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蕭索第二天一早,就跟著南嶼進的靈車,迴到了求仙城。


    已經和上善求索約好,今日見麵。


    為了幫上善求索,朱蕭索甚至把去仙門交任務、與華加瑛見麵的事情都推後了。


    他到了門前縞素的上善家,上善求索已經在門外披麻戴孝地等了他很久了。


    兩人幾年不見,再見時百感交集。


    上善求索紅著眼眶:


    “朱道友,你來了。”


    看著上善求索似乎比幾年前相見時憔悴了許多,朱蕭索有些愧疚:


    “是。上善道友,這些年因為我的緣故,苦了你了。”


    如果不是因為和他扯上關係,上善求索應該還在家裏舒舒服服地當個閑散少爺。


    上善求索卻稍稍有著不高興的樣子:


    “朱道友這是哪裏的話!我的誌向,你又不是不知,怎麽會安穩地在上善家窩囊到死?!如果沒有你,我早就被……就是因為和你相識,老祖宗才對我賞識,讓我有了今日……”


    上善求索說話都隻說半句。


    但朱蕭索也基本可以腦補出來。


    大概是上善我知老爺子給了上善求索一個機會。


    “朱道友,進宅院聊吧。門口人多眼雜。”


    朱蕭索點頭:


    “是這個道理。我們進去吧。”


    朱蕭索先去靈堂上了一炷香。


    靈堂裏躺著三個棺材。


    朱蕭索一看,上善何止、上善求得和上善致遠祖孫三人的牌位,全都貢在白燭後麵。


    好家夥,這是把家主嫡係一脈連根拔了啊。


    旁邊一個中年婦人哭哭啼啼,幾次都要暈厥過去,朱蕭索猜測很可能是上善求得的正妻,上善何止認可的兒媳,上善致遠的親娘。


    這一下子,她的天全塌了個幹淨。


    朱蕭索正在上香,卻看到上善求索表情似乎十分淡然。


    心中有了個念頭:


    修士不會暴斃。祖孫三人一起歸西,該不會是上善求索幹的吧?!


    他又不經意瞥了上善求索一眼,沒看出什麽端倪。


    在靈堂一旁坐著的上善我知看到朱蕭索來吊唁,點頭示意。


    這是對書院教授的尊重。


    朱蕭索也迴了個禮。


    明麵上,上善我知和朱蕭索也沒什麽交情。


    倒是上善何德見到朱蕭索來了,連忙上前噓寒問暖。


    朱蕭索隻是笑著禮貌迴應了幾句,就推脫說和上善求索有事情聊,借故離開了靈堂。


    上善求索將朱蕭索拉到偏堂,關上了門。


    朱蕭索還沒開口,上善求索就主動說道:


    “朱道友,你可能猜到了,我也不瞞你,事情是我做的。”


    朱蕭索趕忙捂住了上善求索的嘴:


    “胡說什麽呢!”


    他驚訝於上善求索的肆無忌憚。


    上善家可是龍潭虎穴,保不齊隔牆有耳。


    話被別人聽見,可是要命的!


    上善求索卻笑了笑:


    “你不用擔心,是老祖宗讓我跟你談的。”


    這一句話,倒是打了朱蕭索一個措手不及:


    “你說什麽?上善我知讓你……”


    上善求索點了點頭


    “理由呢?”


    一個不問世事多年的老先生,怎麽會突然殺了自己家的家主後輩呢?


    “他們三個,暗中與院長互通風聲。出賣家族,觸犯了老祖宗的底線。”


    朱蕭索聽得直皺眉。


    這個院長,肯定不是歸雲風或者沙道淨。


    隻能是程前隆了。


    上善何止勾結程前隆?


    這是啥時候的事?


    他又仔細想了想,好像是有點蛛絲馬跡。


    當初程前隆去叩仙邑逼迫他的時候,好像是說要上善求得幫他打理朱家。


    他當時還納悶,程前隆是怎麽知道上善求得的名字。


    對於吃裏扒外的行為,朱蕭索也是深惡痛絕。


    “老爺子做的對。”


    然後又看著幾分笑意的上善求索:


    “你說的被老爺子看重……就是做這件事?”


    上善求索點頭:


    “沒錯。本來隻讓我做掉我大哥,結果我超額完成了任務,把他一家全送下去了。”


    “那你沒有露餡吧?”


    上善求索擺擺手:


    “沒有,嫁禍給我二十九弟了。”


    “你二十九弟……沒什麽印象了,做過啥罪大惡極的事情?”


    “他這個不要臉的,為了討好那祖孫三個,合起夥來汙蔑我和他正妻私通,你還記得麽?”


    朱蕭索一拍腦袋:


    “這肯定不會忘啊!當時為了想辦法幫你洗脫,我費了好大勁都沒成。你那爹真不是個省油的燈。哦,你二十九弟也確實該死。”


    上善求索也迴憶起了往事,不免流露出幾分傷感:


    “我二十九弟媳,是個心地善良的。我之前在上善家不受待見,吃穿用度都無法自給。她常常帶些衣物或者錢財來接濟我和我妹妹。也是因為她總到後院看望我妹妹,所以被小人有了可乘之機,汙蔑和我私通,”


    朱蕭索知道上善求索過得一直不容易:


    “那她現在呢?”


    “被汙蔑和我私通的時候,就被我二十九弟一條白綾給勒死了。是我連累了她。”


    朱蕭索拍了拍上善求索的肩頭:


    “苦盡甘來,你已經給她報仇了。”


    “嗯,等過了頭七,我就帶著妹妹去祭拜祭拜她。”


    朱蕭索又問道:


    “那你和她私通的冤屈,洗脫了麽?”


    上善求索點頭:


    “現在老祖宗點名讓我開始接管家族事務,私通那點小事,自然有人主動站出來幫我澄清。可是,除了我,還有人在意麽?”


    是啊,一個人的冤屈,除了自己,沒有人在意。


    “老爺子是想扶你做家主吧?那我肯定要幫你一把。上善家參加朱家班的名額,你來定,別人給的我都不認。”


    上善求索有些意外:


    “你之前行事都謹小慎微,怎麽多年不見,改成大開大合的風格了?歸雲院長給你個名單,你都敢不接?”


    朱蕭索冷哼一聲:


    “老子早晚都是要去鎮妖城殺妖的人,現在誰都不慣著了,怎麽舒坦怎麽來!”


    上善求索並沒有問朱蕭索為什麽要去鎮妖城殺妖,隻是道:


    “等我掌控了若水錢莊,你應該也在鎮妖城當個不小的軍官了。到時候,你部隊的錢糧,我包了。”


    “好!一言為定!”


    “一言為定!”


    “不過,你還是先抓緊修煉,沒聽說過脫胎境能在求仙城當家主的。你換骨境後來朱家班,我給你學費打折。”


    “朱道友,我都包你部隊糧草了,你還找我收學費?你是不是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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