩緩搖起頭,他希望這玩意兒最好不是為他準備的。


    再看另一端,空地對麵的牆壁上有著一個半人高的凹槽,隱約呈橢球形狀,上下各有兩根帶有墊片的黑色管子。


    凹槽內部還有一些特殊的黑色紋路,筆觸較粗,連綿到凹槽之外,將整片牆壁連接在一起,甚至還延伸到牆壁之外的更遠處,然後“沉入”牆壁之內,隱藏起來。


    虞良稍微後退一步,將手腕的光束照向牆壁,然後觀察起整麵牆壁。


    他下意識地覺得這牆壁上的紋路是某種壁畫,可能會有某種預示,但似乎並非如此。


    紋路有種機械的排列感,並不是在刻畫、描述著什麽。


    而當他的光束照向凹槽時,凹槽內管子的墊片便反射了一些光線,晃了虞良的眼。


    金屬?


    虞良心生詫異,忍不住上前摸了摸,從手感確認這就是金屬。


    這也是目前為止他第一次遇到金屬材料的製物,隻是很小一塊,而且上下兩端的墊片顏色並不一樣,一端是銀色,一端是褐紅色。


    他研究一陣,然後探頭進入凹槽內部,觀察起凹槽裏側那更細密的紋路。


    “啪——”


    清脆的聲響傳來,虞良感到天靈蓋上被什麽東西一震,他心中一驚,抬手打掉落在頭上的東西。


    他退一步,看向那東西。


    是那帶著金屬墊片的管子。


    由於他上半身進入凹槽,頭頂的管子便自動吸附到他的腦袋上。


    等會兒。


    虞良像是想到了什麽,他摸向自己光禿禿的頭頂,從手感迴饋可以感知到,那上麵同樣有兩個墊片,與管子末端的金屬墊片相對應,這也是它們會彼此吸引的原因。


    他看向凹槽下方的那兩根管子,似有所思,於是抬起腳看看腳底板。


    果不其然,腳心也有墊片。


    也就是說他應該坐進凹槽,將自己頭頂和腳底連接上這四個墊片?


    沒有文字說明,沒有圖像解析,但這其中有明顯的關聯性,血肉生物文明的科技產物同樣有極高的貼合度。


    所以這是要給他新的道具?


    帶著這種隱隱的期待,虞良坐進了凹槽之中,然後伸手將頭頂和腳底的管子接上自己的身體。


    “叮——”


    冥冥之中仿佛有一個聲響穿透他的大腦,從天靈蓋傳到腳底,虞良感覺到自己整個人通透了。


    然後他便失去了所有意識。


    ——


    他試圖睜開眼睛。


    身體上傳來的浮沉感讓他覺得有些熟悉。


    虞良閉上眼睛屏住唿吸,伸手砸破周圍的蛋殼。


    蛋液傾斜而出,他第二次爬出蛋殼,躺在液體形成的小水泊中泡了一會兒,等待體力變得充盈。


    他死了?


    他死了。


    第一條命。


    第一個蛋生人。


    在他的手上隻活了大概半小時左右就死了。


    而且還死得不明不白……


    不對,貌似是他自己作死。


    可是為什麽?


    怎麽死的?


    虞良有些想不通,剛剛那個空地那個凹槽,沒道理要殺死他啊。


    如果凹槽危險,難道不應該備有警示符號嗎?


    如果沒有危險,可他確實因此死了。


    難道是因為“褻瀆”了那幅類似於紋路的壁畫而受到懲罰?


    虞良在心中歎口氣,為此感到不值。


    他作為這個文明的工具人探索者,居然死得如此草率,這就浪費了第一條命……


    “這就死了?”李花朝同樣感到驚訝。


    沒活過半小時,這種事放在虞良身上還是挺少見的。


    “嗯。”虞良簡單點頭,沒有多說什麽,他需要時間來充盈自己的體力。


    第一條命近乎浪費,他感到有些遺憾。


    等會兒。


    突然間,虞良瞪大眼睛看向排列起來的那些巨蛋。


    碎掉的蛋有三個!


    除去他這條命消耗的兩具蛋生人身體,還有一個誰出生了!


    就在他離開育嬰室的這段時間裏!


    會是許辭兮嗎?


    虞良轉過腦袋環顧四周,這個人並沒有留在育嬰室,他(她)同樣離開了這裏,而且大概率沒有選擇他的那條路,否則他們應該會在血肉走廊盡頭的空地相遇才對。


    選擇另一條路嗎?


    如果是許辭兮的話,在看見他留下來的記號,很可能會跟上來先會合,但這個蛋生人並沒有,他(她)選擇從另外一條路離開,並且避開了他。


    是另外的玩家還是另外的生物?


