網上的話一茬比一茬難聽。


    這是意料之中的。


    溫言早早便被收了手機,送進那巨大且透明的玻璃罩子裏。


    在這24小時裏,她可以在這裏麵自由活動,也可以和觀眾互動。


    有觀眾大著膽子湊近,趴在玻璃罩上仔細觀察著她。


    溫言坐在椅子上,端莊的像是一個漂亮的洋娃娃。


    因為節目的性質,她今天特意選擇了保守的t恤配牛仔褲,可傲嬌的身材卻不是穿著保守就能夠掩蓋的。


    有人透過換氣孔把手機扔進去,而後又朝她大喊,“姐姐,可以幫我把手機撿出來嗎?”


    溫言先是一愣,隨即蹲下身子撿起地上的手機。


    然而還不等她起身,外麵便傳來一陣哎呦哎呦的唏噓聲——


    溫言抬頭,隻見許多人都拿著手機趴在玻璃上,將攝像頭對準她的領口。


    她眉心微蹙,但也隻是一瞬間,便舒展開來。


    “拿好您的手機。”


    溫言禮貌微笑著將手機通過換氣孔遞了出去。


    然而剛剛遞出去,便又有手機被扔了進來。


    “美女,再幫忙撿一下唄?”有男人嬉皮笑臉的趴在玻璃上。


    看著周圍時刻準備著的攝像頭。


    溫言臉上的笑意更深了幾分。


    她伏身撿起地上的手機,在男人的眼前晃了晃,甜甜的問道,“這個是吧?”


    男人的笑容也越發好看,尤其是當他的目光落在她的領口上時,不過很快,他就要笑不出來了——


    “是,就是這個——”


    男人正要伸手去換氣孔。


    卻不料溫言抄起手機一把砸在了玻璃上。


    砰!


    一聲悶響,玻璃沒壞,隻是隱隱出了幾道細碎的裂紋。


    可趴在玻璃上窺探的人,卻受驚似的統統退後。


    包括那個丟手機進來的男人——


    “不好意思啊,沒有扔出去。”


    溫言撿起地上的手機,頗為遺憾的看著摔的稀碎的手機屏幕,還亮閃閃的開著攝像模式。


    “你!你竟然摔我手機!”


    外麵的男人勃然大怒,抬腳便去踹隔絕二人的玻璃罩,卻被圍觀的眾人攔下。


    “不好意思,修手機的錢,你可以聯係我的經紀人報銷,不過你手機裏這段偷拍我的視頻恐怕是不能留下了喲。”


    溫言眯著眼睛,淡定非常。


    「某女星因粉絲拍照,當街砸手機!」


    幾乎是節目播出的同時,新鮮熱乎的詞條以詭異的速度登頂熱搜。


    殷謹舟看著直播裏被人圍觀的女人,隻覺得眉心突突直跳。


    “這個節目的提案,誰準許通過的?”


    宋然抹了一把額頭上的冷汗,“殷總,電視台那邊的事情,我們向來是不怎麽過問的。”


    作為全國最大的經濟支柱,殷氏的產業遍布各個領域,s市的經濟能夠在全國範圍內脫穎而出,少不了殷氏的助力建設,饒是s市的市長也要給殷氏幾分麵子,更何況隻是區區一個電視台。


    “向來不怎麽過問,不代表不過問。”


    男人陰鷙的目光略過麵前的人,冷漠的聲音仿佛天生就是個冷血動物,“你告訴台長,如此惡俗的節目,他最好希望有人能夠出來幫他頂了這口鍋,否則,他就可以直接引咎辭職了。”


    司晉羽坐在廣場不遠處的房車裏,觀看著現場的一切,他原本已經做好了緊急公關的準備。


    然而不出五分鍾,某博熱搜榜上關於溫言的詞條便消失的無影無蹤。


    “……”


    他這是出現幻覺了嗎?


