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不要離開我。”辛月趴在我後背,感受著溫暖的依靠,仿佛又迴到了小時候,她父親背著她迴家的記憶中。


    不知不覺的喊出了聲。


    “笑什麽笑?”


    看著邊上黑子捂著臉的樣子,我有點無語。


    幫人幫出個閨女,這事肯定不賴我。


    我背著辛月,她醉眼迷離的趴在我後背上不安分,柔軟的身體像是蛇一樣扭動著,反倒是女兒陳牧童好奇的看著自家老師的怪異舉動。


    其實辛月在被我背在後背的那一刻,就有點清醒了過來。


    她是手腳不聽使喚,但腦子是清醒的,至少她是這麽認為的。


    而我發現辛月是清醒的狀態,是因為她總是貪婪的吸著我領口的淡淡煙草味。


    我試探的將雙手托住她翹臀的那一刻,她的身體明顯的一僵,我這才心中了然,原來她並沒有醉,也多少有點明白她對我的愛慕。


    甭管這種愛慕是感激也好,是對強者的仰慕也罷,對我來說都一樣。


    好在陳牧童也累了,小孩子說睡就睡,剛才還挺精神的陳牧童,下一刻,如同瞌睡蟲般,眼皮子都在打架了。


    路過任總的時候,我報以歉意的微笑,他拿著酒杯舉了舉,溫和的笑著。


    他的行程很緊,還不至於對我這個突然崛起的手機新勢力投入太多的精力。


    小鎮連個像樣的旅館都沒有。


    這不是十年二十年後,旅遊業成為很多地區的支柱產業,如今的牧區,真的隻是牧區。


    在房車上,我放下了辛月。


    看著那張精致,卻略顯清瘦的小臉,我不由地從心底裏生出些許的憐惜。


    草原的夜晚,氣溫低了不少。


    我推著陳牧童去了浴室簡單洗漱了一番之後,就將她裹在毛毯中,送到了房車最靠後的房間裏,即便在洗澡的時候,陳牧童的腦袋也是一磕一碰的睡意漸起。


    等到腦袋沾上了枕頭的那一刻,早就睡著了。


    我購買的這輛烏尼莫克房車是大型房車,全長快二十米了,房間有兩個。


    一個在房車最後方,也是個大房間。


    另外一個在前部,靠近駕駛室的位置,是一個半開放式的房間,拉上隔斷,就能變成一個獨立的房間。


    中間是廚房和客廳。


    我將辛月安頓在了前房間之後,並沒有拉上隔斷,讓她洗漱是不太可能了,隻能將她的鞋子脫掉之後,裹上毛毯,讓她先睡覺。


    在床邊放上了一杯水之後,我拿出了我的電腦,連上網之後,查看近期的郵件。


    陳總:菠蘿手機大賣,我們製定了接下來的銷售目標,準備進入手機賣場……


    陳總:原料供應都已經談妥,公司的工廠已經滿不足不了訂單的需要……


    陳總:華為公司向我們公司發出了收購要約……


    ……


    一條條郵件從郵箱裏跳出來,都是最近一兩天的郵件。


    我不是不重視杜瑉的工廠,而是忘記了。


    在我的記憶中,杜瑉也不是靠著做山寨機崛起的,這個項目不過是給他練手的項目,沒必要太重視。


    其實要進入手機製造行業,並不容易。


    我記得在後世,有過一種說法。


    想要進入手機製造行業,如果隻有現金,得準備一百億。


    而要進入汽車製造業,就得一千億。


    這種說法不見得一定對,但肯定有一些道理。


    畢竟手機製造行業中,關鍵零部件都掌握在少數幾家供應商手上,不加錢,誰給你排隊供貨的資格?


    汽車更是如此,生產線,工藝,甚至銷售渠道的鋪墊……都是一筆天文數字。


    可山寨機?


