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磊不是很能理解這位轉學生的邏輯,第一次見麵哪來什麽喜歡不喜歡?


    好兄弟雙雙臭著臉都走了,他也不想再繼續逗留,長腿跨上山地車,隨口安慰了轉學生兩句:


    “誒你別想那麽多啊,辰哥本來就是不愛理人的性格…”


    至於朝揚嘛……徐磊也是第一次見他擺那麽臭的臉,挺讓人意外的。


    他擔心好朋友的人格被誤會,又多嘴解釋道:“揚揚今天可能是不太舒服吧,其實他這人性格很好的,和誰都能成為朋友。”


    於小洛頓時轉憂為喜:“真的嗎?那我也能和他成為朋友嗎?”


    “嗯。”徐磊點頭:“走了啊。”


    朝揚不待見於小洛是有原因的。


    這人上一世在他心裏留下的陰影太大了。比起在感情裏搖擺不定的蘇渣男,於小洛的忘恩負義更讓他感到惡寒。


    於小洛是從另一個城市轉來的世寧,為了方便上學,他在學校後門的舊居民樓裏租了間小套房。


    每天放學迴家,都要經過庭旺門口的那條小路。


    朝揚第一次遇見他,就是在去庭旺的路上。


    具體是哪一天.朝揚已經忘記了,隻模糊記得是高三某個炎熱的午後,他和往常一樣,傻不拉幾的跟著蘇秦去庭旺消耗光陰。


    餘光瞥見一名穿世寧校服的男生被幾名社會人士硬扯進了巷子裏,看那架勢像是要搶劫或者幹嘛。


    朝揚當時想都沒想,一個箭步衝上去就要救人。


    等蘇秦林子和老高他們慢半拍加入戰場的時候,朝揚已經被揍得多處掛彩,痛得麵色蒼白冷汗直飆。


    而於小洛被他完好無損的護在身後。


    蘇秦一個人上前,三兩下就把對方五人全部撂倒在了地上,迴頭衝著朝揚就是一頓怒罵:


    “你踏馬瘋了?自己不會打架還衝上去?!”


    朝揚半跪在地上撐著半邊肚子,他從來不在蘇秦麵前顯露出脆弱的一麵,強裝瀟灑扯出一絲笑:“沒想那麽多。”


    “對不起對不起。”


    於小洛上前拉住他的手,哭得梨花帶雨:“你有沒有怎麽樣?哪兒傷了?”


    林子和老高一人一邊扶起朝揚,往庭旺走去,於小洛則落後半步跟著,邊哭邊不停道歉。


    蘇秦聽得實在心煩,叼著煙吼:“再哭就揍你。”


    於小洛應該膽子挺小,被蘇秦這一聲吼得連氣都不敢喘,一張臉蛋直接紅到了脖子根,頭低得快要埋地裏麵去,還小心翼翼的不停偷瞄對方。


    朝揚看不過去,把他拉到身旁坐下,有一句沒一句的閑聊。


    得知於小洛讀的是實驗班,因為性格怯懦,又不是本地人。所以一直沒交到什麽朋友。


    朝揚最看不得別人落單,大手一拍對於小洛說:“實驗班的人九成都是我的兄弟,我明天帶你把他們全認識了!”


    於小洛眨著紅彤彤的眼睛:“真的嗎?你好厲害哦有那麽多的朋友。”


    彼時的朝揚年少無知,還不懂得人心險惡,沒意識到麵前這位單純無辜的小男生,其實最擅長在背後捅人刀子。


    高三一整年,他毫無防備地把於小洛當成真朋友親兄弟,怕對方在世寧覺得孤獨,便帶他融入自己的生活圈,介紹徐磊和其他大院的孩子給他認識。


    於小洛受著朝揚給的眾多好處和無微照顧,卻還不覺得知足。


    他出生貧寒卑微,費了好大的努力才考上的世寧,他嫉妒朝揚有好的家庭背景,嫉妒朝揚的朋友成群,嫉妒眼紅朝揚與生俱來的一切一切。


    這一份嫉妒逐漸被瘋狂的野心所替代。


    他明知道朝揚喜歡蘇秦,在追蘇秦,表麵上積極的替朝揚出謀劃策,想各種各樣的奇怪點子。


    背地裏卻偷偷地和蘇秦越走越近。


    和朝揚的跳脫不同,於小洛天性文靜,最會拿捏男人的心,蘇秦輕易就被他虜獲了。


    高考前一天,朝揚突然接到了於小洛的電話,對方用的是他一貫楚楚可人的哭腔。


    “對不起揚揚,其實我早就和蘇秦在一起了,你能不能放棄喜歡他。”


    “我不想失去你這個朋友。”


