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雙陽把女人的醜描述的太過別具一格。


    陸天明甚至想現在就去看看那個女人到底長什麽樣。


    如果可以,他還想跟那女人聊上幾句。


    但聞人信的精神狀態讓他覺著擔憂。


    他害怕見到女人後,自己也會被聞人信提劍追著砍。


    肖雙陽可以跑,他可跑不了。


    “肖叔,你劣勢很大嗎?”陸天明轉移話題道。


    肖雙陽搖頭:“劣勢不大,壓力很大,聞人信的劍法一流,我跟他比劃了三招,覺著沒有勝算,便先跑了。”


    雖然想過肖雙陽可能不是聞人信的對手。


    但聽到前者親自說出逃跑這種話,陸天明還是有些不適應。


    要知道,無論是旁人還是肖雙陽自己,可都是說過找不到對手這樣的話的。


    肖雙陽感覺到陸天明在替自己尷尬。


    卻絲毫不以為意。


    “沒什麽好丟人的,看得清楚形勢,也是實力的一種,沒必要白白送命。”肖雙陽解釋道。


    這個觀點和陸天明不謀而合。


    陸天明沒有糾結。


    轉而問道:“既然拚了三招,你不應該受傷才對啊?”


    肖雙陽有些憤懣道:“那家夥用圍棋扔我,後心挨了一下,不然我定能全身而退。”


    稍作停頓。


    肖雙陽忿忿道:“這個卑鄙的家夥。”


    兩人聊了一會後。


    天邊泛起了一抹魚肚白。


    肖雙陽沒有久留的意思,坐沒多會就走了。


    等小院安靜下來後。


    陸天明盯著桌上的天上錢發呆。


    從聞人信的口中,他看見了一個完全不同的世界。


    那個世界的人,似乎舉手投足間就有讓天崩地裂的實力。


    而他爹陸癡,竟然是那個世界中修行天賦最頂尖的天才。


    這讓陸天明心中頗為感慨。


    有那麽一瞬間。


    他非常想放下所有的恩怨,去陸癡成長的地方看上一眼。


    可恩怨放不下,恩怨中的人,更不可能放下。


    陸天明輕輕摩挲著手裏的天上錢。


    最後小心翼翼的收進了懷裏。


    一晚上沒有睡覺,他沒有感受到任何困意。


    拿起木箱子後,便打算出去寫信。


    一迴頭,就見李寒雪不知何時出現在了小宅門口。


    她斜倚著門框,一手輕輕扶著隆起的肚子。


    “二寶,你昨天晚上沒睡?”


    陸天明本來腦袋裏麵還在思考聞人信口中那個光怪陸離的世界。


    這會看見李寒雪後,情不自禁愣了一下。


    心愛的女人,以及要出生的孩子,一下子就把他拉迴到了現實世界中來。


    彩霞宗上驚心動魄的比試,九龍宗的九條真龍等等,轉瞬便被拋到了九霄雲外。


    望著李寒雪那張美麗的臉,陸天明咧嘴笑了起來。


    “夜裏來了兩個客人,陪他們聊了會天。”陸天明如實道。


    “客人?”李寒雪狐疑道。


    陸天明點頭:“肖雙陽肖前輩,以及我父親的一位朋友。”


    聽到肖雙陽在,李寒雪的麵色明顯輕鬆了不少。


    “爹爹的那位朋友,我見過嗎?”李寒雪眨著美眸。


    陸天明的笑容愈發燦爛。


    他搖頭道:“沒有,有機會的話,我可以介紹你們認識,不過在那之前,我可要出去努力掙錢呢!”


