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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時間漸漸的走向了元封六年,或許是因為劉破奴出現的緣故,劉徹並沒有在一直叨叨著要發動新的戰爭。


    而對於戰事的表現,似乎也凸顯的不是那般強烈了。


    大臣們不由紛紛鬆了口氣,這要是再打下去的話,那可就真的難嘍。


    而在進入新年的第一天,曆史的車輪再一次發生了變動,或許是因為劉破奴時不時的牢騷,加上劉徹本身也有些想法。


    所以在這一天的朝會上便宣布了要廢除正在使用的顓頊曆,太史令司馬遷與中大夫公孫卿、壺遂等人立即表態支持,於是,製定新的曆法的工作便提上了議程。


    春天到了,萬物複蘇,空氣中到處都是彌漫著荷爾蒙的氣息,動物們又到了……


    新犁在各地的售賣也漸漸的進入了高峰期,跟以往商業運作的門可羅雀大為不同,各地售賣新犁的地方無一不是擠滿了人群。


    藍田縣倒是占據了距離近的優勢,但他們也就隻能節約一些中途運輸的時間。


    藍田礦區所需要負責的是整個關中地區,別看一天的產量也不低,但是數百座縣分下去也沒有多少了。


    即便先前已經積攢了不少的曲轅犁,可當百姓真正體會到曲轅犁的好處之後,產量依舊是跟不上銷量。


    “聽說有百姓甚至願意一次性支付二百錢來優先購買新犁?”劉徹滿臉笑意的看著劉破奴。


    即便沒有見到錢,可看著賬單他就覺得興奮不已。


    短短兩個月的時間,倉庫中的新犁已經售賣一空,礦區那邊傳來的迴複是出貨將近兩萬五千架。


    兩萬五千架是什麽概念?


    也就是說,他們兩個月就賺到了四百多萬錢的利潤。


    雖然大多數都是分期,但那也有一百多萬錢入賬。


    現在藍田礦區外更是排起了長隊,每天隻要有新生產出來的曲轅犁,就會被立刻點數拉走,甚至連倉庫都不需要進。


    “我可不像某些人一樣見錢眼開,既然定下了規矩,那就按照規矩去辦就行了!”劉破奴藐視的瞥了眼劉徹。


    “又沒讓你漲價,能趁早多收迴來一些錢不就能建造更多的工坊了嗎?”劉徹狠狠的瞪了眼劉破奴。


    既然早晚都要賣,為什麽不先緊著能一次性拿出來錢的人賣?這麽簡單的道理你都不明白?


    “能一次性拿出來這麽多錢的,要麽是地主豪強不差錢,要麽就是到處借錢借來的,今年是產量有限,明年呢?那可是有一整年的時間來生產製造的,等到明年春耕的時候,多的不敢保證,起碼會有不低於十萬架新犁投入進去。”


    “那些今年借了錢的百姓,明年是還還是不還?萬一借給你錢的人明年全都能買到呢?你買新犁的時候人家借給了你,輪到人家的時候你卻還不起了,這不是擺明了製造民間矛盾呢嘛?”劉破奴不冷不澹的說著。


    曲轅犁的確很牛逼,它能幫百姓節約大量的勞動力。


    但曲轅犁並不是神器,也並不是說當你有了曲轅犁之後,就能把你手中所有的耕地全都種上了。


    他隻不過是一個沒有任何動力的工具罷了,真正想要用好了,靠的還是牲畜。


    成年牲畜與老年或者幼年的牲畜能耕種的多少不一樣,用人拉的效果又會不一樣。


    現在僅僅不過是讓耕種變的比以前稍微簡單了一些,僅此而已。


    即便能夠保證有牲畜從頭到尾來拉犁,一個月的時間最多也就比以往多開墾出來一二十畝地就算是頂天的了。


    就算按照二十畝來計算,每畝產量一石半,也不過才三十石的產量,折合不過一百五十錢。


    還有就是,隨著大量水利工程的投入,部分曲轅犁的投入,幾乎可以遇見的是,隻要今年不發生水患,那就一定會是個豐收之年。


    豐年又意味著什麽?


    沒錯,意味著糧價會下跌,意味著三十石糧食今年能折合一百五十錢,到了明年恐怕就隻值一百三四十錢,甚至是更少了。


    劉破奴推出分期付款這個模式的本意就是為了降低百姓的負擔,讓他們在負債的前提下可以保證正常的生活不受影響。


    再換句話說,這件事兒劉破奴是裏裏外外都給算的明明白白的。


    欠自己的,遇到什麽不可控的情況劉破奴也不至於硬逼著讓他們還賬,真要是發生了這種事兒的話,債務往後延期一年也在劉破奴的計劃之內。


    但若是他們借的別人的錢,遇到個天災什麽的怎麽辦?


    隻要按照劉破奴的計劃去走,正常的日子過個兩三年,再往後就可以敞開了肚子的去吃喝了。


    聽著劉破奴的話,劉徹的臉上的笑容更加燦爛了。


    他並不是鼓勵劉破奴去收全款的,難道他作為皇帝,還看不出這裏麵存在的潛在問題嗎?


