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那兩名警察去派出所的時候,隨行的學校主任滿腹怨言。


    在主任看來,學校裏的事情就應該在學校裏解決,沒必要報警。


    就算報警也應該接受警察的調解,又沒有受到實質性的傷害,沒必要不依不饒地鬧這麽大。


    可麵對奈何毫不妥協的堅持,麵對警察手中那確鑿的證據,他隻能跟著警車,代表校方來派出所,處理後續事宜。


    但還是一副無奈的模樣,對著奈何說了一句,“學習成績再好,若是不懂得為人處世,未來的路也不會走太遠。”


    奈何低笑一聲,“作為教書育人的學校,若是不能給學生提供一個安全和健康的成長環境,那這個學校必將聲譽掃地,走向衰敗。”


    氣得那主任的磨牙聲清晰可聞。


    ……


    同他們一起坐警車的安昱珩,麵上保持沉默,心中卻波濤洶湧。


    之前他看到沈萌萌為毛蕊打人時,就知道這是個善良又勇敢的女生。


    可無論是幫毛蕊,還是幫他,都是與同學之間的矛盾。


    在麵對他後媽時,毫不膽怯,並且直接報警的行為,在他看來已經是最勇的事情了。


    沒想到沈萌萌還敢公然和主任嗆聲。


    難道就不怕以後在學校,被主任和老師針對嗎?


    他心中煩亂,五味雜陳。


    在沈萌萌讓他用法律的武器保護自己的時候,他雖沉默卻在心中婉拒了。


    他不敢。


    不敢和家裏撕破臉,也不敢和學校鬧太僵,更不敢像王佳妮說的那樣去發瘋。


    他隻想安穩地苟到高考結束,雖然他也時常懷疑自己還能堅持多久,還能不能堅持到離開的那一天……


    ……


    他們到派出所的時候,獨自開車過來的安昱珩後媽,第一時間走到安昱珩的身邊。


    說話的語氣如同尖銳的刺,句句都紮人,說出來的話也是極盡貶低和打壓,仿佛在她的眼中,安昱珩就是礙眼的存在,活該被她貶損到泥裏。


    奈何走過去的時候,正好聽到那女人惡狠狠地說,“你若是把昱晟攀咬出來,就別怪我對你不客氣。”


    說完又瞪了一眼奈何,轉身就想去找警察。


    奈何上前一步,伸手將她拉住,然後俯身到她的耳邊,輕聲說了一段話。


    那女人的臉就像被按下了暫停鍵似的,表情瞬間凝固。


    然後如同慢動作般轉身看向奈何,盡管她在極力控製自己的表情,可放大的瞳孔,顫抖的嘴唇,緊繃的肌肉,驚愕與不安交織的情緒,全都暴露了她的心虛。


    “在安昱珩上大學前,你做好為人繼母的本分,該掏錢的時候掏錢,該閉嘴的時候閉嘴,但凡你再作妖,或是縱容你那個廢物兒子欺負他,我就把你的這些事,弄得盡人皆知。”奈何站直身體,最後一句話帶著滿滿的不屑與輕蔑,“不信你就試試。”


    女人努力克製著內心翻湧的情緒。可原本隱藏得極深的秘密,突然被暴露出來,讓她有些無所適從。


    她吞咽下口中的唾液,出口的聲音都帶著顫抖。“你……怎麽知道的?”


    奈何什麽都沒說,隻是對她露出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容。


    然後轉身走到安昱珩的身邊,輕聲說了一句,“放輕鬆,沒事的。”


    ……


    第一個男生家長神色焦急地趕過來,上下打量自家孩子一番,立刻跑到警察麵前,詢問自家孩子出了什麽事。


    在得知自家孩子在學校欺負同學時,想都沒想就矢口否認,一口咬定自家孩子最老實,不可能欺負人。


    警察並沒有多解釋,隻是說等所有學生家長全都到後,再統一說明具體情況。


    於是每到一個家長,都會先和自家孩子溝通一番,然後從自家孩子的口中,聽到不一樣的情況說明。


    第一個女家長,瞪了奈何一眼,然後對學校主任說,自家孩子最老實,絕對不可能欺負人,讓學校處分打人的奈何。


    第二個男家長,則是笑嗬嗬地問奈何,是不是學過什麽散打或是自由搏擊之類的。


    第三個女家長,則是不停地看時間,說自己一會兒還有個會,沒有太長的時間在這裏耽擱。


    第四個女家長,一直在訓斥自己的兒子,說拿錢供他上學,他不好好讀書,天天就知道惹麻煩,一點也不省心。


    第五個男家長,一臉不屑地看著奈何,“聽說你大白天就闖男廁所?你家裏就是這麽教你的?”


    奈何迴視著他的臉,半晌後開口,“你婚後還去嫖娼,你家裏是這麽教你的?”


    那男人先是一愣,隨後瞬間暴怒起身,手指著奈何,“你他媽說什麽呢,你再胡說八道一句,你看我扇不扇你!”


    “果然,什麽爹什麽兒子,你兒子和你一樣滿嘴都是媽。”奈何毫不在意地看著他,“說我胡說八道,這就是警局,你敢不敢做個背調,你若沒有嫖娼記錄,你可以告我誹謗!”


    那男人的眼中閃過莫名的慌亂,表情幾經變幻後,脫口而出道,“我不和你這種小破孩一般計較。”


    他說完便坐了迴去,坐在椅子上一會兒拿出手機,一會兒喝口水,一會兒撥弄一下頭,一會兒拿出煙,卻被告知這裏禁止吸煙。


    他的這一番表現,別說是警察,就連從未接觸過刑偵方麵的普通人,都能看出他的心虛和惶恐。


    原本坐在他身邊的那個女家長,對著他的方向翻了一個白眼。


    其他幾個家長 都是一副好奇之色,好奇這小姑娘是怎麽知道的?


    安昱珩的那個後媽,則是麵露驚恐地看著奈何,她想不明白,這明顯是頭一次見麵的人,對方嫖娼被抓,這小姑娘是怎麽打聽到的?


    還有自己婚前的那些事,這小姑娘是怎麽知道的?


    就在她神色不定之際,聽到那個男家長暴躁地衝著警察喊,“什麽時候能開始調解?那小姑娘不是沒爸沒媽嗎?還讓我們在這等什麽?”


    “誰說她沒爸沒媽!”


    顧母進門的時候正好聽到這句話,立刻冷著臉看向說話的男人。“她爸是烈士,若是沒有那些烈士的無畏付出,乃至犧牲生命,會有你們如今安穩幸福的生活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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