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幾天。


    陸天明重新迴歸以前的生活。


    於勇當了巡檢,可還是一股腦子的琢磨掙錢。


    不過,莫名其妙給陸天明漲了一倍的工錢。


    這可把陸天明樂壞了。


    雖然從北楓那搞來的銀子還有九十兩。


    但坐吃山空。


    以陸天明以前的收入,是養不起小白龍和赤子的。


    九十兩看著很多,但時間一長,不知不覺就會花完。


    小白龍吃的草是有講究的。


    必須營養搭配,光吃草還不行,裏麵得加麥粉黑豆之類的。


    赤子雖然不用吃飯,但這小家夥喜歡喝酒。


    半成型的嘴巴也沒張多大,可兩天就得喝一斤。


    兩相疊加,陸天明肩上的壓力大了很多。


    所以,於勇給他漲工錢的時候,他問都沒問便應了下來。


    與此同時,小鎮上的陌生人也多了起來。


    除了整天乞丐一般睡在枯井邊的唐逸。


    還有兩個最為奇特。


    一個是喜歡喝酒吃肉逛煙柳巷的花和尚。


    一個是瞎了雙眼跟陸天明一樣推著小車到處給人看手相的道長。


    陸天明偶爾看見兩人撞見。


    那當真是仇人見麵。


    哪裏有出家人的矜持。


    見麵就是幹。


    和尚罵道長:“你頂著倆不亮的燈籠到處忽悠人看手相,當別人傻啊?”


    道長迴罵:“老子眼睛看不見,心看得見,不比你個吃酒鑽女人褲襠的禿子強?”


    總之說不了幾句,掄起膀子就開打。


    也沒什麽世外高人的形象。


    一頓王八打拳,抱在一起就在地上打滾。


    和尚摳道長的鼻孔。


    道長撓和尚的光頭。


    打得麵紅耳赤,爬起來也不在乎旁觀者嘲笑。


    這個理理百衲衣,那個抖抖得羅袍。


    沒事人一樣分開後。


    該喝酒的喝酒,該看相的看相。


    陸天明每每瞧見,都離得遠遠的。


    他害怕神經病會傳染。


    這天,給鄉親們寫完信後。


    陸天明去了一趟鐵匠鋪。


    他訂製了一把劍,半指長度。


    打鐵的當時以為陸天明來找茬,要了他二兩銀子。


    哪知陸天明眼睛都沒眨便把錢付了。


    搞得對方不好意思。


    拿到劍時,陸天明頗為滿意。


    工藝算不得頂尖。


    但用料是少有的赤煉鋼。


    絕對值二兩銀子。


    陽光下,能看到劍身從頭到尾有一綹鮮豔的紅。


    訂製這把劍,不是陸天明錢多沒處花。


    其實他是給赤子做的。


    赤子不僅寫得一手好字,學習能力也相當強。


    這幾天,陸天明在小院練劍的時候。


    赤子在旁邊拿根牙簽有樣學樣。


    不僅把陸天明的太平劍法學了去,威力還不小。


    還沒麥稈粗的牙簽,居然能把磚頭斬斷。


    陸天明一尋思,就打算給赤子搞一把劍。


    赤子很聽話的,以後,絕對能成為陸天明的第二把劍。


    當當當——!


    在路邊休息的時候,陸天明手指輕叩酒葫蘆。


    赤子推開塞子,看見陸天明兩指捏的小劍後,興奮得手舞足蹈。


    “劍名焚心,希望你真金不怕火煉,以後能脫胎換骨,試試,看趁不趁手。”陸天明笑道。


    赤子對劍名非常滿意。


    興奮抽出劍身,隨意舞動。


    別說,小歸小,還挺像那麽迴事。


    “光著身子不雅觀,我還給你訂了套衣服。”


    說著,陸天明從袖袋裏摸出一件黑色長衫。


    小拇指長度,還配腰帶。


    赤子高高興興穿上。


    把劍往腰上一別。


    謔,妥妥的光頭小劍仙。


    也不知道以後會不會長頭發,頂個光頭,始終差了點飄逸。


    嗡——!


    赤子激動的拔劍收劍,動作一氣嗬成。


    一抹不仔細瞧不見的劍氣,輕顫著激射而出。


    直奔路邊的茅廁。


    “草,誰拿小刀劃我屁股?給老子等著!”


    茅房裏傳來憤怒的呐喊。


    一大一小兩人對望一眼,急忙爬起來溜了。


    路過鎮中心的十字路口,一大群鄉親在那圍著。


    裏麵有叫罵聲。


    陸天明腳步不停。


    都不用看就知道是和尚和道士那對冤家在幹架。


    走沒兩步,人群外圍一個衣衫襤褸笑得合不攏嘴的家夥突然轉頭。


    看見陸天明後,他一陣小跑。


    “喂,秀才,借你的紙筆一用。”


    陸天明盯著邋裏邋遢的唐逸,白眼道:“不借,筆可以租,紙可以賣,想用,掏錢。”


    唐逸眼睛瞪得老大,不可思議道:“寫幾個字,也要錢?”


