體內流著同樣血液的兩兄弟。


    配合起來渾然一體。


    穀少一也不愧是敢隻身闖龍潭虎穴的猛人。


    應對起那兩把柳葉刀來,雖然談不上輕鬆。


    但絕對說不上吃力。


    時間流逝。


    雙方也從最開始的試探,動起了真功夫。


    刀罡,掌風你來我往。


    金石交擊聲此起彼伏。


    所幸古井周圍基本都是鋪麵,又值深夜,所以一時半會,竟然沒有人出來看熱鬧。


    不過,有一家鋪麵雖然關著門,但燈火還亮著。


    自從陸天明說吃飯免費送佐酒的炒豆後。


    順風客棧的生意越來越好。


    生意好,銀子就多。


    算起賬來時間就長。


    時間一長,人就容易乏,乏了就會算錯賬。


    “一群龜兒子!”


    潘宏財猛地拍了一下櫃台。


    他已經不知道是第幾次被外麵的打鬥聲斷了思緒。


    躲在大門背後聽外麵動靜的店小二一臉擔憂走了過來。


    “掌櫃的,要不咱們出去勸勸?萬一折騰一晚上,您這賬,天亮都算不好啊。”


    潘宏財皺了皺眉:“拿你的腦袋去勸,你會功夫嗎?”


    店小二抽了抽鼻子:“不會...”


    “不會還說些屁話,迴後屋先睡,不用守著我。”潘宏財朝後屋努了努嘴。


    “那萬一賬不對,怎麽辦?”小二擔憂道。


    “你不監守自盜的話,怎麽可能賬不對,或者你覺得我會為了吃你幾個子兒在這浪費時間?別囉嗦了,趕緊去。”


    店小二走後,潘宏財皺眉盯著自家門板。


    “放著好好的日子不過,天天打打殺殺,有毛病。”


    搖了搖頭,他繼續敲起了算盤。


    外麵,激戰正酣。


    穀少一的蟒袍多了幾道口子。


    文莽也中了兩掌。


    好在文聰的刀夠快,及時支援,所以這兩掌並不致命。


    穀少一終是有些急了。


    他無比珍愛的蟒袍,繼續這麽打下去,遲早要變成幾塊爛布條。


    “能不能不砍我的衣裳?”


    蕩開文莽的鋼刀後,穀少一皺眉道。


    嘩啦——!


    花衣上又多了一條新口子。


    文聰從麵前閃過,用實際行動告訴了他。


    穀少一唿出一口濁氣。


    靜靜站著。


    他的手開始抖,氣得打抖。


    “一件衣裳而已,心就亂了?早知如此,我應該在刀上抹點豬油,讓你就算縫起來也洗不幹淨。”文莽擦著嘴角的血跡,譏笑道。


    穀少一沒有說話。


    手抖得越來越兇。


    他當然還有很多蟒袍。


    但這是他第一件,跟了他好多年。


    他此次來,勢在必得。


    所以他穿著它,想來給自己的過去畫個完美句號。


    像他們這樣的人,第一件蟒袍,跟正常人的第一個女人一樣重要。


    以後老得做不了事了,可以把它翻出來,迴憶過去的點點滴滴。


    可是,文家兩兄弟很過分。


    如今這件蟒袍,就算能縫起來,也已經不完美。


    於是,穀少一決定,哪怕有危險,他也要先殺掉一個。


    文莽再次動了起來。


    他動的同時。


    躲在陰影中的文聰也動了。


    兩兄弟心照不宣,一個主攻,一個主防。


    殺不死,就耗。


    古稀老人,還能比三十出頭的壯年能熬?


    同樣的猛虎攻,同樣的雲龍擾。


    隻要再拖半個時辰。


    他們相信,有一把柳葉刀,一定能割開穀少一的喉嚨。


    嗒嗒嗒——!


    文莽步履如飛。


    地上的青石板被踩出一條條裂紋。


    文聰身形如燕。


    真正意義上的在飄,不是小桂子那種功夫不到家欲蓋彌彰的假把式。


    嗡——!


    柳葉刀上,同時閃出兩抹刀罡。


    穀少一隻有兩隻手。


    兩隻手,隻能對付不同方向的兩道刀罡。


    這是兩兄弟多次配合下來的結論。


    文莽很莽,力氣大,所以他的刀罡更快,更狂。


    文聰很聰明,力量不行,就取巧,主打的就是一個角度清奇。


    實際上,穀少一對付起文聰來,恰恰比文莽頭疼。


    因為躲在陰影中的人,跟他一樣,琢磨不透。


    所以這次,穀少一變招了。


    隻見。


    他正麵拍碎文莽的刀罡。


    身影一晃,就要利用影子位移躲避文聰的騷擾。


    按照之前的經驗。


    他必定會出現在文莽身後。


    所以文莽想都不想,迴刀就往自己身後刺。


    等刺完的時候,文莽突然瞳孔一縮。


    不對,穀少一不在。


    不然就刺算不中,也會聽到穀少一手拍刀麵的聲音。


    文莽猛地抬頭,喊道:“哥,他在你身後!”


    將將閃進陰影中的文聰,頓時汗毛直立。


    “你是人,又不是鬼,是人就有影子,是影子,我就能捉!”


    說話間,穀少一抬起手掌,一掌揮出。


    他揮掌的時候,有血液順著手臂擺動飄灑。


    顯然,為了達到聲東擊西的目的。


    他硬頂了文聰角度刁鑽的刀罡。


    啪——!


    沉悶的撞擊聲響起。


    但卻不是拍在文聰的背上。


    而是拍在文莽的胸口。


    原來,危急關頭。


    文莽爆發出驚人的潛力,舍身來救。


    這一掌很重,文莽整個胸腔都凹陷下去。


    可他本人卻在笑。


    “你也不咋滴嘛,一掌也沒把老子拍死。”


    硬挺著說了這句話後。


    文莽的身體宛如炮彈般砸入旁邊的店鋪中。


    “阿莽!”


    文聰大喊,也不顧還有沒有威脅,緊跟著就衝進了店內。


    穀少一抬手,但卻不是去攻擊文聰。


    嘭——!


    一聲脆響,門臉上掉下來的招牌被穀少一拍得粉碎。


    “一塊破板子都想欺負老奴?”


    穀少一終是笑了。


    如果隻有一個人,不管文聰還是文莽,都不是他的對手。


    緩步跟到店內。


    就見文聰趴在地上。


    不停掐著文莽的人中。


    文莽雙目緊閉,生死不知。


    已經被拍爛的胸腔,衣服蓋著,也看不出來還在喘氣沒有。


    穀少一緩步上前,撿起文莽掉在地上的柳葉刀。


    他先是望一眼刀格上的武德二字。


    隨即嗤笑道:“武德龍虎,其實也不過如此。”


    文聰充耳不聞,他沒有喪失鬥誌,但他知道,沒有文莽,自己必死。


    所以,他想把不多的寶貴時間,留給一起生活,一起打仗,一起為大楚賣命的弟弟。


    “季大人,對不起...”


    腳步聲越來越近,文聰甚至沒有抬頭,他的雙眼,一直死死盯著弟弟的眼睛。


    那樣子,似乎生怕一轉頭,就會忘記他口中阿莽的模樣。


    “客官,您要在我店裏殺人?”


    就在穀少一舉刀之時,櫃台前敲算盤的男人忽地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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