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了一通電話,沒有接通。


    不過這並不能打擊到刑萬裏的好心情,就像是現在,他乜斜著眼,抽著煙,煙霧在他的眉宇間纏繞著,很快幾口將煙抽了大半之後,按滅在了煙灰缸裏。


    隨後對自己的保鏢趙明瑞道:“小趙,想要女人進房間,哥哥給你守著。”


    房間裏有女人,還不止一個。


    可是趙明瑞……老板,你可是剛剛從房間裏出來,男人可以無情,您也不能無情成這個樣子吧?


    褲子還沒穿上呢,就翻臉不認人了?


    他整個人都傻了,知道自家老板不靠譜,沒想到,會不靠譜到這個程度。


    小趙也好,黑子也罷。


    這些保鏢都是張家找來的,是軍中退役的特種兵,或是偵察兵中的佼佼者。


    起碼的思想覺悟還是有的,趙明瑞經常有種被自家老板三觀震碎的恍惚。


    就像是現在,老邢覺得他此舉不太尊重人,拍了自己寬大的腦門道:“是哥哥不懂事,都用過了,換新的,給你重新叫。放心,和你剛才一樣,哥哥在門口給你守著。”


    趙明瑞苦笑不已,他真沒這個癖好。


    同時也對老邢的好感拉近不少,對於我們這樣的人來說,司機保鏢的重要性不言而喻。


    甚至比秘書老婆的重要性都要大。


    因為,我們幾乎所有的行程,司機保鏢都知道,反倒是秘書和老婆,不見得時時刻刻都知道我們在哪裏。從某種程度來說,我們和司機保鏢待在一起的時間,要比任何人都要長。


    這不是我們喜歡這樣,而是真到了一定的地位之後,不得不為自己的安全考慮。


    哪怕華夏的治安很好,也不是一個壞人也沒有。


    我們可不相信壞人都被消滅了的這種鬼話。


    至少我們就不能算什麽好人。


    真要是壞起來,可能連人都算不上。


    問問自己的內心,就會對這個世界充滿了恐懼。


    “邢總,我真沒這個想法。”


    “人生得意須盡歡,小趙,你狹隘了。等你明白這句話的時候,就明白,男人在這個世界上走一遭,其他都是假的,主要是這個體驗感,懂不!”


    刑萬裏無聊的時候,就喜歡給身邊人兜售他那套歪理邪說。


    至於是否有人聽進去了,他可不在乎。


    隻是他這套做派,也就是他會這麽做。其他人可幹不出這麽沒譜的事來。


    至於他為什麽會這麽做,我猜,大概是,無聊。


    人要是有錢了,很多事情都會變得非常容易,生活變成了簡單模式,而這個模式之下的生活,最大的困擾就是做任何事情都沒有難度。


    導致我們這個群體會在不工作的時候,很無聊。


    而人在極度無聊的時候隻會做兩件事。


    一件事:放縱。


    另外一件事:拉著人一起放縱。


    老邢就陷入了這種狀態之中,畢竟年紀不小了,朋友之間也不可能像是學生時代那樣,可以一整天在一起打球,打牌,吹牛逼,畢竟平日裏都很忙,現實生活中恐怕連一個能說話的人都沒有。


    這樣的生活,要繼續幾年,甚至幾十年……想想都可怕。


    魏明的電話關機了,老邢想找人也沒辦法,可是他也不知道魏明今天晚上會住在哪裏,這是房子多的無奈。魏明哪怕不在魔都安家,他在魔都有不少房子,黃浦江畔的江景房,老市區的花園老洋房,還有別墅等等。


    隻要他想,一天換一套住,一個月輪不過來有點誇張了,但是十天半月,肯定不會重樣。


    唯獨讓他有點擔心的是,會不會大哥先吃?


