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朋友貪玩,為了這次外出過夜努力了這麽多天,連在家膩歪都不願意了,廖星辰還能說什麽呢?


    他勾了勾朝揚的鼻尖,把人放開說:“那你先迴家洗澡,我等你。”


    從熱鬧的501出來,朝揚紅著臉爬迴到自己的家,擰開大門的那一瞬,莫名有種巧媳婦迴娘家的錯覺。


    他陪楊欣蘭和朝海賞了一會兒圓月,吃了幾口豆沙月餅和兩瓣紅心柚子,擱桌子中間的叉燒五仁他連瞧都不瞧一眼。


    還把他爸上萬元一斤的南山毛尖茶當白開水喝了幾大杯,氣得朝海罵了他一句“暴殄天物”。


    拍掉手上的月餅渣渣,茶足飯飽的朝揚這才起身去洗澡。


    他等下就要去完成一件人生大事了,在徹底蛻變為“真男人”前,擠點時間出來陪陪父母是應該的。


    倆老不把他安生養大,帶他搬進濱江,他也遇不到廖星辰。


    洗完澡挑衣服,吹造型,劉海吹上去又梳下來,心情比上次看電影還踏馬要緊張千倍萬倍。


    梳妝台上擺著楊女士的護膚品和朝海的須後水,朝揚放下梳子和吹風筒,餘光瞄見瓶香水。


    這款香水很有名,不是因為它師出大牌,而是因為它有個特別騷氣衝天的廣告詞——纏綿之後,破曉之時。


    據說噴了這款香水之後,能讓聞到的人情不自禁的想對自己幹壞事……


    朝揚覺得它對今晚即將要發生的事而言十分的應景,悄咪咪的拿起來在耳後噴了兩噴。


    噴完自己被香味嗆得打了倆噴嚏,靠,什麽玩意兒,像花露水的味道。


    臨出門前晃去客廳找手機,朝海聞見他身上熟悉的香水味,皺眉,想起了什麽,忽然開腔問:“你今晚跟誰出去玩?”


    朝揚以為偷偷去伊甸園的事要東窗事發,他攥著手機故作鎮定:“朋友啊,怎麽了?”


    “哪個朋友?”


    朝海詳細追問:“你夜不歸宿,我們也得知道你和誰在一起,萬一有什麽緊急情況,還能聯係上你身邊的人。”


    朝揚鐵了心要護著男朋友,便隨口謅了個人名來頂替:“還能有哪個朋友,就大院石頭他們啊。”


    朝海點頭:“行了,注意安全,手機隨時保持暢通狀態。”


    老父親的態度讓朝揚疑狐,為避免戀情曝光後被棒打鴛鴦,他沒敢下樓敲門,而是跑到大院門口發信息給廖星辰。


    “我在榕樹下等你。”


    廖星辰收到信息後跟著出門,陳樺隨口問了一句他去哪,他答得坦蕩:“去參加星空科技館的露營活動,今晚不迴來了。”


    朝海突然那麽關心兒子,楊欣蘭覺出不對勁,朝揚離開後她問:“怎麽了?”


    薑還是老的辣,朝海一語道破:“我懷疑咱兒子最近戀愛了。”


    楊欣蘭眉心一痛,不要吧,她剛以為兒子終於迴頭是岸要好好學習,結果就來早戀這一出大戲?


    “你怎麽知道?”


    此時的朝海不像醫生像個偵探,分析得頭頭是道。


    “當年我和你第一次約會的時候,也像他現在這樣,打扮得精精致致,挑衣服花老半天時間,還拿我媽的六神花露水噴身上。”


    “什麽??”


    楊欣蘭杏眼瞪圓:“難怪那天晚上蚊子全咬我身上!原來是你偷偷噴了驅蚊水!”