    陸天明倒也不是胡說八道。


    如今他對陸癡,並沒有太多的怨恨。


    聽到的故事越多,他反而越來越崇拜那個不稱職的父親。


    崇拜他的狂妄,羨慕他的天賦。


    而關於陸癡更多的故事,隻有聞人信知道。


    李寒雪做為陸癡的兒媳婦,自然有資格了解那些故事。


    但在那之前,陸天明要更努力的寫信。


    他不允許聞人信傷害李寒雪,所以他要有足夠的實力,能夠按著聞人信的腦袋,讓其將後來的故事講完。


    李寒雪並不知曉陸天明的心裏在想什麽。


    她輕輕點頭,迴以溫柔的微笑:“錢永遠掙不完,你在外麵注意安全,別把自己搞得太累。”


    陸天明應了一聲。


    笑容燦爛離開了小院。


    福臨街比春節之前那段時間熱鬧了很多。


    但應該是鄰裏們剛跟家人們團聚過的原因。


    生意沒有春節前好。


    陸天明進入六重天的欲望非常強烈。


    想到之前華無畏說,廉為民召迴了京城的很多眼線。


    他便幹脆擴大了覆蓋範圍,將生意做到了臨近的幾條街上。


    一天下來,寫出去的信倒也不比之前要少。


    如此這般過了兩個月。


    陸天明已經敢於在京城外城各處招攬生意了。


    自聞人信那天晚上出現以後。


    京城安寧了許多。


    廉為民這個人,好像憑空消失了一般。


    整整兩個月,陸天明已經沒有聽到有關廉大宰相的消息了。


    就在他以為廉大宰相是不是被聞人信拋棄時。


    無意中來到了長盤街。


    長盤街上住的大多都是外鄉人。


    而且似乎比福臨街還要熱鬧不少。


    人來人往中,陸天明賣力吆喝著。


    寫了幾封信後。


    突然有個賣糖葫蘆的老頭站在了他的麵前。


    老頭盯著陸天明的木箱子看。


    蒼老的麵容上麵寫滿了憔悴。


    他似乎有什麽心事,眉頭一直擰著。


    “老丈,您要給家人寫信嗎?”陸天明問道。


    那老頭突然從草靶子上摘了一串糖葫蘆遞到陸天明麵前。


    “後生,我可不可以用這串糖葫蘆,換你一張紙,以及筆墨用一下?”


    陸天明聽笑了。


    他伸手抻開自己的旗招子。


    “一文錢一封信,你這糖葫蘆應該不止賣一文錢吧,我直接代你寫就是了,而且,我還會幫您送到驛站呢。”


    哪知老頭搖了搖頭:“有些事情要自己親手做才放心。”


    陸天明將木箱子放下,接過糖葫蘆後把位置讓了出來。


    老頭把草靶子靠牆放好。


    蹲下後便開始在木箱子上寫信。


    陸天明一邊吃糖葫蘆,一邊偷摸摸打量老頭。


    後者不知道是年齡大了還是什麽原因,寫信的時候手抖得厲害。


    一不小心,毛筆在信紙上劃出好大一條黑線。


    老頭不好意思的抬起頭來:“後生,再送我一張信紙可以嗎?或者我用糖葫蘆跟你換。”


    陸天明故意生氣道:“你不會連一文錢都拿不出來吧?這糖葫蘆雖然比我寫一封信貴,但也要看我有沒有這個需求不是?”


    老頭嚇了一跳,急忙給陸天明道歉。


    說什麽要不先欠著幾日,到時候一定把錢還上。


    陸天明故意不耐煩的擺手:“信紙在箱子裏,自己拿就是,真晦氣!”


    老頭連連道歉。


    忙不迭打開箱子拿出一張新的信紙。


    他看上去緊張極了,半晌都沒有動筆。


    陸天明嘴裏嚼著山楂,觀察片刻後收起了逗弄老頭的心思。


    “寫吧,沒寫好就換一張,我不收你錢就是。”


    聽聞此言,老頭連連感謝,這才將毛筆落下。


    陸天明一隻眼睛站崗,一隻眼睛偷瞄。


    等他大體搞清楚了信上的核心內容後。


    忍不住眉頭微抖。


    想了想。


    他突然從草靶子上又抓了一串糖葫蘆。


    然後笑道:“老丈,你這糖葫蘆簡直是京城最好吃的,以後每天你給我留十串,我天天來取!”


    老人家抬頭望著陸天明,老淚縱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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