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還有吃的東西對嗎?”


    “你把吃的藏在哪裏了?”


    董曉欣的一連三問,就像從黑暗中伸出來的魔爪,蠢蠢欲動地想要抓住些什麽。


    可對上安沅沅嘲諷的視線,又讓她瞬間瑟縮到安德海的身後,手指緊緊地抓著安德海的衣袖,小聲地喊了一聲爸!


    她害怕,她想讓安德海做主。


    可安德海看著麵前的女兒,發自內心地透著一股深深的無力感。


    “沅沅,你還有吃的嗎?”連吃了幾天饅頭的安德海,目光灼灼地看著奈何,“告訴爸,你把吃的藏到哪裏了?”


    “房間裏啊,不是告訴你了嗎?”


    安德海不相信,畢竟那個房間他親自去找過,可看著沅沅現在吃穿不愁的模樣,又開始自我懷疑,是不是自己真的眼瞎沒找到。


    他抬腳就往房間的方向走,卻在路過奈何的身邊時,被一腳踹在膝窩處,撲通一聲跪在地上。


    骨頭磕在地磚上的聲音,聽得人牙酸。


    “安沅沅!”安德海疼得直抽氣。“我是你爸,你敢對我動手!”


    “動手?我怎麽記得我剛才動的是腳。”奈何走到他麵前,居高臨下地看著他,“既然你說我動手,那我就如你所願吧。”


    說完伸出手,將安德海的腦袋按在地上,用他的頭敲擊地麵,力度控製得剛剛好,懵逼不傷腦。


    掙脫不開的安德海,就像一隻即將被屠宰的雞般尖聲大叫。


    “安沅沅!你放開我!”


    “我沒聾,能聽到!你上次保證過再也不進我的房間。怎麽?把自己說過的話當成屁放了?”


    “我是你爸爸!”他的胸口上下起伏,深吸一口氣後,才緩和了語氣說道。“你先放開爸爸,這件事爸爸不和你計較。”


    奈何鬆開了手,不是因為他計不計較的問題,而是他油膩的頭發實在有些惡心人。


    “沅沅,你竟然對爸爸動手,實在太過分了,你給爸爸幾盒火鍋,這件事情就算了。”


    恢複自由的安德海坐正身體,皺著眉頭仰視著自己的親生女兒。


    “你若是不喜歡她們母女,我可以保證不把火鍋給她們吃。實在不行,我也可以把她們趕出去,以後家裏就剩下你和爸爸,好不好?”


    董曉欣急切地喊了一聲爸!自從她媽像瘋了一樣口無遮攔,她就一直伏低做小地哄著安德海,為的不過就是那一口難以下咽的饅頭。


    沒想到無論她怎麽做,她仍是被輕易放棄的那一個。


    可不管如何,她都不能離開這個家。


    哪怕這個沒有保溫層的樓板再單薄,也能擋住大部分風雪。否則就憑借她身上這一層又一層的單衣,不超過兩天,她就會死在外麵。


    這個道理,董曉欣明白,董琳更明白,可她現在根本無力去改變安德海的決定,她隻能靠在沙發上低聲斥罵。


    “安德海……你不是人……你說過……會護著我……騙子……混蛋……垃圾……廢物……”


    她們母女說的話,就像是在說給聾子聽一樣。安德海此時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奈何身上。


    “沅沅,你是爸爸在這個世界上唯一的親人,爸爸所有的一切都是你的,當初都是董琳那女人勾引爸爸,才會讓我們父女的關係變得這麽……”


    “閉嘴吧,你惡心到我了。想吃火鍋,做夢吧。”


    奈何說完轉身就走,沒有看到身後安德海那張逐漸陰沉下來的臉。


    ……


    當天晚上董曉欣和董琳都沒吃到食物,她們甚至沒敢去找安德海開口要。


    怕他一氣之下,真的將她們趕出門。


    可是吃得少隻是煎熬,吃不著卻是毒藥。


    恨意在不斷地滋生,母女二人在房間中分析著目前的情況……關於明天,關於未來,關於生存和食物,關於安沅沅和安德海。


    最後得出的結論便是,安家父女不除,她們就沒有生存的餘地……


    可無論她們要采取什麽行動,都要保證有力氣實施,於是董曉欣躡手躡腳地去了陽台,偷了幾個饅頭迴屋,她們不敢開火加熱,隻能讓饅頭一點一點地化冰,然後再如同吃雪糕似的,一小口一小口地啃。


    ……


    另一邊的安德海完全沒有聽到聲音,他現在滿腦子都在想,要如何對付安沅沅,要如何從那個死丫頭的手中弄到食物。


    最可惜的就是那房間的備用鑰匙被扔了,否則他就可以後半夜偷偷進去,趁那死丫頭睡得正熟時下手……


    就在他迷迷糊糊剛睡著時,他聽到了敲門聲,看到了站在他房門外的董曉欣。


    董曉欣的身上穿著董琳的睡裙,消瘦的身形在略顯寬大的衣裙裏,顯得她整個人格外嬌小。


    尤其是她那楚楚可憐的模樣,格外能引發男人的憐惜之情。


    安德海幾乎是瞬間就被激起了本能的生理反應,他的雙眼微眯,眼中閃過一道精光。


    “曉欣怎麽過來了?有什麽事嗎?”


    董曉欣低下頭,咬著嘴唇囁嚅著開口。“我……有事……”


    安德海坐起身,拍拍自己的床鋪,聲音中透著誘哄的意味,“有什麽事,進來說吧。”


    董曉欣將門關上,卻並沒有關嚴,她走到屋內坐到床邊……


    ……


    奈何聽到聲音的時候,無奈歎氣,起身穿衣前往安德海的房間。


    一腳將門踹開,然後一臉無語地看著屋內的一切。


    安德海此時被捆綁在床上,嘴裏塞著布,布上全都是血,雙腳也全都是血……


    董曉欣身上穿著吊帶睡裙,雙手抱胸蹲在地上。身上的裙子如同破布一樣,絲毫遮擋不住因為冷而出現的滿身雞皮疙瘩。


    那密密麻麻的一片,看得奈何密集恐懼症都要犯了。


    床上的董琳手中緊緊地握著刀柄,臉上、手上、身上都是噴濺的血液。


    而床上的安德海,原本絕望的雙眼,重新燃起了希望的光。


    “唔唔……唔唔……”他如同肉蟲一般扭動著身體,雖然被塞住的嘴說不出清楚話,但奈何還是聽懂了他的意思。


    安德海說的是——沅沅……救我……


    救他嗎?


    怎麽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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