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現在……韓子析會在這「小屋頂」的下麵嗎?


    秦思瞳一步一步往前走著,終於看到了一道身影,蜷縮在了那小屋頂的下麵,現在是大冬天的天氣,他身上卻隻是穿著一身單薄毛衣,那隻是空調間裏穿的衣物,到了外頭,根本就抵禦不了多少的寒冷。


    那是……韓子析……可是卻和那個曾經的章明,重疊在了一起。


    秦思瞳深吸了一口氣,上前道,「你為什麽要一個人突然跑這裏,你難道不知道會讓多少人擔心嗎?」


    那蜷縮的身子動了動,他抬起頭來,他的雙眼,讓她怔然著,他的眼中,充斥著一種死氣,就好像所有的一切,對他來說,真的已經不重要了。


    「你知道這裏是什麽地方嗎?」他答非所問地道。


    她怔了怔,然後道,「知道。」


    他的聲音低低地道,「很神奇,我那時候和現在一樣,明明什麽都看不到,可是也許是因為眼睛瞎了,所以對其他的會更深吧,一步一步地,又走到了這裏。當我摸著這棵樹的時候,我知道,該是當年你找到我時候的那棵樹。」


    「是,就是這裏。」秦思瞳道。就憑著當年的記憶,韓子析在雙眼失明的情況下,竟敢是刻意地再迴到這裏,讓秦思瞳覺得驚訝。


    可是卻也說明了,這段記憶,對於韓子析來說,是如何的深刻。


    韓子析的聲音,又低低地響起,「曾經,我什麽都看不到的時候,我以為世間最大的不公平莫過於此,有些人,明明壞事做盡,但是卻有著健康的身體,而有些人,明明什麽錯都沒有犯,卻一生下來就什麽都看不見,不知道什麽是天空,不知道什麽是山,什麽是海……那時候,我的世界,是黑暗的,可是有一天,有一個女孩,在我耳邊不停地說,不停地告訴我這個世界的很多顏色,最終,讓我的世界,也變成了彩色。」


    頓了一頓,他慢慢的站起身子,手摸著身旁的樹枝,「曾經,我覺得自己是個廢物,想要一死了之,所以我跑到了山上,可是就在這裏,那個讓我世界變成彩色的女孩,來找我了,她告訴我,我不是什麽廢物,我的未來,一定會比別人都更好,會有更多的可能!她拉著我,一定要把我拉下山,那時候,我就在想,我的一生,到底該用什麽來報答她呢?」


    秦思瞳挪了挪唇道,「可是那個小女孩,並不需要你報答什麽。」


    「是啊,她並不需要。」韓子析低低一笑,卻像是泛著無盡的苦澀,「就像對於現在的我來說,最大的不公平,並不是眼睛是不是能看見,而是明明我才是那個更早認識你的人,明明我和你之間,有過那麽多的曾經,可是到頭來,可以陪著你一起走下去的人,卻並不是我。如果那時候,我沒有一錯再錯,如果我早一點認出你的話,我們會不會……」


    「不會。」秦思瞳打斷道,「就算我那時候沒有姚伊媛設計,你認出了我,我們也可能會有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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