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誠關上房門,剛一轉身,就看到站在玄關的秋宮月,被嚇了一跳。


    “秋宮桑,不要像鬼一樣突然出現在別人身後好嗎?”


    這也就是他比較沉穩,換做別人,早就一拳打上去了。


    秋宮月沒有在意許誠的吐槽,輕聲詢問道:“你不打算報警嗎?”


    被極道組織這麽脅迫,普通人絕大部分都會選擇報警的。


    不報警,要麽是太膽小,要麽就是本身有自己解決事端的信心。


    “報警?秋宮桑,我給你講個故事吧。”


    許誠雙手交叉,靠在玄關的牆上,緩緩道:“森林裏有一隻毛特別多的小熊,他把每天掉的毛收集起來當做燃料,燒毛取暖。結果有一天,小熊發現自己不長毛也不掉毛了,存儲的毛越燒越少,終於徹底燒光,沒法取暖感冒病倒了,小夥伴們都來看他,問他怎麽了,小熊艱難的吐出幾個字:沒有毛用。”


    秋宮月板著臉,用漆黑的雙眸盯著他。


    她一開始還很認真的傾聽,以為許誠會講出什麽有大道理的故事。


    結果就這,你當我是小盆友嗎?


    報警沒有毛用,這不是許誠在無端猜測,昨晚徹夜調查中,他特意拜訪過幾個被青森事務利用恐嚇逼迫出售房屋的居民。


    這些居民一開始就報過警,可是警察嘴上說會來調查情況,卻從未出現過,一直在推諉。


    要麽是青森事務手眼通天,買通了警察,要麽就是這後麵有不為人知的原因。


    不管是哪一個原因,都證明了報警沒有用,許誠隻能靠自己來解決問題。


    秋宮月又問道:“那你打算怎麽辦?”


    “他們有槍又有人,我一個人還能怎麽辦?當然是開擺啦。”


    許誠渾然不在乎的樣子,越過秋宮月,轉身迴房去了。


    就在即將進入臥室時,他忽然迴頭道;“對了,你也不用急著搬出去,說不定這兩天青森事務就破產了,哈哈。”


    秋宮月微微蹙眉,許誠的態度令她感到疑惑。


    這不是一個剛剛被搶走重要房子的人的心態,竟然還笑得出來,難道是受到刺激,精神變得不正常了?


    如果他真的與殺手有關係,怎麽會這麽簡單被一群極道給搶走房子而無可奈何。


    秋宮月環顧一圈,盡管早出晚歸,但是對這個生活半年的地方十分已經熟悉。


    一想到又得更換據點,她的心情也微妙的不爽起來。


    夜幕降臨。


    秋宮月早早就提著箱子,外出上班去了。


    臨走前,她看了一眼許誠的臥室,這一整天,臥室門沒有打開過,裏麵的人也沒有出來進食喝水,仿佛在逃避現實。


    這樣一個被極道逼到絕境的人,真的與殺手有關係嗎?


    這個房東身上有許多疑點,可他表現出來的妥協和無奈又令人疑惑。


    在秋宮月離開後,屋內一片安靜,隻有掛在牆上的時鍾在滴答滴答走動著。


    當時針指向12這個數字時,伴隨著細微的聲響,臥室門打開了。


    穿著運動服的許誠走了出來,精神飽滿,雙眼在黑暗中炯炯有神——他在房內整整睡了一個白天,養足了精神,就為了今天晚上的行動。


    家裏沒有什麽稱手的武器,隻有剪刀和菜刀——許誠覺得自己今晚要做的事情,談不上名留青史,至少也能震撼東京,用一把菜刀當做武器,實在是有點low。


    於是他選擇輕裝出行,從儲物室裏拿出許久沒用的自行車,拍拍灰塵,推著走出家門。


    他戴上兜帽和口罩,騎上自行車,駛入夜色中。


    墨田區不像澀穀或者銀座,不是一個夜生活豐富的地方,過了十二點左右,路上就沒有多少人了。


    許誠騎著自行車在路邊移動,路燈照在他身上,灑下橘色的燈光,忽明忽暗。


    穿過數個街區,來到河堤附近,找個偏僻的位置將自行車藏好。


    站在高高的河堤上,望著遠處宛如巨人般屹立在高樓之間的東京晴空塔,一想到接下來就要獨闖龍潭虎穴,許誠覺得此情此景,應該賦詩一首。


    “黑夜給了我黑色的眼睛,我卻用來看澀圖……”