    朝揚第一次覺得“朋友”這兩個字刺眼又荒唐。


    他都不知道自己第二天是怎麽進的考場,反正整個人都渾渾噩噩的。手機落家裏,身上連隻筆都沒有,最後是隨便抓著路過學生借了一支應付。


    填答題卡的時候終是沒忍住,一顆滾燙的淚滴湮濕了字跡。


    那是他第一次哭,卻不是因為失戀,挺可笑也挺蠢的。


    快到大院的時候天突然下起了雨,臨江的地方就這點不好,風雨總是來得毫無預兆,雨幕鋪天蓋地傾瀉在江麵上。


    已經是九月底,秋雨混著江風的涼,一滴滴全打在朝揚的心裏,帶著刻骨的寒涼。


    迴到家,兩人被淋得頭發絲都在滴水,渾身上下沒有一處是幹的。


    於小洛的出現把朝揚攪得心神不寧,他迴家胡亂洗了澡,換了套舒適的家居服,拎著書包慢悠悠下樓。


    他和廖星辰近一個月都是這樣的相處方式,利用放學在家的時間,爭分奪秒的補習功課。


    按照學習計劃表,今天中午應該補生物。


    吃完飯後,廖星辰端著兩杯熱薑茶迴來,就看到地上的人兒在神遊外太空,麵前茶幾上攤著本數學書。


    這人平時什麽情緒都喜歡寫臉上,高興的時候兩眼彎彎笑得像太陽,不高興的時候腦袋耷拉焉得像狗尾巴草。


    而現在是一株枯萎了的狗尾巴草。


    但廖星辰想不明白他為什麽不高興,按照徐磊的說法,和蘇秦同班了應該開心才對。


    又為何是這個表情?


    他想問原因,又不想在朝揚麵前提起那姓蘇的,他甚至不想朝揚心裏眼裏有那姓蘇的半分存在。


    到底是什麽都沒說,廖星辰走過去放下茶,把書本收好,說:“今天不補課了。”


    朝揚沒問為什麽,正好他今天也沒有學習的狀態,不然不會連自己拿錯課本了都沒意識到。


    他把書本放迴書包,一杯熱薑茶下肚依然覺得冷。接連著受了幾次驚嚇又淋了冷雨,此時還有些頭暈犯困。


    但他不想迴家,楊欣蘭和朝海都不在,樓上空蕩蕩的,他從小就害怕獨自呆著。可不補課又沒正當理由繼續賴在廖星辰的房間裏。


    朝揚把腿縮在胸前,捧著空杯子踟躕,從眼尾偷瞄廖星辰,模樣像隻無家可歸的小貓,不出聲,也半天都不挪窩。


    任誰看都忍不下心趕走。


    一張毯子從天而降罩在身上,廖星辰自然是不會趕他走得,他拿走朝揚手中的杯子,打開投影,神色淡淡說:“陪我看會電影?”


    朝揚如願以償地被留了下來,他表情明亮了一些,摟著毯子輕聲問:“那要做翻譯嗎?”


    不用做翻譯,就是單純的看電影,影片還是朝揚自己選的,是他最愛的科幻戰鬥片。開場就是金屬碰撞的砰砰聲,場麵宏偉刺激。


    外麵的雨聲簌簌,時大時小就是不停。朝揚看著看著又開始犯困了,背脊靠著木頭床沿硌得慌,怎麽都找不到舒服的姿勢,幹脆身子一歪,把腦袋搭在了廖星辰的肩上。


    廖星辰的肩上很涼,朝揚蹭了蹭,覺得腦袋清醒不少。


    貼上來的臉頰發紅,往肩窩唿的氣息也是滾燙的,廖星辰忍住把人直接摟懷裏的衝動,抬手扶上他的額頭一摸,心道:果然。


    這個動作再明顯不過了,朝揚操著幹啞的嗓子開口:“怎麽了?我發燒了嗎?”


    “有點。”


    廖星辰起身去找溫度計,“地上涼,你先去床上躺著。”


    一迴生二迴熟,朝揚乖乖的爬上廖星辰的床,剛才坐著不動沒感覺,現在終於覺得渾身無力四肢犯軟,他往身上蓋了兩床毯子,嚴嚴實實隻露出一隻紅彤彤的腦袋。


    很快廖星辰就把耳溫計拿來了,三十八度五,屬於高燒。他盯著朝揚幹燥的嘴唇,柔聲問:“要去醫院嗎?”


    朝揚困意上來了,他搖頭說:“不想去。”


    廖星辰沒繼續強求,左右醫院就在隔壁,有什麽大問題幾分鍾就能把人隨時給背過去。


    他去客廳找出退燒藥,找準計量給朝揚服下。


    半小時後藥效起效了,臉上的潮.紅漸漸褪去,額角的頭發被汗水打濕,朝揚睡得難受,掀開被子費力翻了個身,背頸也是濕漉漉的。


    廖星辰怕他再次著涼,又拿來熱毛巾,替他把身上被汗浸濕的t恤和短褲給脫了,抹幹後換上了自己的睡衣。


    朝揚睡迷糊了,以為是楊欣蘭在照顧自己,以前他發燒死活不肯去醫院的時候,楊女士就是這樣整宿不睡,不厭其煩的替他擦身子換衣服。


    長大之後生病的次數變少了,楊欣蘭已經很久沒有這樣照顧過他了。


    察覺到身邊的人要離開,朝揚從被窩裏伸出手勾住對方的衣角:“冷。”


    他甕聲撒嬌:“抱著我睡。”


    朝揚的身形瘦小,大兩號的睡衣套在他身上鬆鬆垮垮的,手肘一抬就春.光乍.泄,鎖骨和半邊肩膀都露在被子外,廖星辰審視了幾秒,拉開被角躺了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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