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不自禁的,他走到了她客房的門口,站了許久,這才推開門,一步步的走了進去。借著月光,他可以看到那張偌大的床上,她和貝黎黎躺著。她的睡顏,似乎有些不安,兩道秀眉蹙著,而她的雙手,露在被單外,她側著身子,就像是在家裏睡覺的那樣側躺著,他還記得她總說,這樣側著,也許就會更有助於寶寶遊迴去。


    也許這樣的側躺,並沒有任何的作用,畢竟,最近一次的b超顯示,胚胎依然還在原來的位置,並沒有移動。而隻朝著一個方向躺著,這對身體而言,無疑是不舒服的,他曾嚐試過學她的樣子一晚上都完全側躺睡覺,結果第二天醒來的時候,骨頭酸痛的厲害。


    可是她卻是一直堅持這樣躺,足足躺了兩周多。


    她的雙手交疊著,手心貼著腹部的位置,就好像在睡夢中,也要保護孩子似的。


    孩子……對她來說,就這麽重要嗎?明明她懷的是雙胎,就算少了一個,也還有另一個啊!為什麽,她寧可冒著危險,卻連一個都不願意放棄呢?


    他不明白,正如同他也無法緩解自己的這份焦慮不安。


    「為什麽……」他喃喃的問道,手指不禁輕輕的撫上了她的額頭,動作輕柔的撥開著她的劉海,想要把她那微微皺起的雙眉撫平。


    不想要看到她煩惱的樣子,就算是睡夢中。


    驀地,寂靜的空氣中,傳來了一陣倒抽氣的聲音,周離野一看,卻是原本躺在段蔓語身邊的貝黎黎醒過來了。


    「你……你怎麽大晚上的進來啊?」貝黎黎道,不過聲音卻是刻意壓低著,明顯是怕驚醒了睡著的段蔓語。


    「我隻是……想看看她。」周離野低低地道,話雖然是對著貝黎黎在說,但是目光卻是看著段蔓語,「她……這幾天睡得怎麽樣?」


    「不太安穩。」貝黎黎道,「有時候睡著睡著會驚醒,又或者睡到半夜的時候,會起來嘔吐。通常懷雙胎,反應本就比單胎要激烈。」


    「她……還是決定要堅持到4個月?」他問道。


    「嗯。」貝黎黎道,「至少在醫生判死刑前,她不打算放棄。」


    「隻是放棄一個孩子,有這麽難嗎?」他不解。


    「你不是母親,所以你可能永遠都沒辦法去體會她的感受。」貝黎黎道,「她是我朋友,我也擔心她的安危,但是我更明白她的想法,她的心情和她的放不下。」所以,她沒有去勸,而是站在了蔓語這邊。


    因為如果她是蔓語的話,她也會做出同樣的選擇。


    「難道為了一個孩子,就要犧牲她自己嗎?」他反問道。


    「這不是犧牲,而是在為孩子搏一條出路,如果連試都不去試的話,那麽將來這一生,都會活在悔恨中。」貝黎黎道。


    周離野沉默著,蔓語也說過同樣的話。


    「為什麽你不願意試著站在她這邊,為她的這個想法,這份努力,而去做一個萬全的準備呢?」貝黎黎又反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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