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上有句話流傳已久:藥師,即是毒師。


    劉大寶再不是十裏鎮那個單純的驛丞。


    特別是在帶著有身孕的妻子長途跋涉的情況下。


    在聽到陸天明死訊,決定離開端木城北上的時候。


    劉大寶隔天便把自己關在小屋裏,不吃不喝三天三夜,製作了三種藥粉。


    其中兩種便是剛才的軟骨散。


    黑色的對喝酒之人有奇效,綠色的,則適用於未喝酒之人。


    這兩種藥粉都有解藥,他早上剛起床的時候,已把解藥偷偷撒進了清水裏讓薰兒服下。


    當然,還有第三種藥粉,名為絕命散。


    此藥同石灰粉一樣也是白色。


    劉大寶曾經悄悄買過一頭牛,喂其吃了大概半指甲蓋的絕命散。


    那頭牛當場便一命嗚唿。


    其藥效之毒,可見一斑。


    這也是劉大寶身上唯一一種致命藥。


    同時,也是唯一一種沒有解藥的毒藥。


    若絕命傘一出,包括他自己也隻能跟著同歸於盡。


    好在是這群匪人中,沒有特別厲害的人物。


    劉大寶一手偷襲玩得也像模像樣。


    最後終於是有驚無險。


    “哥哥,怎們辦,咱們要不要去報官?”


    望著昏睡一地的長身大漢,逃過一劫的薰兒臉上掛滿了擔憂。


    劉大寶同樣心有餘悸。


    剛才在茶攤前他有多鎮定,現在就有多緊張。


    心情複雜的他拿著杵藥棒在猴子跟前站了三五息的時間。


    最後突然把棒子收了起來,火急火燎便翻身上了馬車。


    “這事官府不見得會管,敢在光天化日下打家劫舍,怕是有些靠山的,走,趁他們還沒醒來,咱們趕緊走。”


    夫妻二人都是醫師。


    哪怕見慣生老病死,卻也從未動過殺人的念頭。


    劉大寶甚至在駕車的時候,還特意把堵在路上的大漢們挪開,讓馬車不至於軋到他們。


    兩人剛離開,便有一抹金光自馬車中飛出並趕迴了剛才的事發地。


    金光原來是個小金人。


    他懸空而立,不停的朝著空氣點頭,似乎是在聽令誰的指示。


    小片刻後,他突然抽出腰上那把小指長度的佩劍。


    朝著最近的一名大漢飛去。


    噗的一聲響。


    那大漢的脖頸上仿佛被鋼珠擊中一般,出現了一個黃豆粒大小的血洞。


    金色小人位置拿捏的很精準,幾乎是穿透大漢脖頸的一瞬間,血液便從血洞中如注般湧出。


    大漢開始在昏迷中抽搐,沒多久便失去了生氣。


    如此接二連三,直到把路麵上昏倒的所有大漢全都斬殺一遍之後,小金人這才朝著路邊的一條窄道疾飛而去。


    同一時間。


    斜楊鎮酒館內的瘸子站了起來。


    茶水還剩下半壺,可他已經沒有繼續喝下去的意思。


    “掌櫃的,我走以後,您就好好睡上一覺吧,切莫想著出去看看熱鬧什麽的,有些畫麵,您這個歲數的老人家,不見得能接受的了。”


    “您要走了?”


    老板吃驚道。


    瘸子進入這小店內,也不過半個時辰而已。


    而昨個來店裏買醉的漢子們,可是有十好幾個。


    店掌櫃實在想不通,如此短的時間內,長須大漢口裏瘸子那對夫妻朋友,到底是怎麽把這麽大的麻煩解決掉的。


    如果已經解決了,是解決的人,還是解決的事。


    可瘸子也沒有任何解釋的意思。


    他隻是微微一笑,然後轉身便出了酒館。


    緊接著門外便響起一陣嗒嗒嗒的馬蹄聲。


    店掌櫃立在空蕩蕩堂廳內,臉上神色頗為掙紮。


    他甚至都沒有看一眼桌麵上那沉甸甸的銀錠。


    “孩子他爹,睡覺吧,你都撐了超過十二個時辰了,再不休息,閻王爺要喊你的名字了。”旁邊老伴不無擔心道。


    老頭立在原地思索片刻。


    忽地喊道:“把馬牽出來,我出去走走。”


    老伴當即大驚失色:“剛才那位少俠說的話你沒聽到嗎?”


    老頭鼓著眼,眸子裏滿是對未知事物的好奇。


    “他不說還好,他一說,我這心裏麵癢得不行,不去看看到底發生了什麽,我根本就睡不著。”


    老伴無奈,抱怨道:“你啊,就不能改改這喜歡看熱鬧的性子嗎?平時鄰裏殺個豬你都能看半天,這萬一要是死了人,你不得看到天黑月圓?”


    老頭眸子愈發的明亮,好奇之火越燒越旺。


    “少囉嗦,我又不是傻子,如果真死人了,誰還敢湊熱鬧?趕緊的吧你,再叨叨,天都要黑了!”


    老伴一邊轉身去馬廄,一邊不快道:“你怕的不是天黑,你怕的是沒有熱鬧可看!”


    “你個潲水老娘們,怎麽話這麽多?”老頭氣道。


    ......


    時值正午。


    富華街道上應該喧囂異常才對。


    然而此時此刻,大街上連個鬼影子都沒有。


    甚至連往日裏最為熱鬧的八方武館,都不見那守門的弟子。


    除了樹上知了賣力的叫喚。


    也隻有一陣細微的馬蹄聲。


    不多會,那馬蹄聲由遠及近。


    最後在八方武館的正門口戛然而止。


    陸天明從馬背上翻身而下。


    他擰眉望著八方武館的金字招牌。


    半晌未曾移動分毫。


    “請君入甕嗎?”


    他攥著尺劍的劍柄,神色異常凝重。


    沉默片刻,他輕歎一口氣:“看來,我身邊真的有眼線啊,到底是誰呢?”


    疑惑中,他終於下定了決心。


    “罷了,來都來了,不進去看看倒是顯得我陸天明好欺負。”


    嗆啷一聲把尺劍抽出後,沒有任何阻礙的沒入了敞開的大門。


    咻——!


    有破空聲響起。


    陸天明舉劍,很輕鬆的將迎麵而來的利箭斬斷。


    他伸手一抓,半截箭矢出現在手中,上麵有個完整的‘凉’字,以及北字的一半。


    “官府也摻和進來了?”


    陸天明心下詫異,卻根本來不及思考。


    因為又有更多的嘯叫聲從四麵八方極速傳來。


    即便這些利箭,是軍中殺敵的利器。


    但對於一個四重天的修行者來說,遠遠不夠看。


    不過,陸天明似乎有不一樣的打算。


    他沒有祭出氣甲的意思。


    而是高唿:“邊韜!”


    鬥笠男邊韜自圍牆外一躍而入。


    他舉槍便掃掉了某一方向襲來的十數支箭矢。


    接著又踏步將手中銀龍槍扔向對麵的二層閣樓裏。


    幾乎是慘叫聲響起的一瞬間。


    邊韜的身影已出現在那處閣樓上。


    他拔出短刀沒入其中,又是幾聲撕心裂肺的叫聲響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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