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小凡昏死了過去,亂了,一切都亂了。曹小梅從來沒有見到狗腿子們會這樣,她也是第一次發現原來他的小凡哥哥在眾人眼中是如此的重要。


    狗腿子們瘋了,沒錯,真瘋了。


    旺財來福他們幾乎是一頭獅子一般撞進了一戶人家,為的,隻是人家家裏大門上的一塊門板。


    主人嚇得魂飛魄散,以為大白天家裏進了土匪。結果,幾個紅著眼的土匪隻是來偷走了他們家的門板。


    旺財紅著眼睛,一腳把木門踹倒在地,然後幾個狗腿子一擁而上抬起門板就跑。


    大牛二虎小心翼翼的把石小凡抬在門板上,來福和旺財幾個狗腿子就用這塊門板抬著石小凡一路飛奔。一向粗枝大葉的旺財,甚至細心的一邊跑著一邊用手墊在了石小凡後腦勺下麵,為了就是怕顛簸了他們家小公爺。


    大牛二虎衝在前麵,把一切擋在麵前的東西撞開,為的是給眾人開路。


    狗腿子們個個紅了眼,他們哭的聲兒都變了:“小公爺、小公爺你醒醒!”


    在狗腿子們眼裏,石小凡哪怕受一點點傷,都似乎像是要死了一般。何況,這次是深受內傷暈了過去。


    他們以為他們的小公爺快死了,是被那個狗娘養的衙役打死的。


    沿街的百姓倒了黴了,狗腿子一路嚎叫著:“讓開,快都給我讓開,不然我殺了你們!”


    來福拽過一名在路邊賣豬肉的倒黴群眾,一副從地獄裏剛爬出來的惡鬼表情,兇神惡煞的對那人喊道:“城內最好的郎中是誰?”


    豬肉群眾嚇得魂不附體,來福抓起桌子上的剔骨刀就架在了對方脖子上,同時嘴裏發出一陣地獄般的吼聲:“說!”


    豬肉群眾魂飛魄散,結結巴巴往東邊指著:“前、前麵再走兩條街、鄧、鄧家藥、藥鋪便是。”


    賽華佗說過,庸醫害死的人,比打仗死的人都多。這不是危言聳聽,中醫博大精深,許多藥物用藥稍有不慎就會害死人。


    藥鋪裏會有坐堂大夫,可以為人診病,也會對來抓藥的方子進行把關。比如說有人來抓藥,方子裏虎狼之藥甚多,甚至有十八反,夥計就會拿給坐堂大夫看,由他決定是否給病人抓藥。其實一是對病人負責,二是怕吃死了人惹官司。


    醫館就是我們概念中的醫院了,有專職大夫,看病開方,針灸推拿。


    但是在雍丘縣,口碑最好的還是鄧記藥鋪裏的郎中,鄧來喜。


    來福將那人一把推開,帶著狗腿子大吼:“去鄧家藥鋪,快!”


    曹小梅跟在後麵,她甚至跑的氣喘籲籲。她不明白,為什麽狗腿子們抬著一個人,跑的還這麽快。


    而且,大街上的人熙熙攘攘,他們怎麽做到沿街開路,讓眾人都一一避讓的。


    大牛和二虎就像是兩頭瘋了的老虎,在大街上嘶吼著嚎叫著:“讓開、都讓開,誰不讓開上殺了誰!”


    哪兒來的這麽一群瘋子,從他們的眼神來看,他們真的會毫不猶豫要殺人的樣子。街上的一眾百姓大駭,紛紛讓在了路兩邊。


    直到眾人發現,這些瘋子一般的家夥,抬著的不過是門板上的一個英俊少年郎。眾人開始議論紛紛,這人是誰,竟然讓這麽一群人願意為此人赴湯蹈火肝腦塗地。


    跟著身後的淩天揚同樣氣喘籲籲:“你、你們吃了藥麽,跑、跑這麽快。不行了、不行了,喘、喘口氣先。”


    等他喘口氣的功夫,狗腿子們抬著石小凡早就遠去了,淩天揚又無奈的伸出手:“等、等等我!”


    鄧記藥鋪,鄧郎中坐班。他家的藥賣的並不便宜,貴有貴的道理。這些草藥都是天南海北運來,貨真價實。


    有來自契丹的龍膽草、黃柏、穿山龍、柴胡、火絨草、透骨草、鹿茸、蜂房……有來自西夏的黃芪、甘草、秦艽、獨活、黃苓、水飛薊……,還有來自雲南的三七、天麻、鐵皮石斛、靈芝等等。


    鄧郎中原名鄧寶,雖然是土生土長的雍丘縣人,可是知道他名字的寥寥無幾。大家都聽說雍丘鄧郎中的大名,至於本人名字倒是無人記起了。


    就像是賽華佗,鬼知道賽華佗真名是啥,反正大家都叫他賽華佗。就連趙禎和石小凡都不知道,賽華佗本名估計也隻有翰林醫官院的檔案裏才能查找了。


    鄧寶正在烘焙一個甲魚殼,王八蓋子滴,鱉甲也是一種中藥。滋陰潛陽,退熱除蒸,軟堅散結。


    難得的清閑,今日沒有多少病人。鄧郎中悠哉悠哉,桌子上還泡了一壺茶。


    就在這個時候,一群瘋子抬著一個病人闖了過來,把鄧郎中麵前桌子上的茶壺都給撞翻了。


    鄧郎中大驚:“幹什麽幹什麽,你們這是要拆家還是怎麽著。”


    誰跟他有閑工夫扯淡,大牛提小雞一般提起了鄧郎中:“說,誰是鄧郎中!”


    身後的其他狗腿子麵目猙獰,一副隨時要殺人的架勢:“說,誰是鄧郎中!”


    鄧郎中嚇得不輕,他從未見過來看病的人還這麽怒火萬丈兇神惡煞的,結結巴巴的一拱手:“小、小人正是。”


    誰知原本還是一副要殺人的大牛慌忙將他放下,然後撲通一聲跪下,涕淚橫流:“救救我家小公爺。”


    狗腿子們齊刷刷的跟著一起跪了下來:“鄧郎中,救救我家小公爺!”


    鄧郎中又是一驚,一個病人會讓這麽一幫子歪鼻子斜眼的家夥麽們如此關心。這人到底是什麽來頭,竟然在這些人心中如此重要。


    “救我家小公爺,救啊!”旺財聲嘶力竭。


    鄧郎中不敢怠慢,慌忙走過去抓起石小凡的手腕一診脈搏,慌忙吩咐鋪子裏的藥童:“取藥箱來。”


    曹小梅急忙搶上前:“郎中,他怎麽樣,會不會醒過來?”


    鄧郎中歎了口氣:“幸虧你們送來的及時,若是再遲來片刻,他自己就醒了。”


    ?


    眾人大眼瞪小眼,奇怪的看著鄧郎中,一臉的不解。


    鄧郎中說道:“放心吧,他本是內傷導致氣血不暢暈了過去。本來可以慢慢醒轉,你們幾個把人抬在木板上一路狂奔,使得他氣血上湧在頭部,加上一路顛簸導致短暫昏迷。我觀他脈象平穩有力,死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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