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動作麻利地起身下床洗漱換衣服,然後將筆記本電腦裝入背包中,徑直離開了寢室。


    周末早晨的校園是寂靜的,也是熱鬧的。


    文定湖邊有人在晨讀,也有人在晨跑,要考研的學長學姐早早地就去圖書館占位子,熱戀中的情侶睜開眼睛就湊到一起膩歪……


    ……


    而奈何要去的,是學校最具煙火氣的地方。


    她憑借著福多多的記憶,直奔二食堂,在嗅到空氣中彌漫的飯香後,她的人生,她的胃,都好似得到了慰冀。


    生煎,餛飩,肉炒麵,肉包……奈何一頓早飯相當於原本福多多一天的量。


    雖然撐,但很滿足!


    吃完飯,她打車離開學校,前往剛才用手機查到的文玩城。


    隻是她來的時間太早,兩邊的門市還未開始營業,好在路兩邊的地攤擺著眼花繚亂的物件,可以讓她消磨時間。


    她一個地攤一個地攤地閑逛著。


    很多上周,或是上上周剛剛出爐的做舊古董,克價上百充當蜜蠟賣的黃塑料,充膠的綠鬆石,酸洗的翡翠,還有被封印在黃色塑料中的蚊子……


    大概連那蚊子也沒想到,死後會被人做成琥珀來賣。


    假的東西太多,以至於奈何看到真東西時,一時之間都沒敢相信自己的判斷。


    她將攤位上所有的物件都看了一遍,這張黑色的破絨布上,擺著的所有東西都是真的。


    她蹲在攤位前,拿起攤位正中央一對帝王綠的雕龍玉佩仔細查看,無論是水頭還是顏色都是頂好的,但最好的還是雕工。


    她自己也會雕刻,過往的世界裏,她在翡翠玉牌上雕刻過很多的平安符。


    她深知雕刻不易,故而看著玉佩上那栩栩如生的龍時,隻覺無比佩服大師的手藝。


    “這對玉佩多少錢?”奈何的視線落在攤位前的老頭時,明顯一愣。


    老頭看著奈何手中的龍鳳玉佩,開口說道,“這一對你給我這個數就行。”


    他說完對著奈何比了一個二。


    實話實說,以這一對玉佩的成色,兩千萬的價格不貴,隻是可惜福多多賬戶中的餘額不夠。


    “我現在的錢不夠,老先生能幫我留兩天嗎?”


    “行,玉遇有緣人,我們加個聯係方式,我給你留著,等你湊夠兩百萬,你就聯係我。”


    奈何:……


    兩百萬?那她現在就有。


    可她還沒來得及表態,一旁看熱鬧的人先嗤笑出聲。“兩百萬,老頭你是真敢要啊。”


    “我這種成色的翡翠,還不值兩百萬嗎?”


    “翡翠?你說這是翡翠?”說話之人哈哈大笑,語氣中滿是嘲諷的意味,“我去兩元店都不敢買這麽綠,這麽透的!你說這是翡翠……哈哈哈哈……我看你這不是青島就是雪花,也有可能是哈爾濱啤酒!”


    老頭明顯是被氣到了,他看向奈何,“小姑娘,你說,你說我這個是什麽?”


    “翡翠!”奈何將一對玉佩放迴盒中,“老先生剛才比了一個二,我以為是要價兩千萬,沒想到是兩百萬。若是兩百萬我現在就可以付款。”


    奈何的話,平息了老頭的怒火,他似得意又似炫耀般看了旁邊人一眼,再轉頭看向奈何時,眼中都是讚賞,“你這小姑娘有眼光,老頭子看你投緣,再送你一串珠子。”


    “好。”


    奈何接過那串至少價值幾十萬的沉香念珠,笑著收下。


    旁邊看熱鬧的那個人瞬間閉上了嘴,他覺得自己多餘多管閑事,這一老一小要不然就是認識,在這裏演戲。


    要不然就是一對傻子。


    他多餘和他們浪費時間,於是搖著頭轉身離開!


    ……


    而奈何當場轉賬兩百萬,將裝著翡翠玉佩的盒子收入自己的背包中,將那串念珠戴在手上。


    “還是你這個小姑娘有眼光,我這麽好的東西擺在這兒,他們都認為是假的。”


    奈何低笑出聲,也不怪別人眼拙。誰能想到這麽綠這麽透的翡翠,不在拍賣會,不在珠寶店,而會被擺在這麽簡陋的地攤上。


    老頭確認錢到賬後,就開始收攤。


    “老先生怎麽收攤了?”


    “我和那個老家夥打賭,看誰能先賣出去東西。現在我贏了,就沒有必要再擺攤了。”


    老頭很開心,邊說邊往旁邊的攤位上瞟。


    旁邊的軍綠色破布上,擺著幾個字畫卷軸,賣字畫的老頭如同小孩鬧脾氣一樣,扭過頭不看他,隻低聲嘟囔了一句,“你那是瞎貓碰上了死耗子!”


    “你連死耗子都碰不到!”


    奈何:……


    他們口中的死耗子,難不成說的是她?


    ……


    奈何笑著轉移話題,“怪不得,我剛才還在疑惑,以老先生的身份為什麽會來賣東西?”


    老頭停下手中動作,麵露疑惑地看著奈何。


    “你認識我?”


    奈何搖頭表示不認識,並實話實說道,“隻是我觀老先生麵相,你乃大富大貴的命格,有些好奇你為何會來這裏擺攤。”


    “哦?”老頭來了興致,從旁邊拿起一個小馬紮遞給奈何,“小姑娘還會看相?來,你坐著說,你還能看出來什麽?”


    奈何看著他的麵相,“你愛人早逝,有兩子一女,皆不在身邊。”


    此言一出,旁邊攤位賣字畫的老頭,瞬間轉過身來,“我說老錢,你賣的這一單不算啊,我們重新比。”


    “憑什麽不算?”


    “她是你找來的托。”


    “胡說八道,我根本不認識這小姑娘,她剛給我轉了200萬,你要不要自己看一下。”


    “不看,你們肯定認識,不然她怎麽知道你的事情!”賣字畫的老頭已經皺起了川字眉,“老錢,你若是輸不起,咱們之間的賭約就算了,別整這一套。”


    “你放屁!”


    “你作弊!”


    奈何眼看著兩個加起來快150歲的人,又像小孩一樣吵起來,隻覺一個頭兩個大。


    她將視線轉向賣字畫的老頭,在看清他的麵相時,瞬間蹙起眉頭。


    “小姑娘,怎麽了?是看出什麽了嗎?”


    “這位老先生,一生戎馬,功勳卓絕,隻是……”奈何停頓一瞬,才接著說道,“命不久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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