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我做什麽。”


    “順眼。”王佳妮邊走邊看奈何,眉梢眼角都帶著笑意。“沈萌萌,交個朋友吧。”


    那天被打一頓,讓她見識到沈萌萌的手有多重。雖然感到有些許受挫,卻在之後的對話中,讓處於牛角尖中無法自拔的她,刹那間有了一種如夢初醒、幡然醒悟的感覺。


    那一瞬間,好似身體強烈的疼痛,將心底積壓已久的所有不甘,全部抵消得一幹二淨。


    好似就在刹那間豁然開朗。


    這也是她當天下午,就找到沈萌萌表示感謝的主要原因。


    可若那天的她,對沈萌萌是感謝。


    今天的她,卻是發自內心地喜歡。


    她覺得沈萌萌的性格,很對她的脾氣。


    是她這麽多年來,頭一個想要深入接觸的朋友。


    奈何能夠感受到王佳妮的真誠,自然也不會說出拒絕的話來,於是笑著說了一句好啊。


    ……


    而另一邊,毛子俊那個媽在派出所裏。五官扭曲,頭發淩亂,雙眼瞪得溜圓,嘴巴張張合合,唾沫星子橫飛,每一句粗俗的叫罵,都伴隨著要殺人一樣的猙獰表情。


    “你個挨千刀的死丫頭,我供你吃,供你穿,還供你上學,你還敢打我兒子,還敢說我是人販子!


    我要是人販子,我早就把你賣到山溝裏,給老男人生孩子去了,你個沒良心的白眼狼,天生的小賤貨,你看我今天不打死你。”


    “把嘴放幹淨點!你看看這是什麽地方。”一個女警察擋在毛蕊身前,怒視著毛子俊親媽,“我現在就可以依據《治安管理處罰法》對你進行處罰和拘留。”


    “警察同誌,我兒子是最乖巧最懂事的,他還是個未成年的孩子,他不可能做壞事的。”


    “剛才的視頻你沒看嗎?你兒子拿著菜刀要殺人!”


    女人連連揮手,“小孩子鬧著玩的,我兒子連雞都不敢殺,怎麽可能殺人呢。”


    “他親口承認,p了姐姐的不雅照片,拿出去售賣。”


    “我兒子不會那些的,一定是這個小賤貨弄的。對,一定是她,小小年紀不學好,就犯賤想出去……”


    後麵的話她還沒出口,就被一個皮包砸在了臉上。


    那原本優雅的貴婦人,此時蛾眉倒蹙,杏眼圓睜,她急促地喘著氣,胸口劇烈地起伏著,手中那價值不菲的限量款包包,成為她發泄怒火的工具。


    “老婆,你別氣,讓我來。”中年男人先是一臉激動地看著毛蕊,然後伸手將老婆拉迴來,先是輕拍著她的後背,安撫她的情緒,隨後輕聲說道,“女兒還在那,你別嚇到她。”


    貴婦人立刻僵硬住,她如同慢動作般轉身,在對上毛蕊的視線後,嘴唇顫抖著,淚水瞬間盈滿眼眶。


    她鬆開手,任由包包落在地上,腳步踉蹌著上前,一把抱住毛蕊那纖細瘦弱的身體,那力度仿佛要將女兒嵌入到自己的身體中,永遠不再分離。


    “我的女兒……”她哽咽著,聲音顫抖得幾乎不成調,淚水就如決堤的洪水般肆意流淌,打濕了毛蕊的肩頭。“媽媽找了你好久……好久……”


    直到感受到懷中女兒的些許掙紮,她才鬆開了自己的力度。她雙手捧著女兒的臉,打量著這張陌生又熟悉的臉龐。


    女兒的眉眼就像是她的複刻品,鼻子和嘴巴則像極了老公和兒子。


    隻是女兒好瘦,就像營養不良一樣。


    想到剛才那女人對自己女兒罵的那些難聽的話,她的心就一陣陣地刺痛。


    “琳琳,媽媽對不起你……讓你流落在外這麽久……你這麽多年……受委屈了……”


    一直強忍著情緒的毛蕊,在聽到最後一句話時淚如雨下。


    貴婦人再度將她抱在懷裏,母女二人哭成一團。


    ……


    而男人在警察那裏了解到全部情況後,原本沉穩的麵容瞬間被暴怒占據,他額頭上青筋暴起,渾身散發著令人膽寒的氣勢。


    陪同他們一起進來的助理,立刻上前一步,“萬總,是否找律師過來?”


    “把公司的律師團隊全都召集過來,再去律師事務所找幾個專門負責這類案件的律師。我要讓所有傷害過我女兒的人,全都付出代價,一個都不放過!”


    ……


    當天下午,那個因為追求毛蕊,被毛蕊拒絕後,拿錢買毛蕊裸照並發到論壇上的男同學,就在課堂上被警察帶走。


    而那些在評論區和聊天群中,傳播、轉發過照片,或是口嗨和侮辱過萬琳(毛蕊)的同學,以為沒自己什麽事。


    實則,那些律師還在整理相關證明和文件,稍後會對他們所有人提起訴訟。


    ……


    後續的事情萬琳沒再過問,她此時住在五星級的酒店裏,穿著萬母給她新買的衣服,吃著以前從來沒有吃過的美食。


    “琳琳,你哥哥現在在美國的麻省理工修博士學位,你爸爸已經給你哥哥去了信,他現在實驗室的工作安排和進度要求,不方便馬上迴國,但他保證下個月的月初,一定能請假迴來看你。”


    萬母摸著女兒的腦袋。“你爸爸已經幫你辦理了轉學手續。等這邊的事情處理完,爸爸媽媽就帶你迴家,以後再也不會讓你離開媽媽的身邊。”


    萬琳乖巧地點點頭。


    她的手輕輕地摩挲著手腕,那裏的皮膚完好無損,光滑又有彈性。


    昨日見到警察後,她說了很多的話,那些話是有人教她說的。


    可是,教她的人是誰?她記不住了。


    她記得自己割了腕,記得割腕時的痛苦,記得鮮血從傷口中流出的感覺,記得自己越來越冷,好似隨時都要死掉。


    卻記不住救了她的人是誰。


    但這些話,她沒有對任何人說。畢竟說了也不會有人相信。


    誰會相信,割開的傷口,會瞬間愈合不留一點痕跡。


    誰會相信,十年的疤痕,會瞬間消失,就像從來沒有過一樣。


    若所有的一切都是她的幻覺。


    那……


    幫她錄下毛子俊拿刀要殺她的人,是誰?


    視頻中幫她踹飛毛子俊的人,又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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