    這玩意用的都是過時的庫存零部件,在電子產業中,過時的零部件,除了做維修之外,幾乎和垃圾沒有什麽區別。


    成本很低,供應商很熱情,隻要造出來的產品不要太讓人失望,價格優勢又是那麽明顯,注定不會虧太多。


    這生意繼續下去,也不會虧。


    沒錯,在菠蘿手機橫空出世的這一刻,我第一想到的是不會虧損。


    而不是大賺特賺。


    我不是不看好手機行業,而是不看好山寨手機行業,在我看來這是個掙辛苦錢的行當。


    06年下半年起,3g的風已經有被吹動的跡象。


    從01年2.5g通信網絡開始建設,已經過去五年了,這五年時間,手機和通信行業的老大一直都是諾基亞這家公司。


    或許後世的人很少會知道這家公司的存在,但是在零幾年,這家公司絕對是通信行業中的巨無霸。


    不管從商業的角度,還是從政治的利益考慮,都不會允許這麽一家牛逼的公司存在。


    以漂亮國為首的通信商業聯盟,早就對這家公司虎視眈眈。


    將諾基亞拉下馬,是所有通信行業的目標。


    法蘭西的阿爾斯通也算一家,可惜已經被漂亮國摁死在沙灘上了。


    在華夏,通信行業的巨頭也摩拳擦掌,想要在技術上進一步,從而在通信這個萬億美元級別的市場上分一杯羹。哪怕分不到全球的份額,分華夏的份額也是好的。


    基於這個大環境,華為也在籌備自己的3g專利網,研發的投入越來越大,可尷尬的是,沒有產出。


    06年的時候,華為的日子並不好過,公司研發太大,產出是靠著老產品苦苦支撐,如果長此以往,必然會陷入到入不敷出的境地,公司倒閉也不是沒有可能。


    手機太難看,賣不出去,可能是這家通信巨頭最深的痛。


    菠蘿手機的出現,確實讓這家通信巨頭看到了希望。


    原來,手機還能這麽造?


    不僅僅如此,杜瑉的產業整合能力,也讓任總看到了一個執掌集團製造部門的大將。可惜,大將不在自家軍營裏,想挖人,對方還不搭理。


    隻能用耗費最大的手段,收購。


    在集團內,別人不知道我的身份,還以為是個轉運的貿易公司小老板,某天異想天開做了工廠,然後鴻運齊天,產品大賣。


    可任總不一樣,他有足夠的關係和渠道探聽我的信息。


    可讓他驚詫的是,他也碰壁了。


    碰壁並不是兩眼一抹黑,而是讓他明白,我的身份不簡單,而且還很不簡單。


    這才有了之前邀請喝酒的舉動,說起來草原上見麵絕對是偶遇。


    兩個人,一個人很忙,到處視察工地,巡視公司的項目;一個很閑,帶著女兒來草原上度假,看星星。


    這樣兩個人見麵,偶然的成分太大了。


    剛認出我的那一刻,任總還心懷期待,覺得一家不起眼的手機製造工廠,根本就不會引起我的重視。更何況,我的身份神秘,這個圈子不大,哪怕不清楚我的底細,猜都能猜出個八九不離十。


    可誰能想到,任總遇到對手了。


    他是經典的吹捧型選手,我在這方麵也不弱。


    於是兩個人在聊了半個多小時後,發現竟然沒有一句話是有用的,但溢美之詞仿佛不要錢似的亂扔。


    我查了一個多小時的資料,恢複了大部分的郵件之後,心裏有了一個相對於詳細的了解。


    是金子,在哪裏都會發光。


    杜瑉的成功,並沒有走上原本的道路。


    他之前的遭遇,隻能說是明珠蒙塵。


    反而在獲得了足夠的資金和支持之後,比原先更早的展露才華,我能預見到,他比原來的那個杜瑉更加的耀眼。


    但同時,這是我最不願意看到的結果。


    沒有那個公司老板,願意看到一家公司的崛起是靠著某個人的才幹。看似生意紅火,但作為老板來說,被架空不過是一夜間的事。


    想到這些,我撥通了米娜的電話,也不算太晚,才十點左右,她應該沒睡:“老陳,給我打電話是不是因為菠蘿手機的熱銷?”


    “手機熱銷僅僅是暫時的,這種熱度我寧願不要。”


    我走到了房車的門口,幹脆下車走走,在草原上,篝火熄滅後,一切都那麽的寂靜和幽暗,遠處的蒙古包也漸漸的變成了一團陰影。


    “杜瑉,他不是做的很好嗎?”


    “不,我擔心他會被眼前的利益蒙蔽雙眼,變得無法控製。”


    哪怕是在京城的大房子裏,看著城市霓虹燈下的華彩,米娜卻有種冷意從心頭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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