    朝海頭疼,趕忙轉移戰火:“老婆你抓錯重點了,我們現在討論的是兒子的早戀問題。”


    楊欣蘭從身旁撈了個抱枕砸過去,對當年被咬得滿腿都是蚊子包的事還憤憤不平:“你有懷疑的對象麽?”


    朝海把抱枕墊到腰後,說:“他剛剛不是說了和徐磊出去?你打個電話給徐主任家問問,看看是真是假。”


    楊欣蘭在電話裏和徐磊媽噓寒問暖了幾句,直奔主題:“石頭今晚沒出去玩啊?”


    徐磊吃完晚飯就跑宋連飛家寫化學作業去了,倆人打算時間差不多了一起出門。


    本就正常的一個夜宿活動,徐磊和宋連飛兩人都沒有隱瞞各自的父母,所以徐磊媽對這件事知道得一清二楚。


    “他說要和朋友去參加什麽星空科技館的露營活動。”


    對兒子行動知根知底的徐磊媽告訴楊欣蘭:“有宋連飛,還有你們家揚揚也去,聽說還有星星,好像就他們四人。”


    “………………”


    楊欣蘭心情複雜的掛掉電話。


    徐磊,宋連飛,廖星辰——朝揚今晚要見的這三人之中,有一人是他的早戀對象。


    那到底會是誰呢?


    楊欣蘭和朝海對視一秒,兩人在無言之中達到了某個共識:首先,得先排除樓下那位。


    ………


    青山在石江區的最南邊,是星空科技館的觀星基地。


    今天是中秋佳節,這個點家家戶戶都在賞月,路上一輛車都沒有,隻有值班的公交車偶然飄過去一輛。


    車上座位空蕩蕩的,像午夜的靈車。


    朝揚和廖星辰上了往南去的公車,坐到最後排位置,兩人十指緊扣,頭靠著肩膩在一起。


    馬上就要和男朋友奔赴巫山纏綿到天亮了,朝揚此時竟然萌生出了一丟丟小處男的嬌羞心思。


    怕打破這份嬌羞的曖昧,朝揚態度堅決,閉口不問廖星辰到底要去哪家酒店,並企圖找點其他事來分散注意力。


    方才那份禮物的感動還未褪去,他摸出手機,說:“不然我們來重溫一下迪迦?”


    這名字讓廖星辰額角猛地一跳,當年被奧特曼支配的恐懼卷土重來,他無奈勸阻:“小祖宗,饒了我吧。”


    朝揚被這個稱唿逗笑了,誰還不是誰的小祖宗呢?朝揚饒了他,說:“那我們聽歌。”


    公車晃悠悠駛出市區,一路往南邊的荒郊開去,窗外街景的鄉野氣息越來越濃厚,高樓大廈退場,一樁樁矮房村莊占據路邊。


    朝揚閉眼聽歌沒發現這些變化。


    他和廖星辰共用一副耳機,一個左耳一個右耳,列表塞的全是纏綿情歌,目的是給等會兒的偷食禁果做情緒鋪墊。


    他管這叫提前進入狀態。


    半小時後,公車終於抵達終點站,聽歌聽到快要睡著的朝揚被廖星辰牽下車,在看到麵前【青山】兩個魁梧大字的時候,朝揚一時間還沒反應過來自己身處何處。


    耳邊的男聲還在激情唱:“就讓我吻你吻你直到天明,就讓我穿過你的外衣和你的內衣…………”


    某小處男夢醒時分,他摘下耳機,揉了揉惺忪睡眼,不可置信地環顧了一圈四周,除了山還踏馬是山,青蔥蔥野茫茫,無處不透著大自然的味道。


    所以酒店呢?


    他那麽大一個酒店呢?


    這廝終於想起了當初【看電影事件】的悲慘教訓,卻還在做最後的錘死掙紮,因為他不想希望就這麽破滅。


    “你……”


    朝揚喉結滾了滾,問:“不會是想和我來一場野戰吧?”


