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奈何二人準備結賬離開,那慶王才再度出現。


    “見過慶王爺。”


    “將軍夫人不必多禮。”


    慶王此時已經知曉了孟南星的身份,但另一個人的身份,他的人卻沒查出來。


    不過,能和那落魄的將軍府有關係,想必也不是什麽身份高的。


    他看向奈何的眼神,就好像獵手在緊盯著囊中獵物,下一秒就能將這嬌弱的羔羊拆吃入腹。


    “不知這位 是哪家的小姐?”


    “她乃外鄉來京投奔我的表妹,因著路上丟了路引,我正準備用完膳,便帶她去官府重新辦理身份文書。”


    慶王眼前一亮。


    外鄉來投奔的孤女,那他弄到手便更沒有什麽負擔了。


    他薄唇輕勾,露出一抹誌在必得的笑容,“身份文書好辦,這位小姐先隨我迴府小住,在這京城裏,就沒有什麽是本王辦不到的。”


    說完,麵上的笑意瞬間斂去,犀利的視線看向孟南星,“將軍夫人 ,本王如此安排,你意下如何?”


    孟南星轉頭看向奈何,二人視線相對片刻,她才裝作為難地微微欠身。


    “既是王爺出麵周全,那表妹便勞煩王爺照拂了。”


    慶王原本漫不經心的目光,在孟南星的身上牢牢鎖住。


    他覺得麵前女人這側身時的婉約姿態、還有輕抿朱唇,眉心輕蹙的為難模樣,都好像帶著無形的鉤子般,似要將他的魂勾去。


    這將軍夫人,他以前見過,那時好像沒有這般的韻味。


    他肆意打量的視線毫不掩飾,舌尖輕舔著嘴角,向來葷素不忌的他頓時也來了興致。


    若是以前的將軍府,他興許還有些許顧忌,可現在的將軍府,根本入不了他的眼。


    再者那個姓郭的離開京城好幾年,這將軍夫人想必也是長夜孤枕、寂寞難耐。


    他若是將這姐妹二人共同帶迴府裏,姐妹雙嬌豈不是美哉。


    就在他滿腦子旖旎幻想,剛準備開口說帶姐妹二人一同離開之際,才發覺自己張嘴卻說不出話來。


    他接連試了幾次,皆是如此。


    他不能說話了!


    他變成啞巴了!


    這怎麽可以,他若是變成了啞巴,那近在咫尺的皇位就徹底與他無緣。


    他的謀劃,他的野心,他的算計,他的一切都將白費。


    他的支持者會拋棄他,他的那幫兄弟也會落井下石。


    他們會毫不留情地將他的勢力分食殆盡。


    最後將他吃得連骨頭都不剩。


    他越想越慌,眼中已滿是驚恐與絕望。


    現在隻想快些迴府,讓府中的禦醫幫他治療。


    慶王轉身就走,沒有片刻遲疑。


    他身邊的侍衛並不知道主子怎麽了。


    見到主子離開,立刻快步跟上。


    走在最後麵的侍衛始終記得他家主子說的話,立刻招唿奈何,將她一並帶走。


    奈何離開前看了一眼孟南星,二人心領神會地笑了笑,一切盡在不言中。


    ……


    迴到將軍府的孟南星,剛踏進府邸,就聽到下人來報,府裏的醫生說郭家那三個人,皮膚燙紅了些許,並未起泡,情況不算嚴重。


    塗抹藥膏後,好生休養便成。


    她剛走了沒多遠,又有東院的下人找了過來,說老夫人喚她過去伺疾。


    孟南星聽到讓她去侍疾,立刻露出了玩味的笑容,旋即蓮步輕移,腳步輕快得好似不是去侍疾,而是去看什麽有趣的熱鬧一樣。


    趕到東院那老東西住著的屋子時,丫鬟習慣性地站在門口。


    “你們隨我進去。”


    兩個丫鬟明顯一愣,以往老夫人從來不讓丫鬟進屋,端茶倒水、捏肩揉腿的活全都讓夫人做。


    以前她們為夫人出頭,卻被夫人斥責。


    沒想到夫人現在竟然主動要求她們陪同。


    果然,管事說得對,她們夫人終於認清了那一家人的嘴臉。


    ……


    孟南星進入內殿,就看到那老太太已經換了幹淨的衣裳,正躺在床上直哼哼。


    見到她進屋後,老太太立刻坐了起來,扯著潑婦般的嗓子就開嚎。


    “你個不孝的東西!我和你公爹全都受了傷,你不在一旁好生侍候著,還自顧自出府去了,哪有你這般當兒媳的?你眼裏還有沒有長輩了!


    我看你以前的孝順都是裝的,現在你裝不下去了,就暴露本性了。你等我兒迴來,我定要讓他好好收拾你!”


    孟南星麵色未改,不慌不忙地碰了一下桌上的茶壺。看向一旁的丫鬟,“這桌上的茶水都涼了,重新給我沏壺茶來。我要給婆母敬茶賠罪。”


    丫鬟雖然有些失望,但還是拿著茶壺轉身去添熱水。


    坐在床上的老太太見狀,以為自己剛才的訓斥起到了作用,立刻冷哼一聲。


    “現在知道賠罪了,你早幹什麽去了,我們這把老骨頭燙就燙了,可燕妮還小,她的皮膚可不能留下一點疤痕,你去給她弄些上好的香膏。一定要保護好她的臉,我的燕妮以後還要……”


    老太太的話還沒等說完,就眼睜睜地看著,兒媳婦接過丫鬟手中的茶壺,都沒往杯裏倒,就直接向著她的方向潑了過來。


    她立刻伸手擋住臉,熱茶在她手上濺開,燙得她吱哇亂叫。


    孟南星卻仿若無事人一般,故作驚訝地說了一句,“哎呀,你瞧瞧我,一不小心弄得你滿身都是,不過好在你說你這把老骨頭不怕燙。”


    專門伺候老太太的人,是老太太從老家帶過來的,那女人見到她對老太太動手,當下怒目圓睜,衝上來就要拉扯孟南星。


    “你竟然敢對婆母不孝,看我今兒不替老夫人教訓教訓你!”


    然而,孟南星身邊的丫鬟,都是以前將軍府特意培養出來的,就是為了護住自家小姐的安全。


    以前是小姐不讓她們與東院的人起衝突,如今小姐已經和東院的郭家人撕破臉,她們自然也不會再忍耐著。


    於是立刻眼疾手快,一把將那老嬤嬤製住,並厲聲嗬斥,“大膽!你一個奴婢竟敢在夫人麵前撒野!”


    “放開我!放開我!老夫人救命啊!”


    老太太自入京以來,頭一次看到這個高門貴女的兒媳婦,露出這樣的一麵,頓時心生畏懼。


    孟南星迴視著老太太的眼睛,一字一句道,“把她拖出去,就在院子裏打,一直打到她明白什麽叫主仆,什麽叫尊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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