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章字數:3292 最新更新時間:2014-08-28 17:20:24.0]


    武嶽陽悠悠醒來,隻感覺渾身酸軟,饑渴難耐,他坐起身,手掌不小心撐在地上觸碰到傷口,疼得他咧著嘴縮迴手去。武嶽陽對著昏暗的燈光,發現身處不大的一個方形土洞內,進來的那條通往井口的密道已經被土完全堵死,而反方向油燈旁邊有另一個黑黝黝的洞口,不知通往何處。他受傷的虎口已被布條纏好,姚青坐在他身旁,倚著一條長石,唿吸均勻,睡得正熟。武嶽陽扭過頭去,不遠處騷猴兒不知從哪裏找來了鐵鍁,正唿哧帶喘地揮鍁挖個不停。


    武嶽陽將目光重新移迴到姚青身上,趁機細細打量。他看到她肩上草草包紮了兩圈布帶,傷口仍半露在外麵,血從傷口慢慢流出,染紅了布帶。而武嶽陽手掌上的布條則平平整整地纏了很多圈,將傷口完全包住。武嶽陽心中暗覺不是滋味,忽然覺得姚青也沒那麽討厭。


    姚青胸口微微起伏著,她的額角被蹭黑了一塊,鼻子上也沾了幾點汙泥,不過並未破壞她的麗質,頭上的發辮雖然亂了,可這麽垂下來,更顯得落落大方,烏黑長發半遮住飽滿的額頭,臉若鵝卵,口似櫻桃,眉目如畫,眼角微微上挑,俏美中透著英氣。隻因悲傷勞累,加上饑渴侵襲、肩膀中彈,使她的臉色看起來略顯灰白,削弱了幾分傲氣,平添了些許柔和,仿佛臘梅化作了白玉蘭,雖然仍舊清爽高潔,卻不再盛氣淩人。


    武嶽陽輕歎一聲,悄悄解開手掌上的布條,布條已經粘在了傷口上,他強忍住痛,連皮帶血剝下僵硬的布條,疼得他出了一身的虛汗。武嶽陽又從懷中掏出水囊和消炎粉,水囊是從黑衣人身上搜來的。他拔掉水囊木塞,聞到一股刺鼻的酒味,不想竟然是一個酒袋,裏麵盛著滿滿的烈酒。


    武嶽陽一陣竊喜,他咬著牙用酒洗淨傷口,敷上了藥,重新包紮起來。武嶽陽不知道自己睡了多長時間,隻覺得渾身上下沒有一處不疼,肚子更是咕咕叫個不停。他又從懷中翻出幾個布囊,翻找一番,摸出一包紅苕幹來,當即打開布囊,大把塞進嘴裏,草草嚼了兩口,含了一口酒“咕嘟咕嘟”吞了下去。


    吃了些東西,立即就有了精神頭,武嶽陽不忍心吵醒姚青,要去跟騷猴兒問清楚目前是什麽處境,他暈暈乎乎地剛站起身,騷猴兒已來到近前。


    騷猴兒橫眉怒目,劈手奪過大半包的紅苕幹,又抓過酒袋,湊到鼻下聞到酒味,噤著鼻子將酒袋摜在地上,抓了紅苕幹大口吞咽。


    武嶽陽怒火瞬間被騷猴兒點燃,他跳起伸手去搶,騷猴兒跑到密道口,一把拎起鐵鍁。


    武嶽陽以為騷猴兒為一口吃食就要跟他玩命,急忙站住,哪知騷猴兒竟將鐵鍁遞給他。


    “我一口氣挖了好幾個時辰,你倒又吃又睡安逸得很,想出去咱仨都得挖!”騷猴兒將鐵鍁塞到武嶽陽手中,向一旁撤了兩步,又抓一把紅苕幹塞進嘴裏。


    “挖土是為了活命,那還有什麽說的?活三個人幹,紅苕也得三個人分,你要是敢獨吞,我這別的吃的你別想再分到半點!”武嶽陽厲聲道,狠狠將鐵鍁插到土堆上。


    姚青被兩人吵醒,嚶嚀一聲站起。


    騷猴兒瞅瞅武嶽陽,又瞧瞧姚青,抓一大把紅苕幹攥在手裏,“你帶再多的糧食,又能熬幾天,趕緊挖,過一會我再來換你。不許偷懶!”騷猴兒繞過姚青,去密道裏麵尋水喝去了。


    武嶽陽將剩下的紅苕幹遞給姚青,“吃吧,不夠我這還有。”


    姚青眨眨通紅的眼,接過紅苕幹。


    “我手上的傷,是你包紮的?”武嶽陽明知故問道。


    姚青沒有答話,她見密道中燈光黯淡,去油燈前挑了挑燈芯,密道裏頓時亮了許多。


    “你救了我幾次,都不知道怎麽謝你好。”武嶽陽從地上拾起酒袋,“你肩上的傷口用酒清洗一下,我這還有消炎粉,你敷上重新包紮吧。”


    姚青眉頭緊蹙,斥道:“說過一命還一命,兩不相欠,你還囉嗦什麽?”


