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曉亮對褚少鵬等戰士說道:“你們仔細看,看到我在洞壁上畫的圓圈嗎?從這裏往裏挖,就會在對麵挖掘坑道的敵人頭頂,挖出一個裝四個五公斤重的深洞,咱們布設好把導火索引出來,就等恰當時間再引爆。


    他說著從一名戰士手裏要過來繳獲的日軍工兵小鎬頭,提著燈籠再次踏著泥土走到那塊大石前,仔細看了一下他畫的圓圈,然後將半邊臉貼在洞壁上,蹙眉眯眼靜下心,再次仔細聽。


    時間很短,站在泥土上的王曉亮,突然快速放下手中馬燈,掄起鎬頭拚命的開始刨土,不到十分鍾又突然停下,五六分鍾後又開始瘋狂的幹一陣。


    站在塌落泥石外圍坑道裏的褚少鵬和戰士,不知他們的王副團長在搞什麽叫人看不懂的招法,不僅幾名戰士幾乎同時問道:“王副團長,你怎麽這麽個幹法?叫人看了真覺得好笑,不會這又是……。”


    王曉亮不理會戰士的問話,一揮手低聲喊道:“都閉嘴,不要吭聲。”


    他將半邊臉再次靠在洞壁上,突然就像受驚似的掄起鎬頭又大幹起來。


    褚少鵬皺緊眉頭幾步跳上垮塌下來的泥土,前衝到王曉亮身邊,看王曉亮就這一陣工夫,已經是滿頭大汗,他低聲問道:“王副團長,你這是什麽幹法?老遠看你幹幹停停的動作,叫人覺得稀奇古怪,就像猴子在……。”


    “不要廢話。”王曉亮拉著褚少鵬轉過身,麵對站在垮塌泥土下麵的戰士低聲說道:“你們都聽好了,坑道對麵的鬼子正繞開大石往裏開挖,我為了不驚動敵人,每次聽對麵鬼子開始幹活,傳過來‘咚、咚’的鎬頭鐵鍁挖土聲,我趕緊瞅機會幹上一陣。


    猜測鬼子快停下休息,我提前收手不幹,你們知道這是為什麽了是吧?對,就是怕小鬼子聽見咱們在這邊有動作,慌了手腳采取歪點子,壞了咱們的大事。現在由褚班長帶頭,你們隨時準備接過來繼續幹下去。”


    王曉亮說完,將半邊臉貼近洞壁,聽了一會兒對褚少鵬低聲喊道:“快動手。”


    在一個班戰士的努力下,很快就把布設四個炸藥包的深洞挖好,洞的形狀是外口小,隻能塞進一個炸藥包,裏麵大能上下容納兩層炸藥包。


    王曉亮親自往洞裏布設炸藥包,等四個五公斤重的炸藥包塞進洞裏,將導火索連接好拉出來,然後封住洞口,一切工作準備就緒,王曉亮對褚少鵬說道:“你帶兩名戰士留在這裏,一旦站在塌落的泥土邊上,能聽到坑道對麵傳出鎬頭鐵鍁刨土聲,馬上跑步告訴我。”


    他又對其他幾名戰士命令道:“你們幾個跟上我,執行新的任務。”


    王曉亮帶著幾名戰士返迴到雷劍身邊,將埋設炸藥包的經過簡單的做了匯報,等候新的命令。


    雷劍對站在一邊的王梓銘說道:“梓銘同誌,你帶王副團長要在最短的時間,將你所了解的幾條坑道、坑道出口以及坑道通氣孔的位置,叫王副團長熟悉後畫出草圖帶給我,馬上行動。”


    “雷團長,這可不行,鬼子很快就要挖通坑道,我安排褚少鵬密切注意,一旦聽到坑道對麵傳出的鎬頭和鐵鍁大動作的聲音,就說明鬼子快挖通了,到時跑步告訴我,我馬上衝過去點燃導火索。”


    王曉亮看雷劍笑咪咪的看著他,一臉嚴肅地接著說道:“雷團長,我說得都是真話,要是我離開了,褚少鵬跑來報告,我王曉亮要是趕不迴來那不就耽誤大事了嗎?”