    此時


    s市電視台的台長辦公室內。


    台長看著坐在沙發上翹著二郎腿,抽著煙的殷謹舟,不由顫巍巍的奪過監製人手中的耳返,給位於廣場上的溫言下達指令。


    “節目內容有變動,立馬改成唱歌跳舞等表演型節目!”


    “……”


    溫言聽著耳返中顫抖的聲音,幾乎懷疑自己聽錯了。


    台長看著後台大屏幕中映出的有些茫然的身影,不由不耐煩的低吼:“聽不懂人話嗎!我說立馬改成唱歌跳舞的表演型節目!啊——”


    寒光略過眼前,精致鋒利的匕首刺入桌案,嚇得已經年過半百的台長不由雙腿一軟,差一點就直接給麵前的男人跪下。


    殷謹舟伸手捂住話筒,唇角勾起一個詭異的弧度,低聲道,“你不會好好說話嗎?”


    似笑非笑的目光落在對麵的人身上,仿佛下一秒就會扒了他的皮。


    台長渾身戰栗,卻拚了命的點頭,接著放緩了聲音,再次對著話筒重複道:“溫言小姐,麻煩您,把節目內容換成唱歌跳舞等表演,給您添麻煩了,非常感謝——”


    殷謹舟滿意的點了點頭,將刺入桌案半寸深的匕首拔出來遞給宋然。


    雖然不知道台長為什麽會忽然下這種指令。


    但溫言也隻是怔愣了片刻,隨即便反應了過來,任由圍觀的觀眾點歌。


    不出半小時。


    某博的詞條,再次被溫言這個名字引爆。


    網友們紛紛有些不耐煩。


    「這姐三天兩頭都在熱搜上,什麽背景?」


    「剛剛還刷到她摔粉絲手機的新聞,一轉眼就沒了,花錢了吧?」


    「花什麽錢,太自信了吧,小糊咖還有粉絲呢?搞笑。」


    評論區的畫風一如既往。


    可僅僅五分鍾之後,便出現了與以往不同的不和諧的聲音。


    「快看s市電視台的直播!溫言在唱歌!臥槽好好聽!」


    「臥槽!不是吧不是吧,她還會唱歌!居然還是清唱!巨好聽!我不允許隻有我不知道!」


    「看s市電視台直播!s市電視台直播!s市電視台直播!重要的事情說三遍!」


    ……


    大批量的網友懷揣著好奇和不屑湧向s市電視台的直播官網。


    他們想要戳穿某人無下限的營銷和蹭熱度,可當他們真的看到現場直播的界麵時,原本準備好的措辭,卻又都派不上用場了。


    「該不會是假唱吧?」


    「肯定是放的錄音帶啊!」


    「樓上耳朵不要可以捐給別人,說是假唱的麻煩扒出原聲出處!」


    ……


    彈幕與評論區吵得不可開交。


    但很快,他們便不得不承認一點,溫言似乎,真的沒有假唱——


    清澈的原聲偶爾還會因為忘詞胡亂編幾句,更有無數湊詞的啦啦啦和噠噠噠混跡其中,引起了彈幕一片的「哈哈哈哈……」


    原本是24小時的關注直播,卻意外變成了即興才藝表演。


    經曆了一整天的直播,溫言隻覺得身心俱疲。


    殷謹舟的目光透過車窗,落在那亮著燈的巨大玻璃罩子中。


    暖黃色的星星燈掛滿了整個玻璃罩,而女人就像是坐在水晶球中的洋娃娃,精致的叫人挑不出一絲一毫的缺陷。


    女人揉了揉已經有些僵硬的脖子,看著周圍已經散場的觀眾,躺倒在了床上。


    疲倦讓困意席卷而來,無力抵抗。


    視頻中的女人緩緩閉上眼睛,即便是睡覺的時候,也精致好看的如同一個洋娃娃。


    殷謹舟的目光不由有些挪不開。


    “殷總,現在要迴去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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