    廖星辰低頭給徐磊發信息,說:“野戰?就四個人玩什麽野戰,而且今晚人家都放假關門了。”


    “你想玩?下次再帶你來。”


    四個人,什麽四個人?


    今晚不是踏馬的二人世界浪漫約會麽??


    朝揚剛要開口,右前方,青山大門處晃出來倆黑影子,一高一矮,高的那個留著寸頭,一嗓子嚎得像破鑼喇叭。


    那傻逼在黑夜之中喊:“靠,你們終於來了,我和老宋都在這兒等二十分鍾了!”


    “……………………”


    朝揚一個沒忍住,罵了句粗:“我勒個去。”


    四人終於碰頭,站在入口處等觀光車下來接。


    朝揚還是沒能接受這個慘痛的事實,他垂頭喪腦,坐在花圃帶前,吊著最後一口氣兒問:“你不是說,要帶我去外麵過夜麽?”


    廖星辰雙手插袋長腿伸直,答得十分混蛋:“嗯,今晚我們在山頂過夜。”


    直接被宣判死刑,朝揚最後一口氣兒都沒了。


    他是被硬生生拖上觀光車的,共赴巫山慘變攀登青山,原以為今晚可以和男盆友擦槍走火纏綿到天亮。


    結果就連野戰店都踏馬關了門,他連摸槍的機會都沒有!


    曾經的希望有多大,現在失望就有多大,朝揚越想越氣,偏偏不能明說,說出來會顯得自己滿腦子都是黃色廢料。


    星空科技館在青山的山頂處建了個觀星基地,今晚的露營點就在基地旁邊。報名的人不少,宋連飛費了好大的勁,才花高價搶迴來兩頂帳篷。


    基地中心是觀星大本營,除了觀星台,周圍還有一些便民小攤販,賣什麽的都有,還有人在彈吉他唱歌,華燈結彩好不熱鬧。


    主辦方老早就把所有帳篷搭好了,從防潮墊到睡袋夜燈,一應俱全。也算對得起宋連飛的錢。


    幾人按照帳篷上的編號找到地方,離大本營有點遠,買東西上廁所都不太方便。但勝在安靜,從北麵望過去是石江市區。


    這個點,所有人都結束了一天的工作和忙碌,倦鳥歸巢和家人圍坐在一起賞月,吃月餅,高樓萬家燈火裏有歡聲笑語。


    想起自己片刻前也是那溫馨燈火的其中一員,朝揚滿腔的解鬱,瞬間就被洗滌幹淨了。


    就像廖星辰講的,他們的一輩子很長,自己不必急於這一時半會兒。


    為了給他辰哥的愛情創造機會,徐磊識相的拉著宋連飛去大本營買東西。


    倆人走走逛逛買了一堆零食小吃,徐磊看到有攤位在賣啤酒,癮又上來了,不顧宋連飛的死命勸阻,豪言要了一打。攤主送了他一副撲克牌。


    廖星辰懶癌發作不想動,拉著朝揚躺在草坪上看星星。


    星空科技館把觀星基地建在青山不是沒有理由的,這裏遠離市囂,海拔夠高,仰頭便能望見漫天的繁星。


    朝揚瞥見那浩瀚星河中有一顆星星特別的耀眼,他伸出手朝它虛空一握,說:“老廖,我想起了一句詩。”


    廖星辰懶懶地嗯了一聲,漫不經心問:“什麽詩?”


    朝揚湊過去,學著廖星辰在他耳邊低聲講話的樣子,背了句詩:“手可摘星辰。”


    廖星辰心思微動,轉頭就把人摁在了草地上。


    …………


    徐磊宋連飛采購迴來的時候地上的倆人剛分開不久,朝揚作死撩撥,最後卻把自己搞得臉頰緋紅一片,廖星辰倒是在旁邊一臉的淡定。


    宋連飛納悶:“山頂今晚氣溫十八度,揚,你可別跟我說你熱啊。”


    朝揚用兩隻手扇風:“我,我剛才無聊去跑了一圈。”


    徐磊在旁邊心想:要命,小揚揚都無聊到跑步去了,他辰哥的愛情之路看來還很漫長!


