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瑩公主果然是沉魚落雁的容貌!國主誠不欺我!”


    “沒錯,清瑩公主的這副容貌,確實是顛倒眾生。文聖,恐怕和國主的賭約,是你輸了。”


    文通天見了程清瑩的容貌,先是露出了誇張的驚訝表情,目光驚訝無比,然後慢慢露出了欣賞,與沉寂。


    “國主,這個賭約,是微臣輸了。”


    程前鵬笑著道:


    “文聖,也不要覺得太委屈。清瑩的容貌確實令人歎服。不過清秋郡主也不遑多讓。依我看,她們兩人平分秋色,可以說是謫仙國年青一代的‘雙壁’了。”


    “國主聖明!”


    看到程清瑩穿著公主的華貴衣飾,卻頂著一張馬保瑩的麵容,程清秋直接愣住了。


    程前錦看到過馬保瑩的情報,馬保瑩的影像確實稱得上絕色,所以有些印象。當看到程清瑩的相貌,他也吃了一驚。但對程前鵬十分了解的他,看了眼麵色難看的朱蕭索,隨即就明白了個中緣由。


    程前錦注意到女兒還滿臉驚訝,在桌下拍了拍女兒的腿,示意她不要再盯著程清瑩看。


    “什麽都不要說,什麽都不要做。看著就行。”


    程前錦敏銳地察覺到,接下來要發生的事情不會簡單,所以先讓女兒抽離出來。


    父王發話,程清秋一貫不怎麽違背。即便心裏充滿了好奇,還是收迴目光,乖乖地裝作無事發生。


    鎮妖軍在朱家也有臥底,清楚知道朱家每個人的信息。對於馬保瑩這種關鍵人物,謫七濤也是了解她的長相的。


    他見到程清瑩的容貌後,非常奇怪。在之前來國都要軍餉的時候,他偶然見過程清瑩,雙裏露出來的眼睛與馬保瑩沒有任何共通點。就算麵容恢複,也不過是個中上之姿。


    所以,她現在的容貌,一定是刻意調整過的。


    至於為何調整成馬保瑩的樣子,他就不清楚了。


    恐怕是與朱蕭索有關。


    坐在下位的朱景嶽,看到程清瑩麵容的一刹那,立刻繃緊了神經。


    他也是在場為數不多得到求仙城消息的人。


    之前他從手下那裏了解到馬保瑩被神威軍接去都城,在國主的壽宴上獻藝,還覺得奇怪,不知道程前鵬的葫蘆裏到底賣的是什麽藥。


    現在,他立刻想通了。程前鵬這是要治馬保瑩的衝撞威儀的罪名,來報複朱蕭索拒絕公主的婚事。


    朱蕭索知道麽?


    朱景嶽連忙看向朱蕭索,發現他默默地看著地上,似乎並不好受。


    看來,朱蕭索也是知道這件事的。或許那日進宮,他就知道了這件事。


    朱景嶽心中稍定。


    知道就好,這說明朱蕭索應該不會做什麽上頭的事情了。


    朱蕭索本以為事情會就此揭過,沒想到被文通天給挑了出來。


    當他側臉看向台階下麵時,發現馬保瑩正站在準備登台獻藝的藝人的第一位。周圍的人都在不住地打量她和高台上公主的麵容,發現居然一模一樣。


    同樣,馬保瑩的神色也是充滿了驚訝。


    她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麽,隻知道在謫仙國的身份最高的高台上,有一名公主,和自己長得一模一樣。


    她有些茫然地看向朱蕭索所在的位置,卻發現朱蕭索的目光中充滿了悲涼和歉意。


    仿佛在與自己做告別。


    女人的第六感,從來都是敏銳且沒道理的。


    從朱蕭索的眼中讀出信息的她,立刻知道了事情的嚴重性。


    一張臉,同時長在身份高貴無比的公主身上,和一個做過無數放蕩事情的卑微女修身上。


    毫無疑問,公主是肯定不願意的。


    那自己,恐怕不會有什麽好結果。


    朱蕭索的眼神從未如此悲涼過。


    馬保瑩知道,朱蕭索是在告訴她,他已經知道這個結果是什麽,所以才會對自己產生歉意。


    能讓他產生歉意?


    馬保瑩閉目無聲一歎:可笑,之前還以為能在國主壽宴前表演,是天大的榮耀。現在看來,自己,大概率是要死在這裏吧。


    確認自己的結局後,馬保瑩陷入了短暫的絕望,然後被坦然所取代。


    她早就對自己的生活不抱什麽希望了。


    一直以來,都是過一天算一天。


    如果不是朱蕭索給她的世界點了一盞燈,醉生夢死就是她的歸宿。


    曾經的她,認為利益就是一切。所以,被劉耀天玩弄之後,她並沒有自我懷疑和沉淪,反而像是打開了新世界的大門,長袖善舞樂在其中。


    她本以為這就是世界的法則,直到遇見一個不通世界法則的法則朱,橫掃一切。


    朱蕭索是如此光明,把她的滿身汙穢也照了個底掉。


    直到那時,她才意識到,自己活了這麽多年,其實隻是一具失去了靈魂的皮囊而已。


    走過的捷徑,命運已經暗中標注了價格。


    荒唐的一生。


    到此為止,也不失為一件好事。


    馬保瑩衝著朱蕭索輕輕一笑,寫滿了遺憾與風情。


    在這一笑之後,她沒再和朱蕭索對視。


    而是思考著,自己這副麵容,恐怕一上台,就要被旁邊的官員揪出來拖走。


    這樣的結局,未免太過潦草。


    唱戲唱久了,馬保瑩似乎也對自己人生的落幕有了獨到的要求。她不允許自己的人生,是這樣終結的。


    既對不起自己,又在朱蕭索麵前失了體麵。


    究竟要說什麽、做什麽,才能讓自己在台下,唱完一場戲後,再受懲罰呢?


    一時半會,馬保瑩還真想不出來什麽辦法,畢竟計謀一直不是她擅長的。


    她搖頭苦笑。


    在加入朱家之前,遇到解決不了的難題,她衣服一脫,就解決了。


    在加入朱家之後,朱蕭索越做越大,就沒有遇到過解決不了的難題。


    今時今日,當遇到要靠自己的事情時,她才陡然發現,自己身為一家之主,在修士之間摸爬滾打多年,居然沒有一點主意和謀略。


    馬保瑩嘴角上揚,輕聲自嘲道:


    “我也真是該死了。”


    可她不想就這麽結束。


    她要唱一出戲。


    她必須唱出這一出戲。


    就算天皇老子站在麵前,宣判了她的死刑,她也要唱這出戲。


    這不僅僅是她的執念,也是她從出生到現在,第一次對命運的安排說“不”。


    她雖然要死了,但她要讓朱蕭索看到,自己在死之前,敢於對命運說“不”。


    馬保瑩苦思冥想,終於想到了一個不是辦法的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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