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蕭索從這些凡人敬畏的眼神中,知道李延所說並非假話。


    這些天單調的奔波,他對李延道:


    “李延,不知道你能不能給我找一身合適的衣服。我可能要多在這裏留幾日,”


    “沒問題,沒問題。李二牛,你和聖子身材差不多,拿一件新衣服來。”


    李二牛麵露難色:“可是村長,俺衣服都穿過了……又不是過年過節的,哪有新衣服。”


    “沒事,隨便給我一件就好了。”


    朱蕭索道:


    “我沒有那麽多講究,還得跟你道個歉,給你添麻煩了。”


    “沒有沒有!聖子大人可真是折煞俺了。聖子大人要穿俺的衣服,那是俺上輩子修來的福氣!”


    朱蕭索沒再解釋,隻是跟著李二牛一起前往他家。


    自始至終,他都沒有說自己聖子身份的問題。


    這桃源村裏的人,似乎對外界知之甚少,所以才活得安樂。


    自己的出現,也明顯讓這些人精神一振。


    給他們解釋多了,反而會讓他們徒增煩惱。


    這個聖子,不論真假,就先當著吧。


    朱蕭索跟著李二牛到了家裏。


    李二牛推開門:


    “聖子大人請進!家裏比較髒亂,您別見怪。”


    “沒什麽。”


    朱蕭索笑了笑。


    這時,一個十四五歲的姑娘從門後探出頭來:


    “聖子大人?”


    這個姑娘雖不算貌美,但也長得精致。衣著幹淨整潔,帶著一股淳樸的氣質。一雙烏溜溜的大眼,上下打量著朱蕭索。


    “聖子大人……怎麽不穿衣服?”


    朱蕭索尷尬地擋了擋自己的屁股蛋。


    “一邊去!別胡說八道!聖子是仙人,和凡俗的做派不一樣!”


    然後李二牛又迴頭告罪:


    “聖子大人,這是俺女兒,李如玉。她年紀小,不懂事,您別怪罪她。”


    李二牛把李如玉護在身後,臉上十分惶恐。


    雖然老一輩都說聖母是天仙降世,從不為難桃源村的人。可他畢竟沒見過聖母,不知道真假。而這個聖子,又是不知道從哪裏冒出來的,脾氣更是沒有定數。


    他生怕李如玉一句話惹得仙人震怒,被取走了性命。


    朱蕭索哈哈一笑:


    “無事無事。還得麻煩你幫我取一件衣服。”


    “好,聖子大人稍候。”


    李二牛要拽著李如玉趕快走,李如玉卻不怎麽聽話,掙脫開李二牛的手,跑到朱蕭索跟前,瞪著大眼問:


    “你真是聖子?”


    “李如玉!”


    李二牛暴跳如雷,恨不得把不知天高地厚的女兒按在地上揍一頓。和神仙這麽說話,不想活了?!


    “沒事。”


    朱蕭索笑著擺擺手,然後對李如玉道:


    “我總得穿好衣服,才能跟你聊吧?你看我現在這樣,若是跟你一個女孩子說話,未免太難堪了。”


    “哦,好。”


    李二牛鬆了口氣,趕忙去衣櫃找了件最新的衣服,呈給朱蕭索:


    “聖子大人請看,這一件還算滿意?”


    “有勞了。”


    朱蕭索輕輕一招,衣服仿佛長了魂魄一般,自己站了起來,穿在了朱蕭索身上。而朱蕭索之前破爛的衣服又自己順著新衣的袖口跑了出來,落在地上。


    李二牛立刻下跪磕頭:“聖子大人仙法高妙!”


    李如玉還愣愣地看著,被李二牛扯了幾下才跪下,口中喃喃道:


    “真的有仙法……”


    “多謝你的衣物。”


    朱蕭索打開自己的虎皮包裹,拿起一粒開脈丹,本想作為報酬。


    但是他看了看淳樸的村落,迴想著自己修仙路上一路走來的光景,腦中又浮現出了一句話:


    “修仙無法迴頭。此後你再無法過凡人的生活,不要後悔。”


    歎了口氣,還是把開脈丹放迴去了。


    最終,挑出了一顆凡人能用的延年益壽的普通丹藥,放在李二牛的手上:


    “服下此藥,可保你壽元綿長,活到李延的年紀,不是什麽問題。”


    李二牛捧著手中的丹藥,目露精光,連連叩頭:


    “謝謝聖子大人!謝謝聖子大人!”


    朱蕭索換好衣服,心中想要從李延口中了解更多,就道:


    “還請引路,我想再與李延聊一聊。”


    “好,聖子大人請!”


    李二牛趕緊把丹藥揣在懷裏,然後帶著朱蕭索出門。


    “聖子大人!”


    李如玉在背後叫道。


    “什麽事?”


    “聖子大人和村長聊完了,能不能再來找我玩啊?”


    “玩什麽?”


    “也沒什麽,我就是想聽聽,村子外麵的故事。”


    想著進村的路已經長滿雜草,估計很久沒有人進村,村子裏的人也很久沒有出村。這個十幾歲的小姑娘,可能對外麵的世界一無所知,全憑長輩們留下來的隻言片語了解那已經過了時的消息。


    朱蕭索心生感慨,微微一笑:


    “好。”


    “謝謝聖子大人!咱們說好了!”


    “嗯,說好了。”


    朱蕭索又到了李延家門外。


    才沒多久的功夫,這裏已經聚集了上千村民,不遠處的道路上還有稀稀拉拉的人影往這裏趕來。


    “李村長這是……”


    李延帶頭下跪,後麵的村民也跪倒一片。


    “聖子駕臨桃源村,是桃源村的福澤。小人帶著全村男女老少,給聖子大人請安!”


    “聖子大人萬安!”


    山唿般的問安,朱蕭索也是第一次見。


    他虛扶一下,用溫和的靈力將所有村民都托起:


    “不必這樣。既然你們管……我的娘親叫蕭娘,那就管我叫蕭公子吧。”


    自己本來就姓蕭,也不算騙他們。至於聖母是不是自己的娘親,那是後話,和李延再多聊聊,說不定就能確定下來。


    總之,“聖子”的這個稱唿,朱蕭索不太喜歡,因為把自己神化了。


    “……是,蕭公子。”


    “李延,我看這裏好像就你歲數最長。看來,見過我娘親的人,隻有你一個還在世了?”


    “聖子……蕭公子明鑒。正是。除了小人之外,見過聖母的活得最久的人,也已經在十五年前過世了。對了,那人正是李二牛的爺爺。”


    朱蕭索點頭。


    凡俗之人,七十古稀,八十耄耋。


    李二牛的爺爺估計活了八十多歲,比卡在脫胎境一重的修士活得都要久,也是個善終了。


    “好吧。既然如此,那我可能要打擾你一下,聽聽我娘親在這裏的故事。其他村民們,別被我打擾了活計,讓他們去忙自己的事情吧。”


    “是,蕭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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