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晚,麴義在府中設宴,一為牽招接風,二為歡迎孫乾。


    酒過三巡,牽招借敬酒之名問成公英道:“今日之事,莫非軍師之謀乎?”


    成公英知道牽招指的是那兩道殺氣,誠實道:“然也!”


    雖然牽招早已猜出此事與成公英有關,但聽到成公英親口承認,還是微微歎息,說道:“吾知軍師乃好意,然若此,恐留其身而難留其心也!”


    成公英見牽招依然不悟,笑著解惑道:“莫非子經真未看出,孫公佑投孔融為虛,觀察將軍為實乎?”


    牽招聽完猛然瞪大眼睛,一臉不可思議,隨即轉頭看了看正與麴義交談的孫乾,疑問道:“當真?”


    成公英笑著點頭,迴道:“個中細節,子經可慢慢思之,吾今日所為,乃助其下定決心爾!”說完微笑飲酒,不再多言。


    上首,麴義正與孫乾交談,隻聽孫乾若有所指道:“敢問將軍,若今日乾未改心意,結果若何?”


    其實白天那兩道寒光麴義如何感受不到,聽孫乾相問斂去笑容,正色道:“吾以誠待公佑,無論允否,皆厚敬之!


    世人皆言吾反複無常,羌人習性,若果真如此,手下文武又豈會死命追隨,而無二心焉?


    日間之事,實為部下護主心切,絕無惡意,勿要多疑,若公佑心中怨恨,隻恨吾一人可也!”


    孫乾見麴義言辭懇切,又主動攔責上身,袒護下屬,心中感歎:“難怪數月間便有如此規模,真人主也!”


    想罷,忽見成公英含笑看著自己,同樣點頭迴以微笑!


    ……


    晚宴散去,牽招便急匆匆前來求見麴義,拜道:“招表達未明,致使將軍尷尬,大罪也!”說完深鞠一躬。


    麴義哈哈大笑,扶起牽招不以為意道:“此事與汝無關,是吾心急未曾聽全爾,若說來還得感謝子經,若非子經一路美言,想來公佑亦不會迴北海也!”


    麴義可是知道,在曆史上孫乾是被鄭玄舉薦給陶謙,如今欲投孔融,定然是牽招說過什麽話,才使得孫乾改變了主意。


    牽招見麴義沒有怪罪自己,心下感動,迴道:“此乃招分內之事,莫敢邀功!”


    麴義又安撫牽招幾句,問道:“子經一路至徐州可有意外乎?”


    牽招來尋麴義,正是想告知此事,當即迴道:“一路順利,但到得徐州卻遇到一事,故特來向將軍稟報!”


    “哦……?”麴義聽完來了興趣,壓壓手迴道:“坐,細說之!”


    牽招謝過,隨即跪坐席上,組織一下語言,便把那晚糜竺去驛館以及贈糧的事講述一遍。


    麴義聽到糜竺居然主動聯係牽招,眉頭微微皺起。


    糜家徐州豪富,資產钜億,糜竺作為家主本身更是謙謙君子,德行俱佳!


    據記載糜竺深得劉備信任,當然有人說這是因為糜夫人的關係,也有人說是因為資助過劉備,可無論怎樣,糜竺的人品都是可以相信的。


    但這次糜竺私下聯絡牽招,真的隻想賣糧這麽簡單嗎?


    麴義一時間也想不通其中緣由,開口對牽招說道:“此事吾已盡知,子經一路辛苦,早些迴去歇息!”


    牽招聽完起身,對著麴義拱手告退。


    麴義獨自思考片刻,總感覺糜竺應該另有目的,卻又猜不出,於是向門外喊道:“來人!”


    “將軍!”麴演聽見趕忙進來。


    “去將成公英和崔林尋來,就說吾有事相商!”


    “諾!”麴演領命而去。


    成公英本已準備休息,聽到麴義相招,急忙更衣從家中趕來,正好在大門口遇到同樣趕來的崔林。


    兩人見禮,隨即一同向院裏走去,崔林靠近成公英,低聲問道:“將軍深夜相招,不知何事?”


    成公英微微搖頭,低聲迴道:“若所料不差,應該與子經去徐州有關!”


    崔林聽完略一思索,感覺有理,又問道:“莫非徐州有變乎?”


    成公英笑了笑,語氣輕鬆道:“德儒寬心,料來並非壞事,否則子經定不會拖到此時,至於何事,一會見得將軍便知也!”


    崔林點頭,與成公英一齊加快了腳步。


    麴義坐在榻上,心裏想了許多,主要都是關於糜家和徐州的。


    之前無論是牽招或是成公英,都把占領徐州當做目標,而成公英也說過,陶謙老邁,徐州人心思變,此時糜竺暗中聯絡自己,會不會與這方麵有關呢?


    正想著,成公英與崔林進來,對麴義施禮道:“將軍!”


    麴義見到二人,爽朗笑道:“二位先生請坐,深夜相招實有一事不明,故請二位前來解惑爾!”


    二人聽完,又見到麴義表情輕鬆,對視一眼,點頭而笑。


    “之前子經來報,言在徐州之時,陶謙別駕從事糜竺私下聯絡,欲販賣糧食與吾,臨別又以五車糧食相贈,此事,二位先生有何看法耶?”


    成公英聽完疑問道:“可是東海糜竺乎?”


    “然也!”


    成公英見麴義確認,迴道:“若如此,想是好事!”


    “哦……軍師仔細說來!”


    成公英點頭迴道:“據聞東海糜家累世經商,乃徐州首富,糜家主竺,雍容大方,敦厚文雅,實乃謙謙君子!


    故英以為,糜竺做為徐州別駕從事,暗中聯絡子經,絕非其所言販糧。


    世人皆知將軍初到高密,金銀不豐,無法巨數購買,以糜家之雄厚,隨手相贈皆以五車起,若真欲販糧又豈能小數?故販糧必為餌也!”


    麴義聽完感覺有理,問道:“以軍師之言,其意為何?”


    成公英仔細思之,緩緩道:“莫非欲試將軍之誌乎?”


    麴義聽完糊塗了,不解道:“購糧何以能看出吾誌耶?”


    成公英解釋道:“自古欲成大事者,必兵精糧足,今將軍整日在城外練兵,精兵早晚可成,以糜家之能定然知之,故以販糧相試將軍之誌爾!


    若將軍不滿受製於人,欲成大事,必廣積糧,以備不患,反之則表將軍無欲無求,滿足現狀也!”


    麴義聽完倒吸一口冷氣,這也可以?


    忽然記起曆史上對糜竺的評價,言其不以智謀見長,若真如此,這個計策真的會是糜竺想出來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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