    虞良的內心陰雲密布,但他並沒有停下動作,他先是爬到稍微幹淨一些的地方,然後和之前一樣用“沐”字符潔淨身體。


    從物品欄中取出第二套衣服穿上,這次進入怪談世界他隻帶了兩套衣服。


    育嬰室之外隻能使用這種沒有特殊力量的事物,而他的物品欄幾經更新換代,早就不帶這些普通道具了。


    弩。


    對了,還有弩。


    這鬼地方還是能使用弓弩的。


    虞良記得自己當時將弓弩丟給了李花朝,於是他便詢問道:“那幾把弩呢?”


    李花朝則是眨眨眼道:“沒帶。”


    他趕在虞良說話前又補充了一句:“之前有陸明哲在,誰還玩兒弩啊,‘破’字符不比弩射得遠射得快射得準射得猛?”


    虞良:“……”


    你一個獵人把弓啊弩啊什麽的都丟了,我都不知道你在玩些什麽。


    真把自己當馴獸師培育家在玩兒了?


    “那伱物品欄那麽多格……”虞良又繼續問道。


    李花朝則是不假思索地迴道:“裝滿了啊,要是沒裝滿我還是會帶上弓弩的,沒事兒玩玩也挺好玩。”


    “裝了什麽?”虞良記得沒讓他拿那麽多東西吧?


    “五五開戒指,一套十全大補戒,金屬勺兒,兩副棺材,兩把餐刀,兔柚的腿,能豎中指的招財手,肉海的腳指甲。”李花朝報出自己物品欄中的東西,然後頗有些無奈地惋惜道,“沒了。”


    虞良頓時迷惑,前麵的東西還算正常,兔柚的腿他還能理解,能豎中指的招財手也勉強有趣,但這肉海的腳指甲?


    嗯?


    什麽重口味。


    “肉海的腳指甲?你特麽收集這東西幹什麽?”虞良覺得自己的頭上滿是問號。


    “哦,那玩意兒不是挺大的嘛,我打算以後再熟一點就給麵具男做個新麵具。”李花朝便說道,“他那個銀色麵具不好看,肉海的腳指甲可是從灰到黑漸變色的,帥得很。”


    虞良:“6。”


    他覺得麵具男不會想和李花朝“熟一點”。


    除非李花朝用火烤。


    再等一兩分鍾,虞良便感覺到自己的體力已經完全恢複,於是從地上站起身來。


    而站起來後他就注意到不遠處的骨質地麵上似乎被刻上了什麽東西。


    於是虞良走上前看一眼。


    ——


    兮留。


    1


    每次隻能有一個人進入場景探索,由我們交替進行,對方死亡或是耗盡能量才會進行切換,如此交替往複。


    一共三十枚蛋,我們一人有十五枚。


    你的犧牲有意義,基地啟動了。


    這一層是蛋艙,門開過一段時間後就會鎖死,無法從外麵開啟。


    蛋人注定有去無迴。


    我去下一層看看。


    下一次輪到我的時候,我會寫下這一次探索的發現。


    “哦,那蛋是許辭兮咯。”李花朝恍然大悟。


    “嗯,我們交替出去探索,每次隻會啟動一枚蛋生人。”虞良也看懂了許辭兮這段文字的意思。


    這裏一共有三十枚蛋,每次隻孵化一具蛋生人並注入玩家意識,命其出去探索。


    第一次是他,第二次是許辭兮,現在第三次又是他。


    上一次許辭兮出去探索了,並且死在了基地裏,所以輪到了他。


    也就是說,他感覺自己下一秒就醒了,實際上度過了很長時間?


    他看向許辭兮留下的最後一句話。


    許辭兮會在第二次輪到她的時候寫下第一次探索的發現。


    雖然有延後性但也沒辦法,畢竟她無法保證自己能成功迴到育嬰室並記錄下第一次探索的發現。


    想要記錄,隻能等下一次輪到她蘇醒過來。


    而虞良也學著她的樣子用骨刺在地上刻字。


    ——


    良2


    我出去看看。


    “這麽短?”李花朝訝異。


    “有什麽辦法,上一次隻活了半小時,我壓根不知道什麽情況。”虞良無奈。


    “她不是說你的犧牲有意義嗎?外麵發生了什麽事?出去看看。”李花朝則是對“基地啟動”產生了好奇。


    虞良便走出育嬰室。


    外麵已經不再黑暗,血肉走廊上浮現出不少瘤狀節突,照亮兩條路。


    虞良若有所思,他沿著自己上一次的路走到那個空地,麵前的景象印證了他的判斷。


    牆壁上的紋路不斷有光點流過,它們的路徑是固定的,似乎在將什麽東西傳遞出去。


    而牆壁上的凹槽裏,他看見了一個蛋生人蜷曲著身子縮在裏麵。


    頭上連接著兩根管子,足下連接著兩根管子。


    那就是他。


    第一次蘇醒的他。


    虞良的心中做出判斷。


    是工具人。


    也是“電池”。


    牆壁上的紋路就是電路圖。


    “他”作為電池,啟動了基地。


    (大家有什麽腦洞或者是想看的生物血肉科技工具,可以發出來,我可以加入這一卷)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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