    雷劍憋不住地笑道:“王副團長,點導火索這麽小的事,難道交給褚少鵬你還不放心嗎?再說你是一名副團長,不要把大小事都要自己親自去幹,要放心大膽的交給我們的同誌,發揮每一名戰士的作用,你才能騰出時間幹一些你應該幹的大事。再說摸清坑道幾個出口和通氣口的位置,用不了多長時間,你趕迴來也來的及,你要是再磨蹭,那就不好說了。”


    王曉亮聽雷劍這麽一說,不好意思地立正敬禮:“多謝雷團長及時提醒,我這就幹我的大事去。”


    雷劍看著王曉亮離開的背影,對張光華笑著說道:“張副院長,王曉亮這個同誌沒什麽大毛病,心眼直、脾性好,雖然有時還沒有脫去大孩子的頑皮,不過真正到了戰場上,那可是個殺敵的拚命三郎,你要是……。”


    “雷團長,你現在身體還很虛弱,不要多說話,至於王曉亮的表現,我不關心,隻要能很好的完成這次任務,我會很高興的。”張光華已聽出雷劍要說的意思,她怕雷劍再往深裏說臉上掛不住,趕緊拿話堵住。


    坐在擔架斜倚在洞壁上的老孫,聽雷劍和張光華兩人說話,好像聽出點意思,他湊笑話的說道:“在戰爭時期,我們的同誌能在血染的烽火中,結成革命伴侶,倒是一件非常值得……。”


    張光華聽老孫說得這麽直白,她故作嚴肅地問道:“老孫,你腿上的傷現在怎麽樣了?要不我再給你檢查一下?”


    “哈哈哈,張副院長,你這是有意不讓重傷員說話,今天你才給我換得藥,檢查結果恢複得很好,這怎麽我才說了兩句,是不是觸及到你的心了,以給我檢查病情封我老孫的嘴呀?哈哈,這樣可不好。”


    “你、你……。”


    張光華羞紅著臉就要對老孫說出反駁的話,獨一團電偵處張平主任帶著兩名電報員抱著電台走進洞,對雷劍報告道:“報告雷團長,我已經在不同地方找到與外界通訊聯係的三個通風口,通訊效果還算理想。”


    “怎麽樣、與晉察冀軍區聶司令聯係上了沒有?”


    “報告雷團長,已經聯係上了,這是聶司令給你的電文。”張平雙手將電文遞給雷劍。


    雷劍接過電報,快速的看了幾眼,臉上露出凝重之色。


    一邊的老孫急切的問道:“雷團長,聶司令及其他首長跳出敵人包圍圈了嗎?有沒有新的指示?”


    張平不知道老孫的底細,不僅皺眉看了老孫兩眼,覺得這個重傷員老孫,怎麽這麽不懂規矩,這是他應該問的事嗎?簡直不可理喻。


    雷劍雖然對老孫有些好感,可對於他不可暴露的身份又覺得疑惑,此時聽老孫毫不客氣、直截了當問起聶司令的來電內容,他毫無顧忌的將電文遞給老孫。


    老孫接過電文,看了一遍竟念出聲來:獲悉雷劍脫離危險,恢複良好,深感欣慰,命令雷劍帶領特別行動隊注意隱蔽,不要輕易冒險偷襲敵人,待命而動。


    就在這時,帶領兩名戰士監視坑道對麵敵人挖掘進度的褚少鵬,快速跑進來喊道:“王副團長,我和戰士已經能在五米左右聽到坑道對麵鬼子的鎬頭和鐵鍁挖土聲,要不要馬上引爆炸藥包?”


    褚少鵬邊報告邊掃視著洞裏的人,沒發現王曉亮,著急的看著坐靠在洞壁上的雷劍,怕雷劍的傷勢還沒恢複好,又轉看向張光華。


    張光華聽褚少鵬報告的事情重大,她這個戰地醫院的副院長,從來沒有指揮過與敵作戰,此時被褚少鵬盯住,不知如何答複。


    雷劍對褚少鵬說道:“褚班長,事關坑道安危,快扶我起來,我過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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