    “不然呢?人人都跟你一樣想,我幹脆喝西北風算了。”陸天明認真道。


    實際上,他並不討厭唐逸,當然也談不上喜歡。


    實在是這家夥太過邋遢,觀感太差。


    站在唐逸身邊,汗毛會不自然的立起來。


    總感覺他身上那股子髒勁會飄到自己身上。


    如果是個殘疾做不了事也就算了。


    可好腳好手的,打打零工,買身幹淨衣裳,不難吧。


    “多少錢啊?”唐逸為難道。


    “一個銅板。”陸天明耐心道。


    “你幫別人寫信才一個銅板,怎麽我自己動手,也收一個銅板?”


    “你要是能在大楚境內找出半個銅板,我東西免費送你。”


    “也是哈...”


    唐逸尷尬地撓了撓頭,沒有動作。


    “到底要不要?不要就讓開。”陸天明催促道。


    “要是肯定要的。”唐逸露出諂媚的笑容,“可我身上沒錢,能不能先欠著?到時候我十倍奉還,不對,百倍,千倍,你要多少,我給多少。”


    “嗬。”


    陸天明氣笑了。


    都這副光景了,還把自己當世子看呢。


    一個銅板都拿不出來。


    承諾不是在放屁?


    陸天明沒理,準備推車離開。


    哪知唐逸一把拽住小車,哀求道:“秀才,通融通融,我真不是差錢的主。”


    陸天明上下打量唐逸,提醒道:“劍抵押給我,什麽時候給了錢,什麽時候還你。”


    唐逸聞言,唰一下就鬆開了手。


    “不行,我是劍客,劍客怎麽能沒劍?”


    “活著才叫劍客,死的,那叫屍體旁擺了把劍。”


    陸天明是真搞不懂這家夥。


    饑一頓飽一頓,擱窮點的地方,大夥沒有餘糧,早就餓死街頭了。


    唐逸躊躇片刻,將劍身拔出,把劍鞘遞了過來。


    “隻給劍鞘行不行?我這風餐露宿的,沒劍在手,心慌啊。”唐逸可憐道。


    想來是這幾天挨餓受凍磨平了棱角。


    他此刻拔劍的氣勢,跟之前天差地別。


    陸天明點頭,接過劍鞘後提醒道:“你的劍沒開刃,砍不死人。”


    唐逸驚道:“劍,還需要開刃?”


    陸天明看白癡一樣看著唐逸。


    他伸出手背在劍刃上一劃而過。


    手背上隻出現一條轉瞬即逝的白印子。


    唐逸看得嘖嘖稱奇,問道:“怎麽個開法?”


    “心疼劍呢,就去鐵匠鋪,估摸著一兩銀子能拿下,不心疼的話,隨便找塊磨刀石,自己磨出刃就行。”陸天明解釋道。


    “算了,我還是自己磨吧。”唐逸無奈道。


    陸天明咂嘴。


    一把好劍,跟著這樣的主人,簡直是糟蹋。


    唐逸似乎想到了什麽,忽然問道:“你怎麽對這些東西如此熟悉?”


    陸天明淡定道:“我經常殺雞,見慣了。”


    唐逸哦了一聲,也沒多想,接過陸天明遞過來的紙筆。


    沉思片刻,提筆寫字。


    邊口述邊寫。


    “十裏鎮劍神,本少俠在古井等了你快半個月了,你到底敢不敢應戰?給你三天時間,你要是不來,本少俠就走了。”


    頓了頓,他又補充道:“希望你不要做縮頭烏龜,不然本少俠一輩子看不起你,還有,來的時候你要做好準備,不可輕敵,要不然,你的劍就成了我的劍!”


    落筆還寫了個“西北第一劍客唐無名留”。


    停下筆後,唐逸拿著宣紙,興高采烈的仔細瞅著。


    “哎。”陸天明長歎一口氣。


    “秀才,何故歎氣?”唐逸奇道。


    陸天明心中掙紮:“我在感歎,你字寫得比我好。”


    聞言,唐逸得意起來:“害,也就一般般吧,我最厲害的,還是劍術!”


    “嗯,確實,連開刃都不知道的劍客,劍術肯定厲害。”陸天明肯定道。


    “嘿,你怎麽嘲諷人呢?”唐逸白了陸天明一眼,“你懂什麽?重劍無鋒,大巧不工,技巧,技巧知道嗎?砍不死他,我拍死他!”


    說完後,唐逸邁著六親不認的步伐離開了。


    他走到告示欄處,將宣紙粘了上去。


    “牛批!”陸天明豎了個大拇指,推車走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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