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馨如同缺水的魚般,張著嘴捯著氣。


    她能看到有人走到自己的麵前,雖然她的頭抬不起來,可殘存的意識還是讓她一眼便認出,這是祝薇薇的鞋。


    她不知道為什麽會這樣,明明應該是祝薇薇摔下樓的,為什麽自己伸手去推她,摔下樓的卻是自己。


    她不明白為什麽受傷的總是自己。


    她好疼,渾身上下都好疼,就連喘氣都覺得疼。


    她不想死,她想求救,哪怕現在麵前的是祝薇薇,是她最不喜歡的人,她也想求救!


    安馨的手向前伸,試圖去抓麵前的那雙鞋。張開的嘴一個字都沒說出來,便嘔出一大攤血。


    奈何後退一步,防止被鮮血濺到鞋麵上。


    “我艸,她吐血了!”跟在奈何後麵過來的男生,見狀發出一聲驚唿。


    值班老師趕過來的時候,見此情景也是嚇得倒吸了一口冷氣。


    “有人打120嗎?”


    “有!”說話之人躲在人群後,好似怕被老師看清他的臉。


    老師現在根本沒有心情去計較帶不帶手機的事。


    “有誰認識她?是哪個班的?”


    “二班,安馨。”


    “怎麽又是二班的?二班這是怎麽了?班主任一不在就出事。”


    奈何:……


    這話,她沒法接。


    要問隻能問地上躺著的這個,為什麽要在班主任不在的時候找麻煩。


    值班老師再度撥通了二班班主任的電話,“快點過來,你們班又出事了。”


    班主任和救護人員幾乎是同時到達,到的時候氣喘籲籲,看著如同破布娃娃一樣的安馨,被工作人員緊急救治後抬上擔架,半晌都沒說出話來。


    “誰跟我們一起走。”


    “我!”班主任急忙快步跟上,隨著救護車一起去了醫院。


    待人都離開後,鄭蘇倩才快步過來,拉著奈何的胳膊,繞過那灘血水,快步離開這裏。


    “嚇死我了!”她心有餘悸地拍著胸口,“我感覺我現在雙腿在抖。薇薇我晚上想和你一起睡。”


    奈何:……


    不到一米的床,兩個人怎麽一起睡?但看她現在害怕的模樣,就沒說出拒絕的話來。


    “對了,我讓你拍的視頻你拍了嗎?”


    “拍了,昨天那個還行,今天這個素材你就別用了,裏麵有安馨出事的那一段,我想刪掉,不然放在手機中怪嚇人的。”


    “行,你把這兩天的都發給我,然後你再刪。”


    鄭蘇倩將那個視頻轉發給奈何後,直接點擊了刪除按鈕,順便清空了相冊的迴收站。


    奈何收到後點開看了一眼,因為角度的問題,視頻裏安馨腳步不穩伸手想扶東西,卻扶了一個空,然後整個人斜飛出去。


    隻是那飛的角度,看上去像是被彈射出去的一樣。


    “薇薇……”


    “怎麽了?”奈何將視頻保存好,才轉頭看向鄭蘇倩。


    鄭蘇倩摟著奈何的手臂欲言又止,“我……算了,不說了。”


    “說吧,不用吞吞吐吐的。”


    “別人可能沒注意,但我一直看著你的方向,我看到她要推你,隻是還沒碰到你,她自己就突然摔了下去。”鄭蘇倩的聲音有些許地顫抖,“我覺得應該告訴你,不過想想她現在的模樣,又覺得說這些也沒有意義了。”


    “嗯,害人必害己,這是她自作自受。”


    “你相信我說的話嗎?”


    “當然。”


    “我還怕你不相信。”


    “我和她的關係一直都不好,她想推我是很正常的事情,但視頻裏看不出來,咱們就當這事不存在,省得像我們誣賴她似的。”


    “嗯,我不會和別人說,畢竟說了也沒人相信。”鄭蘇倩想到平日裏,裝成一隻單純無害小白兔模樣的安馨,輕歎一口氣,“薇薇,你說她會不會有事啊?”


    奈何搖搖頭。


    鄭蘇倩長出一口氣,輕聲說道,“沒事就好,雖然我不喜她,但也希望她沒事。”


    奈何:……


    她搖頭的意思是人不行了,不過看著旁邊小姑娘那害怕的樣子,又覺得沒必要說那麽清楚。


    她也不是胡亂說的,安馨的麵相已是瀕死之相,估計挺不了多長時間。


    不過這能怪誰呢?


    奈何的身上貼著反噬符,所謂反噬符,便是將受到的傷害反噬給下手之人。


    所以但凡安馨下手輕一點,她也不會傷得那麽重。


    隻能說,一報還一報,天道好輪迴。


    ……


    奈何看的沒有錯,還沒等到醫院,救護車上的心髒檢測儀便發出了刺耳的警報。


    盡管救護人員盡全力救治,到達醫院的時候,人還是沒了。


    ……


    第二天警察就來學校調取監控錄像,樓梯拐角的位置是監控死角。


    監控視頻中看不到安馨是怎麽摔的,卻能看到她飛出去的畫麵。


    警察皺眉不解,以這飛出去的力度,不可能是踩空或是崴腳,反而更像是被人甩出去的。


    他們逐個詢問當天在場的同學,大家都說發現的時候,人就已經飛出去了。


    至於什麽原因飛出去的,沒人看到。


    直到他們問到鄭蘇倩,才找到突破口。


    “你說你那天放學在拍視頻?”


    “嗯,我這兩天幫薇薇拍生活vlog,昨天拍的視頻裏拍到了安馨。”


    “視頻在哪?方便給我們看看嗎?”


    “安馨出事以後,我覺得那視頻放在手機裏不吉利,就把視頻刪掉了。”


    警察:……


    “沒關係,你把手機借給我們,我們有專業人士可以幫你恢複數據。”


    “那個視頻,我給薇薇發過,她沒刪,我讓薇薇再給我發迴來行嗎?”


    “不用了,謝謝鄭同學,你先迴去,幫我們叫一下祝薇薇同學過來。”


    鄭蘇倩迴到班級時對著奈何點點頭,才開口說道,“薇薇,他們叫你過去。”


    “好。”


    奈何去的時候,正好對上兩名警察探究的視線。


    “祝薇薇同學,你別緊張,我們問你幾個問題,你誠實迴答就好。”


    奈何神色自若,從容點頭,“放心,我不緊張。”


    “死者安馨和你是什麽關係?”


    “姨媽家的表妹。”


    “你們的關係好嗎?”


    “不好。”奈何直視著問話的警察,說得非常坦然。


    “為什麽?”


    “討厭一個人需要理由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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