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家裏,我迴到了車上。


    陳峰這才有機會冒出來,向我控訴道:“你剛才太粗暴了。”


    “舔狗!”


    “你說什麽?”


    “她都這樣對你了,你還要舔她,你不是舔狗還能是什麽?”哪怕這個時代還沒有舔狗的傳說,陳峰也被我氣得夠嗆。


    因為我的尖酸刻薄他可是領教過的,從我口中說出的詞,尤其是新名詞,肯定不是什麽好詞。


    我能理解陳峰心中的痛苦,真正愛過的人,哪怕是不愛了,也舍不得看到她傷心落淚。但問題是,過兩個月,或許三個月,陳峰就魂飛魄散了。說白了,他拍拍屁股走了,我難道還要給王琳機會?


    哪怕我和陳峰沒有關係,和王琳更是毫無牽扯。白嫖她又如何?


    可問題是,這麽個女人,就是白送我,我也不要,我嫌她髒。


    手上有三千萬,加上知道今後世界經濟三十年的先知先覺。


    我有足夠多的選擇,選擇幹淨的,純潔的,沒有任何隱患的女人,不好嗎?


    為什麽非要選一個被玩爛了的女人?


    哪怕這個女人很美麗,還很年輕,氣質和韻味更是出色,那又如何?


    我又不是饑不擇食,非她不可以。


    人在有的選的時候,才會想要更好的。


    而此時的我,選擇權在我手中。


    至於王琳這碗殘羹剩飯,還是留給別人吧。


    我語氣不快的對陳峰警告道:“我答應你照顧你的父母,也答應了照顧你女兒,但是我不會照顧你妻子。”


    “如果她變好了呢?以後不再犯了呢?”陳峰有點不甘心,他似乎覺得讓我照顧王琳要比郭剛好太多,畢竟那小子的行為,前衛到和野獸沒有什麽區別。


    這種人是不會有什麽感情的,隻有欲望,被欲望支配的人,隻不過是長得像人的動物而已。


    王琳如果繼續和他接觸下去,注定是一場悲劇。


    錢財兩空,身敗名裂的結局。


    可我為什麽要給王琳保駕護航,看著陳峰痛苦的不忍心,我歎氣道:“我答應你,盡快解決郭剛。並且在王琳陷入絕境的時候,拉她一把。”


    深深地歎息過後,我看到陳峰蜷縮在角落裏,好讓自己抵禦周圍的嚴寒似的,低沉道:“謝謝!”


    我不止一次見到陳峰哭了,鬼魂哭是沒有眼淚的,但是和人一樣,悲戚的情緒會被傳染。


    我深切的感受到了陳峰內心的痛苦和掙紮,同時也很同情對方的遭遇。


    但同情不是自我犧牲,去成全別人的願望。


    陳峰好不容易收拾起來了悲傷情緒,抬頭問我:“接下來去哪裏?”


    “去你父母家。”


    “不行,絕對不行。我就是怕我媽的身體,才不告訴他們王琳的事。你要說了,我媽萬一病了,怎麽辦?”


    陳峰情緒激動的舞動雙臂,試圖要阻止我:“你不知道,前年我媽就因為心髒的問題住過一段時間醫院。而且我媽非常喜歡王琳,她要是知道她的好兒媳竟做出了這等醜事,非出事不可。”


    “不告訴父母才是你最大的不孝。你信不信不把王琳出軌的醜事告訴你父母,連婚都離不了?”


    我冷靜的目光冷冽,甚至不含一絲一毫的溫度盯著陳峰,我們都是靈魂,交流起來根本就不擔心被外人看到。隻不過我控製著陳峰的身體,一切都以我為主導。


    一分鍾。


    兩分鍾。


    ……


    隨著時間的推移,陳峰似乎開始退讓。


    不是他想要退讓,而是麵對我的堅決,他根本就無法阻止。


    見對方情緒穩定了些,我才解釋起來:“陳峰,你要明白你的王琳的婚姻已經名存實亡,繼續下去,不僅僅是對你,對你的家庭,你的父母孩子,都會來帶無窮無盡的負麵影響。


    郭剛出租房裏搜出來的視頻要是掛到網上,你們全家都會成為被人恥笑的對象。你雖說拿走了所有的錄像和電腦硬盤,但是你能保證郭剛的狐朋狗友手裏會沒有嗎?”


    “這……怎麽辦?”


    “快刀斬亂麻,事情要一件件做,先把最緊要的辦了。離婚就是最緊要的事,說了你也不要不高興。


    王琳恐怕今後很長一段時間無法擺脫郭剛的糾纏,一旦被人發現,你父母和女兒在沒有心理準備的情況下,才會出大問題。


    如今最好的辦法就是對父母和盤托出,獲得他們的理解。可以隱藏一些細節,但是王琳好媳婦的形象不能再有了。”


    陳峰脫力地頹廢起來,輕聲道:“好吧,或許你才是對的。我就是太顧及臉麵和感情,才一點事都辦不了,。隻能借酒消愁。”


    汽車走在路上,陳峰突然詫異的問我:“這不是去我父母家的路。”


    “去理個發,順便做個造型。”


    “你還有心情去理發?”


