皮鹿是喜歡貪圖享受的,左擁右抱美酒佳肴的快活日子誰不想。打仗的目的是什麽,不就是錢和女人麽。宋軍那邊都如此的醉飲狂歡,我們為什麽不能。


    屬下們個個嫉妒如狂,紛紛勸著,皮鹿終於心動了:“你們確定探到,宋軍那邊在夜夜笙歌?”


    “軍師,這還有假麽。每日多少探子來報,您又不是不知道。”


    “就是,陛下那邊兄弟們就指望您了。這咱們兄弟們出生入死的,也該放放假了。”


    “軍師,兄弟們弄了幾車好酒,放在哪兒也是浪費,不如趁著這個機會大家也痛飲他一番。”


    “沒錯,隻要咱們及時探聽著宋軍那邊的情況,再者咱們仗著昆侖關天險,怕個甚啊。”


    “兄弟們跟著陛下出生入死,怎麽也該享受享受了吧!”


    手下們七嘴八舌,這時候皮鹿即便是想拒絕也不可得了。而且他也沒有想拒絕的意思,既然狄青那邊放假,咱們依樣葫蘆便是。


    皮鹿羽毛扇一揮:“好,我去找陛下談談。”


    “好,多謝軍師!”


    “軍師威武。”


    這個狗頭軍師威武不威武不知道,反正皮鹿很快去找了儂智高。這事他最具有話語權,隻要是皮鹿的意見,儂智高極少駁迴。


    這也是手下將士們為什麽都來求他的原因,眾人都知道儂智高寵信這位軍師。隻要皮鹿肯答應去求情,這事一定能成。許多將士們甚至已經開始著手準備,他們殺雞宰羊,也學著大宋軍營那般的張燈結彩。


    一車車的美酒,都是從大宋那邊搶掠而來的。有人已經去周邊此處劫掠村莊,好擄一些少女來營中作陪了,對於儂智高部來說,他們在舉行著一場盛大的宴會。


    皮鹿來到儂智高營帳,先是抱著羽毛扇施了一禮:“陛下,將士們跟隨陛下南征北戰,著實有些疲累。這些時日無事,將士們也都想歇息狂歡一番。臣特來求陛下恩準,以慰將士們勞苦之心。”


    儂智高對皮鹿一如既往的客氣:“來來來,軍師快快就坐。來人,賜座。”


    座位上,皮鹿表現得盡量謙恭。他知道伴君如虎的道理,越是裝的謙卑,儂智高越是對自己喜歡。


    儂智高哈哈大笑:“放鬆放鬆,軍師啊,你知道我朕為什麽喜歡你麽。就是你這見了我、見了朕這幅畢恭畢敬的樣子。放鬆放鬆,這裏沒外人,有什麽話但說無妨。”


    “陛下乃是真龍天子,天命所歸,臣自當惶恐。陛下,這將士們眼睜睜的看著宋軍那邊歌舞升平,這心中也老大不是滋味。軍中多少也有些怨言,不如趁此機會咱們也慶祝一下,以安撫軍心。”


    儂智高點點頭:“軍師說的有理,這個我也沒什麽意見。不過我這心裏總是感覺不對勁,要派好人,一定要注意宋人那邊的動向。一有風吹草動,及時來報。”


    “這個陛下放心,宋軍軍營已然安插了咱們的探子。”


    “好,告訴眾兄弟們,朕決定讓你們放假三日,好生快活快活!”儂智高興致不錯,拍著自己雄壯的胸脯:“哈哈哈哈,宋人不過如此,狄青不若如是。”


    殺牛羊、備酒漿,昆侖關的儂智高部下熱火朝天。很久沒有如此的快樂了,搶來的東西就是好。他們搜過來無數的金銀財寶,將趕來的牛羊在營地宰殺,一眾將士都沉浸在一片興奮的喜悅之中。


    滾燙的羊血,用鹽水沾出來入口即化,比嫩豆腐都要嫩的多的多。整隻的烤羊被架在火堆上烘烤,一頭牛被一名士兵一刀子捅在脖子上,那牛嘶吼一聲,前腿跪地。它的腿腳都被綁住,一群士兵死死的摁住那頭老黃牛。


    不知道是誰接了一個大木盆,盆裏依舊和蘸羊血一般放上溫水加上鹽巴,鮮血從牛脖子裏噴湧而出,黃牛的嘶吼聲也漸漸低沉,終於一動不動。


    夥夫早就架起大鍋,這巨大的鐵鍋都是來自於他們的搶劫,他們將打劫來的一切物事據為己有。使得宋境內的百姓流離失所,對儂智高手下而言,這倒是一最令他們開心的一件事。


    儂智高的部下其實有很多原本是農民或者獵人,他們也曾恐懼過,可一旦人心的惡占據了軀殼,他們就會變得無比兇殘。


    殺人者,其實如此的虛弱。他們因為恐懼因為害怕而殺人,他們怕比自己強的東西,看不得他人的幸福。掠奪,成了常態。


    他們將一隻隻羊,一頭頭牛剝皮開膛。此地民風彪悍,他們將一塊塊牛肉扔進了鍋裏或者掛在了烤架上。唯獨骨頭是最難處理的不分,此地的百姓不知怎麽對付這些骨頭,他們不像是宋人那樣,將每一樣食物做到精致。


    他們能做的,僅僅是吃飽。保留食物的原味,對他們來說,意味著無上美味。這是肉,好多好多的肉,吃不完的牛羊。


    一車車的酒也被運了過來,美酒也是掠奪與大宋的百姓。其中不乏美酒陳釀,有些士兵已經急不可耐。酒香,使他們沉醉。


    反觀大宋這邊,儂智高的探子混在軍營之中,他們依舊發現宋軍在醉生夢死。軍營中橫七豎八的躺著爛醉如泥的將士,和儂智高那邊一樣,狄青的軍營更加散亂。


    隻是,沒有人知道,眾人都以為已經爛醉如泥摟著兩個姬妾迴營帳昏睡的狄青,此時已經在營外整頓軍馬。


    除了留在大營迷惑敵人的官兵,其他的將士都被狄青調撥了出來。同樣,儂智高的軍隊中,也有被策反了的細作,他們發出來的消息也是一樣,儂智高軍營在慶祝,一切都在亂套。


    這就是狄青一直在等待的機會,這種機會不把握住就是傻子了。狄青悄悄做出部署:自己帶領前軍,孫沔居中,餘靖殿後,看準時機準備進攻昆侖關。智高的探子一直在宋軍中守著,都隻見他們張燈結彩,暢飲高歌。第二天也是如此,一直鬧到夜晚二更時分,還你斟我酌,興味盎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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