    “十步殺一人,千裏不留行,事了拂衣去,眼睛幹不幹……”


    “荊軻刺秦王,兩條毛腿肩上扛……”


    “算了,沒啥文學天賦。”


    許誠放棄文青,在心裏默念一聲:“使用殺手卡,加載外觀。”


    黑色的煙霧包裹著他,化作了筆挺的黑色風衣,和高大英俊,雙眸如鷹的青年。


    他使用潛行(掌握),身體完全融入夜色中,向昨晚調查好的路線移動。


    一路避開沿途的監控,沒多久,許誠來到一間私人住宅前。


    青森組家傳淵博,祖上曾經是江戶一帶的地主,戰後雖然沒落了,但還是留下一間巨大的宅院。


    麵積廣闊,擁有花園庭院,還有連成一片的日式建築。


    青森事務的社長青森康平,平時就住在這裏,青森組的大部分幹部,也都住在這裏,這個地方明顯就是青森組的老巢。


    許誠繞到宅院側麵的圍牆,隨便找個位置翻牆進去,落在花園中。


    剛進去就聽到裏麵傳來嘈雜的聲音,仔細聽,似乎是一群人正在開宴會。


    這倒是方便了許誠,悄悄朝那邊過去。


    ……


    一間寬廣的屋內,此時青森組的大部分組員都齊聚一團,唱歌喝酒跳舞嗑粉,音樂放得震天響,宛如群魔亂舞一般的景象。


    為了養這群組員,青森康平不吝金錢,不僅有豐厚的生活費,平時隔三差五還會喊他們來開宴會,吃喝玩樂。


    鬆阪圭吾也在其中,雖然他昨天把老爹交代的事情搞砸了,但好歹還是老資格,不至於被踢出去。


    可就算如此,組員們對他的態度也微妙起來,平時宴會上總會有人上來敬酒和拍馬屁,可今天卻無人問津,孤零零一人坐在角落裏喝悶酒。


    畢竟他帶人去找個阿宅的麻煩,居然被揍得鼻青臉腫,而佐近智夫一個上班族卻輕鬆就搞定了目標。


    相較下,鬆阪圭吾的無能就顯得特別明顯,加上老爹的厭惡,一下子就被孤立了。


    日本人對霸淩這種事是深刻在骨子裏的,哪怕是極道中也不能幸免。


    鬆阪圭吾仰頭喝了口酒,心情苦澀。


    他中學時期因為受到霸淩和孤立,才一怒之下輟學加入青森組,多年奮鬥下來,得到青森之鬼的名號。


    原以為終於踏上人生巔峰,沒想到一時行差踏錯,居然又被孤立了。


    那他豈不是當年不是白輟學了嗎?


    如果早知道黑社會也會被霸淩,那他就該繼續讀書,說不定已經成為律師或者醫生,在銀座摟著美女開心吧。


    鬆阪圭吾看了一下不遠處滿臉紅光的佐近智夫,因為替青森事務大賺一筆而受到老爹的嘉獎,被邀請來參加宴會,大家已經接納他成為青森的一員了。


    喝了一會悶酒,鬆阪圭吾起身往屋外走去,來到庭院中。


    他左右打量,最後選擇一處花圃走過去。


    許誠正躲藏在花圃中,看到一個人從屋內走出來,認出這個臉上淤青未消的家夥,不就是昨晚被自己暴揍一頓的豬頭嗎?


    他看到鬆阪圭吾站在原地一會,竟然朝自己躲藏的地方走過來,心裏一驚,難道自己被發現了?


    他屏息凝神,看著鬆阪圭吾走到花圃前,對準他的臉解開褲腰帶,掏出了雞蛋。


    許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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