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破奴最近又過上了神仙般的生活,與之前唯一不同的是,他開始在莊子裏慢慢的轉悠了起來。


    隨著農忙進入尾聲,接下來建房子這事兒也就要提上日程了。


    磚瓦什麽的也燒的差不多夠用了,但是沒有水泥這件事情卻很讓他頭疼。


    木樁和夯土結構倒是勉強能用,可使用壽命是個很大的問題,而屋頂一旦用上了瓦片,重量會增加不少,一旦出現坍塌,那可就直接要了人命了。


    劉破奴倒是詢問了不少解決的方法,黏土炒熟,在用糯米水來活土,這樣可以保證粘黏性,但是代價太高了。


    就憑劉破奴的這點小家底,便是掏空了也造不出幾十座房子。


    所以,最近劉破奴一直琢磨著要不要讓劉曲去跟糟老頭子說說過來一趟給自己坑點錢?


    “奴哥兒……”


    “怎麽了?”劉破奴的思緒被小騾子打斷,轉身看著悶悶不樂的小騾子,疑惑道。


    “礦上遇到問題了……”小騾子滿臉糾結的低著頭。


    雖然沒什麽文化,也沒讀過書,更不認識字。


    但小騾子很清楚這是劉破奴給自己的機會,隻要做好了這件事情,後麵還用多說嗎?


    小騾子自打來了這裏也一直幹勁兒滿滿,那些原本不會種地的家僮,在小騾子的調教下現在基本上已經成了種地專家。


    而小騾子也更是有模有樣的學著劉破奴,總是時不時的給他們將一些原理。


    雖然有些原理自己也不知道對不對,反正就是本著隻要結果是對的,中間的過程編的讓人覺得有道理就行了。


    教人種地這事兒讓小騾子逐漸的有了信心,剛去礦上的時候小騾子也覺得這事兒應該不難,起初的感覺也的確是這樣的。


    但是很快,問題就出現了,很棘手的問題,小騾子想盡了辦法也沒能處理好,反倒有越來越糟糕的趨勢……


    “不急,慢慢說!”劉破奴微微一笑,淡定的拍了拍小騾子的肩膀。


    “奴哥兒,這事兒還真有點邪門了……”


    劉破奴的寬慰並沒有讓小騾子覺得好受,臉上的鬱悶表情更加凝重的許多。


    “王主事圈了不到四傾的地,起初的時候已經跟那些地的主人談好了,他們也願意讓出耕地,王主事就開始讓人準備建造,可等人來了以後卻被一群流民給攔了下來,說什麽也不讓咱們幹活……”


    “流民?”劉破奴微微皺起了眉頭。


    “去年河東受災過來的流民,當時朝廷不是讓各地分擔一些流民嘛,這莊子上倒是響應了朝廷的號召,接納了不少的流民過來幫著幹活,那莊子現在修建的漂亮的很!”


    “他們還說本來已經與那些地的主人商量好了,由他們來負責今年的耕種,等到明年開春前這些地的主人給他們一些糧食讓他們返鄉,如果有不願意走的也可以在這裏住下來,以後誰家有活就讓他們來幹。”


    “結果咱們要圈地,那些地的主人就無地可耕了,於是就要打發他們離開,這下那些流民不幹了,便開始鬧了起來……”小騾子巴拉巴拉的說著事情的詳細過程。


    “你說讓他們去礦上幹活了嗎?”劉破奴問道,直覺告訴他這件事情沒那麽簡單。


    “說了啊!”小騾子猛的點著頭,不用劉破奴繼續追問,他就知道接下來該說什麽,於是繼續說道:“我告訴他們以戶為單位,每完成十斤鐵礦的開采給一錢,工錢當天現結,礦上還管吃住,等他們覺得攢夠了錢隨時可以離開,就算不想走也可以繼續在這裏待下去,若是想落籍的我們也可以幫他們安排!”


    “有多少人?”劉破奴眉頭緊皺,這事兒絕對有問題,甚至可以不用去懷疑。


    “足有三四百人呢……”


    “先休息一下吧,明天一早咱們過去!”


    “奴哥兒,把家僮帶上吧,那些人都是打過仗的,一個一千多人的村子,竟然能養活三四百流民,我總覺得那村子有點問題!”小騾子連忙提醒道。


    “嗯,這事兒你去安排!”劉破奴點了點頭。


    王柳是怎麽跟那些地主談的小騾子也沒說,估計小騾子自己也不知道。


    但地主明明已經同意了,他們收留的災民反倒是不願意了。


    說的好聽叫災民,說的不好聽那就是流民,這些流民隻要能保證他們不餓死,大多數人不論走到哪裏都會很低調,絕不主動惹事兒。


    跳出來跟官府作對?


    要說這背後沒有人指使,劉破奴是絕對不信的。


    至於那個村子,也絕對是有問題的。


    先不說一千多人的村子能不能養活三四百流民,就說這年頭哪戶農家已經奢侈到可以雇傭人來耕種的地步了?


    正常人的思路不該是有活的時候我管你吃,活幹完了你該去哪就去哪嗎?


    就算是大善人也不會平白無故的空養這麽多人一年的時間,除非他們有其他不可告人的目的……


    鐵礦的事情先前已經耽擱了大半個月,現在這事兒又耽擱了這麽久。


    雖然不一定會影響到明年的春耕,但不停的耽擱工期,到了明年春耕的時候投入市場的數量肯定是要受到影響的。


    對於劉破奴來說其實是無所謂的,多投幾百上千架跟少投這麽多區別並不大。


    曲轅犁是剛需,無非就是把本該今年完成的訂單推遲到了明年而已。


    但真正影響的是產量,劉破奴覺得這事兒不做是不說,一旦做了,就必須要在第一年就拿出足以讓人閉嘴的成績,越讓皇帝震撼越好,這樣才更有利於自己的計劃發展。


    “劉伯,糟老頭子家裏麵還有家僮嗎?這種的?”劉破奴走到一旁,指著正在不慌不忙幹活的家僮問道。


    “有!”劉曲恍惚了下,旋即點了點頭。


    “多嗎?”


    “多吧……”


    “看來皇帝想弄死糟老頭子的想法是早就有了啊,身邊竟然安插了這麽多的眼線,真怕他有一天連死都不知道咋死的……”劉破奴也是覺得一陣無語。


    這糟老頭子平日裏看起來挺精明的,咋就在這事兒上看不出來呢?


    還是說皇帝本性就是這樣?


    越是喜歡的人,就越是喜歡往他家安插眼線?


    還是那種上過戰場打過仗的眼線?


    劉曲滿臉尷尬又糾結的看著劉破奴,皇帝想不想弄死他自己咱不知道,但肯定是有不少人想弄死你的……


    然而劉破奴卻沒心思去管劉曲內心的想法,他覺得好歹父子一場,雖然是塑料感情,但能幫還是幫一把吧!


    “這樣,你跑一趟,把我明天要去礦上的事情跟糟老頭子說一下,就說我感覺那邊有問題,讓他把家裏的家僮有多少派過來多少,記得讓他們帶這家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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