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芊芊所處的地下格鬥界,打架並不需要什麽理由。


    兩人或許會在夜晚的公園相遇,而後無需多言,便可以直接動手。


    那是一種純粹比拚誰更“強”的爭鬥。


    正如老爺子所言的那樣,地下格鬥界的每一個人都善於“鬥爭”,尤其是他們的冠軍。


    所以麵對船長的襲擊,芊芊完全是下意識地有了動作,右手化作手刀,直直地插在了船長的喉嚨上。


    這一下很痛,是實打實的殺招。


    而且造成的傷害也足以讓人瞬間窒息昏厥,決出戰鬥的勝負。


    芊芊跑了出去,看了看廁所門口的標誌。


    “這是女廁沒錯啊,船長大叔這是要偷窺?”


    芊芊不理解,她覺得一位大型遊輪的船長應該很受女人歡迎才是。


    她洗了一把臉,在腦中重新梳理了一下事情的經過。


    在芊芊看來,這位船長應該是個變態,來到女廁偷窺或者安裝針孔攝像頭之類的,結果卻被自己發現了,隨後惱羞成怒襲擊了自己。


    這真是太可怕了!


    船長還在一旁昏厥著,兩眼翻白口吐白沫,喉嚨上的凹陷清晰可見。


    對於芊芊來說,剛才船長的動作漏洞百出,因此有足夠多的餘地留手,所以船長除了幾個禮拜沒辦法正常活動之外,是不會有生命危險的。


    大概……


    話說迴來,自己把新無明號的船長揍了一頓,會不會被送去警視廳啊!


    可船長明明想偷窺哎!


    不過也沒事,老爺子那邊有關係,會幫他解決後續麻煩的,隻要不讓老爸知道就好。


    芊芊一邊想著,一邊從廁所裏淡定地退了出來,在走廊上哼著小曲兒。


    她本就是個大心髒,而且還是船長襲擊她在先,因此很容易就說服了自己。


    “我什麽都沒看到,啦啦啦啦啦~”


    ……


    與此同時,在走廊一側的房間內。


    她心中念叨的兩人——老爺子跟自己的老爸,正同處一室,僅與芊芊有一門之隔!


    而在幾分鍾之前,老爺子還獨自一人在房間內小憩著。


    他睡得相當安穩,完全不在意自己剛剛駁了船長的麵子。


    老爺子沈岩的這一生,經曆過太多的大風大量,以至於每時每刻都處於絕對的冷靜。


    他很清楚,這艘新無明號上的許承和韓行都絕非等閑之輩,星辰商會就算要對付自己,也必須要先跨過這兩座大山。


    無論如何,自己的現狀都不會因為“擔驚受怕”的精神狀態而有任何改變,所以不如睡覺。


    一覺醒來,無論星辰商會的計劃成功與否,一切應該都已經結束了。


    但他卻被一陣莫名的聲響吵醒了。


    老爺子從睡夢中幽幽醒來,揉了揉眼睛,隱約看見有什麽人坐在了他房間的沙發上。


    等到視線漸漸清晰,老爺子發現那人的身材極為壯碩魁梧,無疑就是許承。


    而此刻許承的狀態卻出乎老爺子的預料。


    他身上的禮服已經被撕裂了,露出了上半身那鋼鐵鑽石一般的肌肉,皮膚表麵有無數被利刃劃開的傷口,流出的鮮血染紅了沙發和地毯。


    很明顯,許承剛剛經曆了一場惡戰。


    水珠從他銀白色的頭發上滴落。


    老爺子的鼻子動了動,聞到了許承身上海水的味道。


    “你落海了?”


    “嗯。”


    許承點點頭,隨手拿起了桌子上的一瓶烈酒,直接瓶口對嘴喝了起來。


    酒精略微驅散了許承體內的寒意。


    老爺子起身,從房間的櫃子裏取出了醫療箱,遞給許承。


    許承開始用裏麵的藥物和紗布處理傷口。


    有一幕被老爺子注意到了,那些正在流血的傷口,隻需眨眼的工夫便已經止血,甚至有些淺一些的已經開始結痂!


    許承包紮傷口的主要目的是為了防止感染。


    如此重的傷勢,對於普通人來說足以致死,但許承的身體卻在以驚人的速度恢複著。


    大概多久能痊愈呢?三天?一周?至多不超過兩周吧。


    這種級別的身體素質未免有些太過誇張了!


    等到許承包紮好了傷口,老爺子這才開口問道:“到底發生了什麽?”


    “不知道。”


    許承說了句大實話。


    他自始至終都在跟舞者交手,對於星辰商會的計劃則一概不知。


    但這其實很符合許承的目的。


    他想要的是星辰商會手中的原能塊,至於阻止什麽大陰謀之類的事,則是韓行的工作。


    而且許承也相信,韓行的工作順利完成了。


    “但總之,星辰商會的人估計都全滅了,因為我剛才爬上船的時候,看見甲板上到處都是目擊者。”


    “這樣啊……”


    老爺子點了點頭,心中思索著自己下一步該怎麽走。


    正在這時,許承起身要走,老爺子好奇問道:“你要去哪裏?”