    武嶽陽張嘴便要辯駁,可見她兩眼通紅、神色憔悴,終於無法狠下心跟她一般見識,“你是女兒家,我不方便替你敷藥療傷,你自己能拾掇最好,需要幫忙時,不妨喊我。”武嶽陽將藥瓶和酒袋在她跟前放好,迴身抓起鐵鍁,開始挖掘堵住密道出口的泥土。


    傷口一陣陣火燎般的脹痛,姚青疼得渾身不停地冒虛汗。若不及時消毒處理,等傷口流膿潰爛再行醫治就要麻煩許多,姚青清楚這一點,她草草吃了些紅苕幹,瞟一眼武嶽陽,看見他正背對著自己在塌方處挖土。姚青悄悄轉過身,解開肩上包紮傷口的布條,洗傷口,敷藥,重新包紮,可是布帶不小心被她扯成兩截,原本就短,姚青接上後隻夠繞肩膀一圈,無法將接頭按在***結。姚青用力一拉,布帶勒進傷口,疼得她渾身打顫。姚青一拳砸在石壁上,氣惱地扯下布帶,丟在一旁。武嶽陽迴身看了一眼,他知道萬難等到姚青主動求軟。“看在她趁自己睡熟,悄悄替自己包紮了手上的槍傷,也幫她一迴吧。”武嶽陽勸自己道,他扯下衣袖,撕成長條首尾係在一起,走近拋給姚青,“快包紮起來吧,你流血過多,麵色嚇人得很。我去給你盛些水來。”


    “不用,我這還有些水。”姚青冷冷道,從懷裏掏出一個水囊。


    “……哦。”武嶽陽搶過姚青手中的藥瓶。,“你夠不著,傷口若是發炎就麻煩了,我替你敷上吧。”


    姚青疑惑地看向武嶽陽。


    武嶽陽握著藥瓶蹲在姚青身前,他看到姚青將上身衣服向下褪了褪,堪堪遮住胸口,露出精致的鎖骨、半條沾著血汙的臂膀和整個潔白的肩頭。武嶽陽血流加速,酒氣上湧,唿吸頃刻間急促起來。


    姚青見武嶽陽盯著自己的肩膀一動不動,玉麵含煞道:“你看什麽?”


    武嶽陽醒過神來,悄悄用力的握一下受傷的手掌,上湧的酒氣和熱血很快被刺痛驅除。他拾起地上的酒袋,要為姚青先洗淨傷口,哪知姚青一把將酒袋打落,她目光淩厲,“我不用你好心!”自己草草將傷口包紮了。


    騷猴兒舉著火把,從密道深處打了些水迴來,正瞧見武嶽陽替姚青包紮傷口,他咳嗽一聲,鑽出密道。武嶽陽如初次行竊被逮到的蟊賊一般,縮迴手,起身退到一旁。


    騷猴兒滿臉不快地繞過武嶽陽和姚青,到洞口處站定,猛力摔下火把,抬起腿,一腳將鐵鍁踢得老遠,他指著武嶽陽破口大罵:“他媽的!才挖這麽一點,你倒是還想出去麽?”


    武嶽陽並不理睬騷猴兒,他扭頭問姚青道:“這密道是怎麽迴事?”


    姚青將額上的頭發向後捋了捋,說道:“因擔心官府派兵清剿,這是我們挖的逃生通道。”


    武嶽陽向黑黑的密道內望去,“那咱們為什麽……”


    “挖了幾年,沒有挖通。”不等武嶽陽問完,姚青打斷道。


    “我去探探。”武嶽陽拾起火把,到油燈上點燃,低頭鑽進密道。


    “密道深處有泉水,不想死就少喝一些!”姚青警告道。


    “你給我迴來!”騷猴兒拎著鐵鍁疾步追去。


    姚青一手扶著石板慢慢坐下,淡淡道:“他可帶著槍呢。”


    騷猴兒立即停住,他見識過武嶽陽精準的槍法,這時想起來一陣後怕,哪敢繼續追趕,原本打算強迫他替自己挖通井口,眼下怕是再難如意了。騷猴兒不滿道:“大公子,這密道裏麵是死路一條,咱們三個的命都著落在井口這呢,密道裏沒有糧食,多耽誤一刻咱們就少一分活命的希望,你還由著他去探個啥?”


    “就一把鐵鍁,你讓他用手挖麽?”姚青閉著眼道。


    騷猴兒看看自己手裏的鐵鍁,說不出話來。他氣鼓鼓地走到洞口,又一鍬一鍬地挖起土來。


    馬長官的特務別動隊則一直在密道裏向前不停地打探著。如馬長官所料,密道中一處機關陷阱也沒有遇到,於是別動隊加快了行進的速度,可隨著他們漸漸深入,發現密道越來越寬廣,再往前走了一會兒,密道一側的石壁竟有泉水湧出,泉水源源不斷地匯聚在一起,形成一條地下河。也不知是密道沿溪流衝出的溝渠挖成,還是溪流順著挖出的密道流淌,密道和河床走向一致,以很緩的傾角斜著向下延伸開去。


    密道和地下河最終通到一個開闊的大溶洞中。溶洞高達數十丈,方圓半裏左右,無數乳白和淡黃色的鍾乳石從溶洞穹頂垂下,一節一節地連接到洞底的石筍上,在火光的照耀下,這些鍾乳石千姿百態,晶瑩剔透。


    馬長官跟著黑狼和麻耗子進入到溶洞中來,他沒想到這密道中竟別有洞天,一時驚得目瞪口呆。


    “馬長官,這溶洞我們四下裏打探了個遍,沒有洞口。”黑狼舉著火把道。


    馬長官搖搖頭,“不可能,再找!”


    眾黑衣特務又四下分散打探了片刻,仍舊沒有任何發現。


    “會不會搞錯了?”黑狼一雙死魚眼四下掃視著道。


    “絕不會,這情報可是……”馬長官話說了一半,及時收住,“這溶洞裏可有什麽不一樣的、人為的東西麽?”


    “不一樣的……人為的……這倒沒有……”黑狼喃喃道。


    麻耗子盯著一側石壁上突出的鍾乳石看了好一會兒,他走近前去,舉起槍,將槍柄用力向突出的鍾乳石砸去。


    麻耗子“哢哢哢”一頓狠砸,鍾乳石被砸碎飛濺,露出下麵灰黑的岩石來。別動隊眾人均吃驚不小,一齊圍上前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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