    陳峰表現的很驚詫,他對我的舉動很不理解。對他來說,火燒眉毛的事,在我這裏還想著理發,凹造型?


    這也太不把離婚,當迴事了吧!


    可是坐在發型設計師麵前之後,當我很不要臉的說出要求之後,陳峰坐在椅子上傻樂,發型師也有點跟不上趟。


    06年,社會還很保守,托尼老師真要是翹著蘭花指對北方大漢擺弄造型,很可能會挨打……


    我坐在理發椅上,身後站著造型師。


    是個長相清秀,身材高挑,打扮幹淨的年輕女性,。


    “錢不是問題。”


    我一開口,就逗笑了發型師小美女。這惹得陳峰更加不滿了。


    “哥哥我流年不利,一年生意下來,不僅沒掙錢,還配賠錢了。這不眼看要過年了,天天有人來家裏討債要錢,哥哥也是被逼得沒辦法,還請美女幫忙給哥哥弄個造型,主題就是——窮困潦倒。”


    “大哥,你可真會開玩笑,你開的可是奧迪。”


    “已經抵給債主了,過兩天就不是我的了。”


    這年頭,美發會所做頭發的男性客戶不少,但是提出這等奇葩要求的絕對是頭一個。


    女孩也有點手足無措,不知道從哪裏下手。我隻好手把手的教她:“兩鬢的頭發弄點染發劑,弄成白色,但不要全白,就是花白的樣子。就像是你記憶中的父親……”


    “大哥,我不過是理發小妹,不認親。”理發小妹眯著雙眼,笑的像是隻偷雞得逞的狐狸。她還以為我是和她逗悶子呢。


    “沒讓你認親,再說我兜裏也沒紅包。就是告訴你個主題,大概是種了一年莊稼的老漢,把糧食打起來賣了,還了欠債之後發現,兜裏的錢不夠過年的那種苦澀,你明白了吧?”


    在我的調教下,女孩一路歡笑,恨不得給我留電話號碼。


    因為很多時候,男人不需要有錢,隻要有趣就能足夠吸引長相不錯的女孩注意。我判斷理發小妹應該出現了空窗期,遇到個有趣的大哥,不介意私下接觸一二。


    我不由感慨這個時代的女孩,真好騙啊!


    要是再過十五年,微信紅包一個又一個,禮物不斷,隻要沒房沒車,長相好看的隻能吃軟飯,要長相沒長相,要家底沒家底的,隻能當舔狗,才是男人真正的噩夢。


    發型做好之後,我滿意地站在鏡子麵前左右打量,沒錯,至少老了十歲。


    可惜化妝技術這年頭還不到家,要不然還能更像一些。主要是陳峰年紀不大,才三十一。皮膚色澤也不錯,長相也算英俊,這樣的人裝老不太容易。


    單單染白雙鬢還不太夠。


    但也隻能這樣了,付款,給小費,上車去了陳峰父母家裏。


    在路上,陳峰給我介紹家裏的情況。陳峰的父親陳文遠,供職於地質研究所,年輕的時候經常跑野外,正高級工程師,後進入礦業公司擔任總工程師,級別不低。


    現在已經退休,但是身體不太好,主要是在野外條件艱苦,落下了不少病根。不過退休之後,堅持鍛煉,身體有了明顯的改善。


    母親劉穎,做過老師,當過學校校長,如今是市教育局基礎教育一處處長,還沒有退休。心髒不好,據陳峰說,是當老師的時候操心操的。


    陳峰家裏算是書香門第,相比之下王琳家裏父親是建設部門實權處長,母親是婦聯幹部。兩家算是門當戶對的家庭。


    陳家有一套陳父退休前分的四居室大房子,老兩口住有點冷清,就算是和孫女住在一起,也很寬敞。


    開門的那一刻,陳峰父母有點吃驚,可看到我的樣子之後,吃驚變成了緊張。


    “小峰,你這是怎麽了?”


    “媽,這是速效救心丸,您先吃兩粒,壓壓驚。”


    劉穎被兒子的舉動嚇了一大跳,緊張的接過兒子遞過來的藥片,下意識的放進了嘴裏,連水都沒喝,就追問起來:“小峰,你這是病了,什麽病?”


    一般兒子告訴父母真相之前,要父母吃速效救心丸,按照常理來說,肯定是絕症。


    也不怪劉穎被嚇得不輕,在我的攙扶下,坐在沙發上喘氣。


    “沒病。”


    “沒病你頭發怎麽白了?你爸都六十二了,白頭發還沒你多。小峰,有病咱們就治,咱家裏不缺錢,協和、301,家裏都能托上關係。你放下包袱,好好治病。對了,王琳知道你生病的事嗎?”劉穎堅決不信,而是一臉擔憂的看向了兒子。已經預感到了兒子命不久矣,甚至做好了獨自撫養孫女的打算。


    造孽啊!


    白發人送黑發人啊!


    我有點坐蠟,好像作戲做過了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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