    “我要去處理一件非常棘手的問題。”


    許承的麵色凝重非常,即便是被舞者拉入海中,他也未曾露出過那種可怕的表情。


    就仿佛末日將至!


    老爺子見狀也是心中一顫,不清楚許承究竟要去麵對什麽。


    許承一路走向自己的房間,其間他的臉色越來越難看,連額頭上也忍不住流下了幾滴冷汗,仿佛正在麵對著某種可怕的存在。


    在海中吸收的原能還剩一些在許承的體內。


    這些原能不能讓許承年青的麵貌,卻可以支撐著楚秋保持清醒。


    此刻,楚秋正跟在許承的身後,兩隻手搭在他的肩膀上,雙眼失去高光,作阿飄狀。


    她的口中碎碎念著,宛如某種咒文,充滿著怨念——


    “你跟別的女人跳舞了……你跟別的女人跳舞了……你跟別的女人跳舞了……你跟別的女人跳舞了……你跟別的女人跳舞了……”


    許承:“……”


    太可怕了!


    他逃命似地跑迴了自己的房間,換上了一套幹淨的禮服。


    如今,許承的手中握有兩塊原能塊,一塊是狙擊手的,另一塊則是舞者的軀體被打碎後落入海中的。


    後者的體積幾乎是前者的兩倍!


    許承將舞者的那塊放入懷中。


    原能緩緩流入許承體內,楚秋的身影也隨之變得清晰了起來。


    許承一把拉住了楚秋的手,領著她朝甲板的瞭望區方向走去。


    正在碎碎念的楚秋一愣.


    “老頭子,你做什麽?”


    “難得出來玩,當然是去跳舞了。”


    “還在下雨呢。”


    “重點是跟你一起。”


    “……”


    楚秋頓了頓,然後甜甜地笑了。


    “好啊。”


    ……


    這一夜,新無明號上發生了許多的事。


    舞會、落海、死戰、目擊者……


    每一件事對於普通人來說都堪稱離奇,而在這一夜的尾聲,又發生了一件離奇的事。


    甲板瞭望區——


    這裏是旅客們在白天最喜歡的地方,四周空曠,也沒有什麽船上的設施會遮擋視線,很適合看風景。


    因此,除非親自站在瞭望台上,否則是看不見這上麵的情況的。


    即便是負責收尾的目擊者們也是一樣。


    這真是太可惜了。


    因為如果有人能在此時爬上瞭望台,那麽他應該能欣賞到這樣一幅畫麵——


    一位優雅的老人站在狂風暴雨中,懷裏擁抱著某個看不見的人。


    他們一同縱情舞動著。


    風聲、雨聲、雷聲、還有浪花,構成了渾然一體的舞曲。


    如果再靠近一些,或許還能聽見老人的聲音,他正在與那個看不見的人交談。


    有些是家長裏短,有些卻涉及超凡。


    許承踏著熟悉的舞步,有些好奇,“老太婆,你說海裏麵到底有什麽?”


    “菠蘿屋。”


    “別鬧。”


    “可能是某種詭異生物?”


    楚秋猜想道:“原能和詭異生物總是分不開的。”


    許承點了點頭,兩人之間不過是在推測某種可能性罷了,跟嘮家常沒什麽區別。


    漸漸的,暴風雨有了消退的跡象,周圍升起了一股薄薄的霧氣。


    隨著時間的推移,霧氣越來越濃。


    風雨漸歇,黎明將至。


    楚秋顯得很是開心,扭頭望向大海。


    但她這一望,卻久久沒有轉過頭來。


    “老太婆,你在看什麽?”


    許承轉過頭去,也不禁呆住了。


    遠處赫然出現了一艘巨大的遊輪,體積幾乎是新無明號的兩倍!


    那艘巨大遊輪的一側還標有它的名字——


    無明號。


    時隔幾十年,原版的無明號,竟伴隨著大量的濃霧,在黎明時分出現在了海上!


    嗚!


    原版無明號的汽笛聲在海上響起,讓許承確定那不是某種幻覺。


    然而就在他打算仔細觀察一番的時候,周圍的霧氣猛地變濃了許多,而後又立刻消散。


    黎明的陽光刺破了濃霧。


    等到霧氣散去,那偌大的一艘原版無明號竟然消失得無影無蹤!


    海上隻留下了一幅日出時分的美景。


    那一刻,許承和楚秋兩人都意識到了一件事。


    在海城的近海,存在著某種不為人知的“詭異”。


    而那“詭異”的名字——叫做“無明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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