    他就是想試探一下,看看劉破奴對這事兒的看法是怎樣的?


    結果自然是沒讓劉徹失望,這小子雖然逮著自己坑起來一點也不心疼,但是對百姓還是有些仁義的。


    當然,劉破奴的仁義可不是劉據的那種瞎仁義。


    劉據幹起來那幾乎就是隻要能讓你好,我自己吃點虧根本不算什麽。


    劉破奴則是我可以讓你好,但前提是我必須要你比還好,我要拿到好處,而你也必須要感激我,一套連環拳砸下去,你就是不感激都不行。


    “聽說太子吃了個大虧,備受打擊,在某些人的勸說下也開始拿你給他的那批犁動心思了?”劉徹心滿意足的繼續問著。


    《劍來》


    “他不動心思我才怕呢!”劉破奴笑了笑,對此表示毫不介意。


    前麵給太子挖了那麽大一個坑,甚至把藍田縣的公款都給席卷一空,這還不算,還硬生生的搞了個巨額的欠款砸在劉據的頭上。


    以一進一出,劉破奴等於憑空淨賺上百萬,至於劉據那可就慘了。


    他若是不動點小心思的話,恐怕就是在藍田縣令這個位置上幹滿一任也很難把這個窟窿給補上。


    “下麵不少人告狀都告到朕這裏了,不過朕沒迴應,直接讓人把這些都送去太子那裏了!”劉徹一臉眯笑的看著劉破奴,時不時的挑動著眉毛,做出一副一點也不威嚴的姿態。


    “以後可別再說我壞了啊,我看你這糟老頭子也沒好到哪去,太子本來就挺不好受的,你再把這些東西送去,那他還不得急的整宿整宿的睡不著覺?那頭發還不得一縷一縷的掉?不管咋說,他也是你的嫡長子啊,你看著他那副模樣真就一點也不心疼?”劉破奴沒好氣道。


    太子隻不過是固執了一些,被教的太過於聖人了一些。


    但問題的根源他也不在太子身上啊,說到底不還是你這個糟老頭子給他找的那些老師把他教成這樣了嗎?


    本來麵對著藍田那麽大一座天坑太子心裏麵就不好受,放下臉麵找自己用幾乎白嫖的方式搞了五千架新犁,結果愣是一架也沒有租出去,這事兒已經足夠讓太子懷疑人生的了。


    結果人好不容易聽人勸了,轉手將那五千架新犁給賣了,沒想到卻引起其他地方官員的不滿了。


    這下直接可就好家夥了。


    以前敢跟太子叫板的人不算少,但那都是以理服人的叫板。


    現在好了,什麽牛鬼蛇神都蹦出來了。


    這事兒劉破奴倒是也有聽聞,畢竟最近下麵送上來的告狀竹簡還是挺多的……


    這事兒別說是他們了,估計換成劉破奴自己也得狠狠的罵上一陣子。


    說好的光明正大的,說好的公平公正的,結果我們隻拿到不足千架新犁,你藍田縣直接就比我們多五千?


    這事兒雖然沒讓太子的形象在各縣官吏心中直線崩塌,但也埋下了一顆不太友好的種子。


    朕當然心疼他……


    劉徹心中暗暗的迴應了一句,不過臉上卻依舊保持著玩昧的表情道:“有人說太子有些慌了,所以以太子的身份對你進行了打壓恐嚇,逼迫你不得不低價多給他五千架新犁,希望讓朕徹查這件事情的!朕把這份竹簡給太子送過去了……”


    劉破奴忽然瞪大了眼睛,滿臉難以置信的看著劉徹。


    臥了個槽,你這個糟老頭子不講武德啊。


    太子已經夠慘了好吧?


    結果你這個當爹的非但不安慰他,鼓勵他,反倒給他落井下石?


    就算你想換儲也不用把他往死裏整啊……


    “那不會是你自己寫的吧?”劉破奴忽然覺得這事兒好像有些問題,哪個官員敢這麽明目張膽的說這種事情?而且還是告太子的狀?


    這不等於是擺明了態度要站隊自己了嗎?


    再說了,有哪個站隊的會這麽傻,人都直接跳了出來,你站的人卻還不知道到底是誰站在了他身後?


    “朕還沒你想的那麽無恥!”劉徹毫不客氣的否定了劉破奴的說法。


    “那你就不怕把太子給逼反了?”劉破奴下意識的問著,雖然現在的局麵要比曆史上好的多,但整體的走勢應該還是差不多的,背後似乎有一張無形的大手在推動著他們一步步的前進。


    曆史上背後的推手是江充等人,隻不過現在是劉徹。


    “反?”當聽到劉破奴問自己怕不怕太子反了的話的時候,劉徹不緊臉上露出了笑容,就連心中也是樂開了花。


    “他要是反了朕高興都還來不及呢!朕今天就把話給放在這裏,他隻要敢反,他隻要敢帶著兵來攻打長安,朕絕對二話不說,直接打開長安城門把他迎進來,然後再把這皇位直接禪讓給他,嗯,到時候朕在廢了你蜀王的封號,咱們父子倆找個地方舒舒服服的過完後半生,這樣咱倆就都不用發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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