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笑什麽?”


    楊樹秀看朱蕭索輕蔑的神態,由暴跳如雷了。


    沒有了上位者氣度的她,現在儼然成為了一個潑婦。


    “我在笑你啊,楊樹秀楊家主。楊林秋已經帶著山雞縣楊家並入了我朱家,你不再插手?你憑什麽插手?”


    楊樹秀瞪大了不可置信的雙眼,死死盯著楊林秋:


    “你姓楊!你是楊家的人!怎麽能並入別的家族!”


    楊林秋輕描淡寫道:


    “並入朱家,我依然姓楊。並入你家,我恐怕也就沒有姓名了。”


    “你!你這個不孝女!你欺天背祖,是要受到報應的!”


    朱蕭索看著這老婦無力的咒罵,也懶得再讓她說下去:


    “行了,你別在這說些沒用的話了。要麽跟著錢半遊去城主那邊走一趟,要麽好好表示表示你的誠意。”


    “你想要什麽?”


    朱蕭索無奈了。


    腦子真就一點也不會用?


    這楊樹秀是個傻子吧。


    跟她說話也太累了。


    自己想要什麽?自己想要進入叩仙邑啊。


    攪亂朱家山雞縣的布局,阻止自己進入叩仙邑,不就是她來這的原因麽?


    朱蕭索已經不想和她談了。


    這是家主麽?


    啥啥都整不明白。


    他看向一旁的楊六炯:


    “她真是你們家主?”


    楊樹秀惱羞成怒:


    “你什麽意思!”


    楊六炯也不知道說什麽好。


    想了想,道:


    “我們的前任家主和家主母女情深。老家主雖然健在,但是已經將家主之位交到了我們家主手裏,並輔助家主管理家族。所以我們的家主,名正言順。”


    朱蕭索聽得耳目一新。


    這個楊六炯,是有水平的。


    三言兩語,在不得罪楊樹秀的前提下,將底細給朱蕭索捅了出來。


    前任家主是楊樹秀的母親,還健在。


    雖然把家主之位給了楊樹秀,但家族事務的管理大權還是在她母親手裏。


    楊六炯最後說楊樹秀當家主名正言順,卻沒說名副其實,引人深思。


    朱蕭索讚許地衝著楊六炯微笑點頭。


    懂了。


    乾隆和嘉慶嘛。


    前家主是不是乾隆未可知,但楊樹秀可遠比嘉慶差遠了。


    這腦子,在乾隆跟前怕是活不過三天。


    看來各個家族都一樣,隻有不行的主子,沒有不行的奴仆啊。


    楊六炯說前任家主和楊樹秀母女情深。


    能有多深?


    這決定了朱蕭索要如何處置利用楊樹秀。


    “倘若我執意要將楊樹秀送往官府,徹查此事,楊家會如何?”


    “不論家主是否因此被處置,老家主都將與朱家主勢不兩立。”


    這麽看來,楊家老家主和楊樹秀倒是舐犢情深。


    “我也不想和楊家作對。既然如此,那你和老家主說一聲這裏的事情,我們商量下該怎麽處理吧。讓她盡快,可別比朱城主派來處理此事的人慢。否則,我也愛莫能助了。”


    楊樹秀咬牙切齒:


    “朱蕭索,此事與我無關,你憑什麽扣下我!”


    而楊六炯則歎了口氣,對著朱蕭索微微點頭。


    楊樹秀先晾在一邊,朱蕭索走到王添芬跟前,道:


    “和我交換傳音令。”


    “好。”


    互相有了對方的傳音令印記,朱蕭索直接發傳音令:


    “殺害楊樹如的事,你沒參與吧?現在最好說實話,否則被錢半遊咬出來,你的罪名更重。”


    “沒有沒有,我是真不知道她是被人殺死的。”


    “此事與你無關就好。接下來談你的事情。我需要你立下心誓,你要盡力讓王家助朱家在叩仙邑立足,不得阻攔更不得暗害朱家。”


    “那我的處罰……”


    “隻需五年。我可以立心誓,如果你沒有違反心誓,五年後,這顆留影珠我交給你。”


    “好,我立心誓。”


    朱蕭索和王添芬兩人低聲立下心誓後,便道:


    “好了,你的事情暫且擱置一旁,先迴去吧。”


    “好。”


    王添芬也沒有管楊樹秀和錢半遊,一個人灰頭土臉頭也不迴地走了。


    朱蕭索讓人又給楊樹如的遺體蓋上了一層厚被子入殮,擋住白思夢解剖的傷口。


    然後又上了香,給逝者最起碼的尊重。


    白思夢因為動手驗屍,有對逝者不敬的嫌疑,也被朱蕭索拉著一起上了香。


    白思夢對朱蕭索發送了傳音令:


    “楊樹如的遺體還有問題,我沒說出來。”


    “有問題?什麽問題?”


    “雖然她是死於‘塑身不朽丹’,但似乎想殺她的不止錢半遊一人。”


    “什麽意思?什麽叫想殺她的不止一人?”


    “因為我發現,楊樹如的腦部,出現了非自然狀況的變化,成了綠色。似乎有別人試圖滅殺她的腦部。我也不知道這是什麽病變,沒有在書裏見過,迴去要和我娘親討論下。”


    朱蕭索微微頷首。


    事情越來越複雜了。


    腦部變成綠色。


    究竟是要殺死楊樹如,還是像前世看過的末世電影裏那樣,控製她的意識?


    難道是這個世界的奪舍方式?


    如果說奪舍,是通過病變侵入腦部,爭奪腦部的控製權,那倒也算有了理論依據。


    真是應了一句老話。


    知道的越多,就發現自己越無知。


    朱蕭索又想到了什麽,問道:


    “你為什麽用傳音令跟我說,而沒有將這件事告訴別人?”


    “我娘說了,你雖然與求仙城站在對立麵,但卻是個可信的人,讓我有事都可以跟你商量。”


    原來是白慎青的教導。


    怪不得。


    他覺得,白思夢雖然數理不開竅,但她的腦子,能知道什麽事該說,什麽事不該說。


    但是白思夢又補了一句:


    “就算我娘不跟我這麽說,我也覺得你是可信的人,起碼值得我的信任。”


    “為什麽?”


    “你是教我讀書學習教得最認真最耐心的人,我娘教了一天就快崩潰了,其他教習也基本不管我。隻有你對我特別好。可是你又不想嫁給我,不圖財不圖色,那你肯定是個可靠的好人。”


    這張“好人卡”,朱蕭索認領得心安理得:


    “嗯,你說的聽起來很有道理。”


    白思夢雖然在誇朱蕭索,嘴角也在微微上揚。


    但是一雙荔枝眼之中卻透露著幾分落寞。


    那落寞,是一種無能為力的不甘。


    也是一種沒有希望的彷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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