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心蓮此時很緊張,她知道自己這麽做的後果,可她沒有其他辦法,她控製不住自己的心。


    自從在書肆見過風華月貌、清新俊逸的四公子,驚鴻一瞥,便是一眼萬年。


    自那日起,她的眼裏、心裏,便再也容不下其他人。


    她日日去初見的那間書肆,妄圖能再見一麵,可是卻再也無緣相見。


    她的房間裏畫了很多畫像,都是那日在書肆中初見時的場景。


    以前隻聞相思苦,不懂相思為何物。


    如今相思成疾,難以自愈。


    很想再見到他,想日日都能見到他,想依偎在他懷裏,想感受他的唿吸,想他那雙修長白皙的手指,拿的不是書,而是自己……


    劉心蓮覺得,她想得快要瘋了!


    可她有自知之明,她一個四品小官家的嫡女,根本入不了南陽伯府的正門。


    於是在她母親問她怎麽了的時候,她直接表明心意,說她愛慕南陽伯府四公子,說自己要入南陽伯府為妾。


    她的父親大發雷霆罵她自甘下賤,她的母親高聲斥責她胡鬧,說她瘋了!


    她確實瘋了,她知道妾室有多卑賤,知道妾室生的孩子有多不受人待見,知道妾室在主母那裏,堪比奴婢。


    她什麽都知道,可是……與心中的執念相比,其他已經全都不重要了。


    在見過四公子後,她之前看的所有畫本中的公子便都有了臉。


    她想要擁有那張臉,想得快瘋了。


    ……


    她想出門,卻被父親禁了足。


    她被關在家中罰寫女戒,一遍又一遍


    她心中恨。


    恨父親無能,沒有身處高官。


    恨母親眼拙,沒有嫁入高門。


    恨自己長相出眾,卻身份低微。


    恨命運的不公,既知沒有結果,為何讓她遇見。


    恨那個入了她心的男人,她不顧一切地想飛蛾撲火,對方卻毫不知情。


    ……


    她朝思暮想,夜不能寐。食不下咽,日日煎熬。


    她的母親見她如此,從最初惱怒地叱罵,到後來苦口婆心地規勸,最終無奈之下,求到了姨母那裏。


    姨母不忍心見她如此作踐自己,說一定會幫她。


    讓她好好將養身體,不然這般病懨懨的模樣,如何討人喜愛。


    她開始恢複飲食,每日以花瓣沐浴,她保養好自己的身體,然後日日等、夜夜盼。


    盼到最後,隻盼來姨母說帶她去南陽伯府老夫人的生辰宴,探探南陽伯府有沒有結親的意圖。


    結親的意圖?


    她身邊有個姐姐在南陽伯府當下人的丫鬟,據那小丫鬟說,四公子潔身自好,身邊沒有通房和姨娘。


    老夫人已經在幫四公子相看,據說有丞相家的嫡女,還有和樂郡主及大理寺卿家的嫡長女……


    哪個不比她這個四品光祿寺卿家的女兒身份高。


    姨母若是真想幫她,不會說幫她探探意圖。


    她明白所有人都不會允許她自甘墮落,去當沒名沒份的妾室,她們不在乎她的心意和想法,她們隻怕她給母族蒙羞,怕她連累家中姐妹……


    沒有人會真的為她考慮,她隻能自己籌謀。


    於是她拿著小丫鬟的賣身契,拿出自己大半的貼己銀子,連威逼再利誘,讓這個丫鬟去找在南陽伯府當下人的姐姐,幫她弄一份南陽伯府的地形圖,以及四公子最常出沒的地方。


    她要去見見四公子,若是能如願最好,若是不能,她就絞了頭發當姑子去。


    ……


    她一路提心吊膽地走著,看到過往的丫鬟小廝,便停下腳步躲避身形,可盡管如此小心翼翼,還是被一個小丫鬟攔住了去路。


    “這位小姐可是迷路了?奴婢帶您去宴請女客的院落吧。”


    她呆愣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


    承認自己迷路,便要隨著這丫鬟走迴去。


    否認迷路,又找不到跑到這邊來的借口。


    就在她無措之際,聽到了耳熟的聲音。“你怎麽走得這麽快。”


    劉心蓮迴頭,就對上她表姐那張仿佛看透一切的臉。


    那小丫鬟在看到奈何和許詩茵的瞬間,立刻行禮問好,“奴婢見過王妃、侯夫人。”


    “嗯,我們幾個隨意轉轉,不需要引路,你去忙吧。”


    “是!”


    麵對一個眼生的小姐,她還敢出麵阻攔不讓對方在伯府內亂走,但麵對王妃和侯府夫人,她哪敢再多嘴。


    劉心蓮看著那丫鬟退到一邊,心中思緒煩亂。


    她不知道表姐為什麽會出現在這裏,是真的閑逛至此,還是有意為之。


    剛才表姐說答應姨母會好好關照自己,難道表姐的關照就是隨時看著自己的一舉一動,那她還怎麽行事?


    “想什麽呢?走啊!”


    劉心蓮木然地向前走,走出一段距離後,突然停住腳步轉頭去看,就對上表姐那戲謔的眼神。


    “表姐,你們這是要去哪?”


    “看不出來嗎?我們在跟著你啊。”


    奈何的話一出口,別說是劉心蓮,就連許詩茵都瞪圓了眼睛,轉頭看她。


    將跟蹤說得這般理直氣壯,真的好嗎?


    ……


    “表姐為何要跟著我?


    “心蓮表妹這是什麽表情?我不是說過答應了母親會關照你嗎?既然答應了,自然是不能失言的。”


    奈何麵上的笑意不減。


    “行了,咱們快些去快些迴,不要耽誤了一會的宴席。”


    劉心蓮:……


    她要做的事情,本就不是能快些去,快些迴的。再者她怎麽可能帶著兩個大活人去見四公子。


    難得的機會就這麽沒了,她心中懊惱又不甘,卻又無法宣之於口,最後隻能歎氣道,“表姐,我就是出來走走,沒有目的地,我們迴去吧。”


    “你確定?這也許是你唯一一次來南陽伯府的機會,你確定現在迴去,你不會後悔?”


    “表姐這是何意!你知道了我的想法,所以你是在嘲諷我嗎?你也覺得我連做妾都不配,是嗎?”


    “確實不配,但不是你。”奈何看著她的臉,無奈輕歎,“算了,你們跟我走吧。”


    劉心蓮不知表姐要帶她去哪,也不知道她那句話是什麽意思,隻能茫然地在後麵跟著。


    許詩茵湊到奈何耳邊,“你帶我看的好戲不是你表妹的?”


    “當然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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