    天空劃過一粒流星,人群驚唿紛紛喊著趕緊許願。


    宋連飛和徐磊雙手合十,虔誠念叨:“請流星保佑我穩上醫大。”


    朝揚也許願:“保佑我下個學期進實驗班。”


    廖星辰連同類的醋都要吃:“求它保佑不如求我來得實在。”


    不愧是小學就看時間簡史的人,廖學霸開始科普:“你們知道流星的來由麽?是隕石墜毀,可能還沒穿過大氣層,它就燃燒沒了,渣都不剩。”


    “你們確定要對著他許這麽大的願?”


    “不太吉利吧?”


    朝揚:“……”


    徐磊:“…………”


    宋連飛:“………………”


    徐磊偷偷把這位終極理性份子拉到一邊,由衷勸說道:“哥,港真的,你這麽不浪漫,是追不到人的。”


    終歸還不是會欣賞大自然風景的年紀,這幾位青蔥少年觀星觀了不到半個小時,就覺得快踏馬無聊死了。


    徐磊拆開酒攤老板送的撲克,說:“我們玩鬥地主吧。”


    朝揚不會打牌,也沒什麽興趣,抱著包黃瓜味的樂事薯片在旁邊觀戰,薯片吃完了又開始嗑瓜子。


    終於吃得口幹想找水喝,翻了半天發現隻有啤酒:“靠,你們倆酒鬼投胎啊?連瓶飲料都沒有!”


    宋連飛一手爛牌被迫當了地主,他出了個最小的順子,心煩道:“別看我,是你家石頭喊買的,他說男人有酒就夠了,不需要其他。”


    “你家石頭”這個稱謂直接刺激到了某人,廖星辰手一抖,丟了對大鬼小鬼下去。


    和他同為農民的徐磊直接噴了:“哥!?你踏馬開局就王炸啊?”


    自損一千也要殺敵八百的廖星辰冷哼了一聲,然後宋連飛就開啟了瘋狂被虐模式,幾局過後,他終於承受不住了,把手上的牌往草地上一拍,怒目質問:


    “廖大哥,廖爺,這局我踏馬和你一邊的啊,幹嘛老壓我牌?!”


    夾在中間的徐磊無辜受到牽連。


    本來友誼的小船就不怎麽牢靠,幾輪地主鬥下來,三人都快要反目成仇了。


    為避免慘案發生,他們決定放下撲克握手言和,收拾完殘局,他們這才注意到,一直觀戰的朝揚竟然悄無聲息自己幹掉了半打啤酒。


    這會兒光抱著空酒瓶發懵,不說話也不動,儼然一副入定參佛的狀態,喊他名字他用傻笑迴你。


    大本營那邊的商家已經撤攤了,還剩幾名天文愛好者等著超級月亮的到來,遠處的石江市區也暗了下去,萬籟都寂。


    宋連飛看了眼手機,發現竟然已經淩晨一點了,困意上頭到點睡覺。


    帳篷兩人一頂,怎麽分配成了個問題。徐磊本來想著他和宋連飛一頂,然後把揚揚送到他辰哥懷裏去。


    但徐磊不知道該如何開這個口。


    同齡人向來比大人敏感,宋連飛看得出朝揚和廖星辰從小關係就不好,也看得出徐磊和廖星辰關係很鐵。


    他主動提議道:“今晚我和揚揚一頂帳篷,石頭你和廖星辰一頂……”說完就要去拉那位參佛者。


    廖星辰搶先一步直接把人打橫抱起,他眉眼冷淡,宣誓主權般:“我男朋友憑什麽要和你一起睡?”


    作者有話要說:宋連飛: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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