    大哥吃肉,他喝湯自然沒有任何關係。


    可是……


    這樣一來,就不能當正經情人養在外麵了,有點可惜。


    正在刑萬裏胡思亂想,魏明帶著秦知畫去別墅的時候,我正在和一個中年知性女人吃飯。


    優雅,從容,歲月的痕跡雖然已經落下,可是氣質就像是酒那樣,散發著濃鬱的芬芳。有句話這麽說來著,腹有詩書氣自華,對方就是這麽個女人。


    一個連歲月仿佛都無法敗去的女人。


    陳文馨,陳峰名義上的小姑。


    隻不過見麵很少,主要是陳文馨在魔都的滬海大學工作。


    我在剛見到陳文馨的時候,是有點驚訝的,這是和陳文遠截然不同的兩個人,怎麽說呢?兩兄妹,在同樣的家庭背景下長大,按道理會有一些共同成長的痕跡,可是完全看不到。


    而我對這個小姑也充滿不解,畢竟陳家人丁稀薄,而且兩家人的條件也允許相隔千裏的聚會。


    過年聚一次總不過分吧?


    可是在我的記憶中,確切的說在陳峰的記憶中,陳家人聚會的場麵隻有聊聊幾次,而且都是不怎麽熱情的聚會。


    主要是無法推脫的人情往來,比如說結婚之類的。


    其實陳文馨去京城開會的次數挺多了,一年總該有個幾次,可問題是,好像從來沒去過家裏。


    而且陳文馨在見到我之後的熱情中帶著一點不滿,可這種不滿又不是針對我,一度我以為他們兄妹之間的關係破裂了。


    可隨著聊天的繼續,我才發現,原來是小姑子和強勢嫂子之間的糾紛。


    怎麽說呢?


    幾年不見的親戚,連一句問候都沒有,全程都是問陳文遠的情況,問我的情況,這種關心我能感受到,不是虛假的,而是真情切意的關心。


    可是劉穎?


    從見麵到現在,至少三四個小時了,連一句問候的話都沒有。


    “小峰,小姑最近我有課題都在學校,學校這邊的房子雖然住人可我一直吃食堂,不開火,也沒法做飯,隻好帶你出來吃。周末,這周末來市區的家裏,認認門。”


    “小姑,沒關係的,我來就是想你了!”


    這話說的,連我自己都不信,陳文馨當然也不信,白了我一眼道:“你這個沒良心的小子,當年我還帶了你幾個月,沒想到結婚了之後,一次都沒來見我。”


    說著,表情哀怨的仿佛傷透了心。


    我不免頭痛,上了年紀的女人也這麽會演戲嗎?


    好在陳文馨的話題轉了過去:“對了小峰你妻子王琳,沒和你一起來魔都嗎?”


    說完,陳文馨的表情有些不悅,不是對我,是對王琳。


    有道是夫唱婦隨,這樣的日子才能過好,哪裏有丈夫和妻子長期分居兩地的狀態,日子還能過下去的道理?


    這個問題我不好迴答,就是有點為難,按道理陳文馨是親戚,而且還是非常近的親戚,沒道理離婚也瞞著她,畢竟家裏親戚總會知道的。


    可要是說出來,總覺得有點別扭,似乎有給人添堵的意思。


    不過我還是決定說出來:“小姑,我離婚了。”


    “離婚?為什麽?”陳文馨驚叫起來,隨後情緒波動有點大的埋怨道:“我就知道,你媽那個人不消停,總喜歡管這管那,似乎天底下所有的事都要經過她的同意。小輩有自己的生活,她這個要管,那個也要管,家裏能消停嗎?”


    “放心吧,小姑晚上就打電話給她,非好好說說她不可!”


    麵對這樣的陳文馨,我吃驚的張開了嘴,隻剩下了驚詫。


    我和王琳離婚,根本就不關劉老師的事,她這個婆婆至少在我離婚之前,沒做錯什麽。


    隻不過從陳文馨的反映來看,仿佛所有的錯都怪在了劉穎的身上,其實這不重要,重要的是,陳文馨仿佛對劉穎的怨念很深,小姑子和嫂子——有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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