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一番折騰,重歸於好,重新坐下商議事情。


    喬楓坐下一臉正色:“我記得縣裏悲田院的地方還是挺大的,隻要那些乞兒不是很多就能夠安排的下,隻是天長日久恐怕就難以為繼了。”


    “開懷兄的意思是怕錢不夠花?”


    “一是怕錢不夠,二是小乞兒逐漸長大,恐怕不能一直養著他們。”


    “他們長大之後的事情長大之後再說,現在先有吃有喝要緊。”崔峪一臉無所謂,那些小乞丐長大以後自然能自己找點事情做養活自己,雖然大隋的工作機會沒有那麽多,可是人口也沒這麽多啊,很多事情都需要人幹。


    “錢的話,這還不簡單,搞點錢就行了唄。”


    喬楓一臉古怪:“壯實兄不要胡言亂語,擅加賦稅可是要丟官去職的。”


    “嗨。加賦稅幹什麽,那些農人能有幾個錢。”崔峪不在乎地一揮手。


    喬楓滿臉求知:“願聞其詳。”


    “我注意到縣裏有好幾家賭坊、當鋪、青樓,這些地方人很多,每天掙了很多銀錢,不知道交的稅多不多?”


    “如此賤業,也配交稅?”喬楓搖頭然後給崔峪解釋起來,原來大隋立國之本就是農業,所以有比較完備的農業稅收政策,簡單來說就是‘租庸調’


    因為南北朝時戰亂不休,人口凋敝,荒田處處,所以要收稅就得綁定主要對象,也就是人口。


    大隋規定了均田製實行辦法,男丁二十歲以上為一丁,授田百畝,其中二十畝為永業田,八十畝為口分田,死後還田給朝廷,別問女人給多少,女人一概不算。


    政府依據授田記錄而向人民征收租庸調。不論貧富,一律繳納定額的租庸調。


    按照規定,每丁納“租二石、絹二丈、綿三兩”,其中交納粟二石,稱做租;交納絹二丈、綿三兩或布二丈五尺、麻三斤,稱做調;


    服徭役二十天,閏年加二日,是為正役,國家若不需要其服役,則每丁可按每天交納絹三尺或布三尺七寸五分的標準,交足二十天的數額以代役,這稱做庸。


    也就是說這個田地不是真的給你了,而是你租種的朝廷的,每年要繳納租金。


    ‘庸’就是力役,租了我的田,光交點東西是不夠的,還得給我幹活,每年二十天,而且不提供工具,不管吃不管住,還得保證工期,簡直要了親命了。


    ‘調’其實是針對家庭的征稅,因為男丁一般不會紡布,都是家裏女人在弄,收了調稅,家裏的女人也就跑不了為朝廷做貢獻,男耕女織其實就是這個意思,家家戶戶都要紡布,不隻是為了穿衣服,而是得交稅,古代紡織業的發達其實是有很深的曆史源流的。


    這些都是針對農民的,那麽針對商人的稅收有哪些?


    什麽稅都沒有。


    一文錢都不用交,因為士農工商,就像喬楓說的這是賤業,被人看不起,自然不要他們交稅,鹽稅、茶稅、酒稅、關稅統統沒有,一毛錢也不用出,更別提後世所謂的交易稅、印花稅、購置稅、增值稅等等稅種。


    而且不止不交上稅,鹽鐵也完全允許民間經營,礦山開采也完全免費,誰想開采誰開采,朝廷不管。


    商人狂喜!


    連這樣正經的產業都不收錢,更何況賭坊、青樓這樣的地方了。


    而且稅不是想收就能收的,大隋現在還算得上吏治清明,遠沒有到肆意妄為的地步,他們這樣的九品縣官要是隨便征稅苛捐雜稅,怕不是巡察禦史會笑掉大牙,正好沒什麽業績,你們就自己送上門來了。


    崔峪一臉無語,就盯著那幾畝地能收出幾個錢?或者說想多收點錢得把農民刮成什麽樣子?


    “壯實你是有什麽良策?”喬楓看著崔峪的表情,心中好笑,不信崔峪能有什麽好主意。


    “確實是有一個主意的。”崔峪在心中衡量一下,覺得應該是可行的,他娓娓道來:“我剛才不是說了哪幾種生意嘛、賭坊、青樓、當鋪,做這幾樣生意的,沒一個好人,而且掙得很多,他們拿些錢出來做貢獻理所當然。”


    “問題是怎麽讓他們出錢呢?”


    “這還不簡單,我派人一天三次掃他們的場子,他們裏麵能幹淨了?什麽傷人肢體,害人性命的事情多了去了,挨個抓迴來嚴判。”


    你把人都關牢裏了,上哪弄錢?


    “當然是讓他們自己吐出來,我相信典獄們自有辦法。”


    “這樣不過是一錘子買賣吧?”喬楓質疑道。


    “嘿嘿。”崔峪冷笑:“當然不是,這隻是第一步,打垮了原有的賭坊之類,市場就空了,有沒有另外的人想掙這份錢?當然有,但是,這不是他們想就能掙的,必須問過我們!”


    喬楓似乎有點明白了,又好像沒有明白。


    “開懷兄你掌握司倉、司戶,你說那個地方可以開賭坊,那裏就可以開,你說那些人可以幹,那些人就可以幹。


    我正好管著司士,我說城裏可以有賭坊,就可以有,我說不可以就不可以,誰敢不聽你我二人的,直接司法佐帶人掃掉。


    讓他們交多少錢就得交多少錢,當然,咱們都是讀書人,是要講道理的,我們就頒布一個牌照。”


    “牌照?”


    “對,特許經營牌照,隻有得到衙門大印蓋章的人才可以經營賭坊等娛樂產業,而且要課以重稅,比如賭坊就三七分賬,衙門七,賭坊三。”


    “他們能願意嗎?”


    “不願意?敢說一個不字,直接下獄,就是這三成多少人跪著還沒有門路呢!有了這源源不斷的財源,縣裏不光是可以把悲田院做大做強。”


    崔峪誘惑道:“有了錢是不是可以做些別的事情?比如興修水利?修橋補路?這可是利國利民的好事啊,等到每年考績的時候......”


    喬楓越聽越驚訝,不由地心中震驚,你就是這麽不會當官的?!我看你比我還會當官!


    他思慮半晌,還是忍不住升官發...不,是修橋補路的巨大誘惑:他猛地起身:“壯實兄你的主意我覺得可行!可是我們兩個不能擅專,必須稟告上官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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