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掐指一算,算出來的。”


    王佳妮一愣,然後自嘲般一笑,“你不想說就算了。”


    她家裏的事情,她沒有對任何人說過。


    其他同學隻知道她有錢,知道她囂張跋扈,卻沒有人知道,她就是個沒人要的小可憐。


    “對了,你的手絹等我洗完再還給你,需要幹洗嗎?”


    “不用還了,那東西我有很多。”


    在上個世界的將軍府,奈何那時候最常見的就是手帕。


    有時一天一個,有時候一天好幾個,手帕上的花樣也是精致多樣的,有時一周都見不到一個重複的款式。


    她手中還有很多嶄新未用過的手帕,拿來送人挺好的。


    當然,送出去的東西,也沒打算收迴來。


    王佳妮低笑一聲,沒有多餘的客套,說了一句好,便沒再提這個話題。


    直到二人走到教學樓樓下,王佳妮才再度開口。


    “沈萌萌,我在後樓的地上躺了一下午,想了很多。


    你說得對,我這個人的性格確實有些執拗,不願意麵對現實,在錯誤的道路上越走越遠,總是固執地想做些什麽,來證明自己沒有錯。


    小的時候,我媽就常說我,那股子倔勁兒上來,十頭牛都拉不迴來。”


    她低低地笑了兩聲,笑聲中有懷念,有悵然,還透著一絲絲的釋然。


    “謝謝你啊沈萌萌,你撕開了我掩飾下的傷口,幫我將化膿的腐肉清除掉。雖然疼,但好像把我叫醒了。


    你說得沒錯,無論我做什麽,他們都不會迴頭來看我,我應該自己好好地。”


    奈何抬頭,拍了拍比自己高半個頭的王佳妮肩膀。


    “何必要他們迴頭來看你。若是不能飛到讓他們仰望的高度,那就走到讓他們看不到的遠方,忘了不重要的人,過好自己的人生。”


    “嗯。”


    王佳妮深吸一口氣,然後用力吐出,猶如吐出了壓抑在心頭的那股濁氣,瞬間,她覺得一直以來束縛著她的枷鎖,被徹底去除。


    她王佳妮馬上就要成年了,她是個大人了,她沒有爸媽也一樣能活得很好!


    她轉頭拍了一下奈何的肩膀。“好了,一會兒該上晚課了,我也得迴去好好看看書,頹廢了一年多,我得想辦法把成績提上來。”


    奈何對著她揮揮手,二人在樓梯口告別分開。


    “沈萌萌,你和九班的王佳妮認識?”曲莉問出口的時候,還覺得有些不可思議。


    “嗯。”奈何的神色正常,“讓一下,我進教室。”


    “啊?哦,好。”曲莉立刻躲開門口的位置,然後看著她坐迴到座位上,也邁步跟了過去。


    想再說些什麽,可一想到今天白天一天,兩個人都沒有說話,她又不知道該怎麽說。


    三節晚課上完,天已經全黑。奈何走到樓梯口,正好看到下樓的顧晉。


    二人視線相對的瞬間,顧晉率先垂下眼眸,向著樓下走去。


    可原本應該去車庫的他,卻被人薅著胳膊往學校外麵走。


    他想掙脫,可拽著他的那隻手,卻像鐵鉗一樣,緊緊地箍著他,他根本掙脫不開。


    見到其他人的視線看過來,他立刻小聲說道,“你放開我。”


    奈何滿不在乎地笑了一聲,“你怕什麽?這不是如你所願,讓全校的人都知道咱倆走得近嗎?”


    顧晉一噎,從心底深處,泛起了絲絲的心虛。


    他不想讓別人看出,他是被人鉗製著,隻好與沈萌萌並排一起走,這樣顯得不那麽狼狽。


    奈何拽著他出了校門,走到老位置,就看到了等在那裏的車。


    “萌萌,快上來。”


    顧伯母說完,就看到跟在奈何身後的顧晉。她先是一愣,隨後好奇地問了一句。


    “小晉今天怎麽不騎車了?”


    顧晉在聽到顧母的這句話後,心中煩躁的情緒瞬間湧上心頭,他媽能來接沈萌萌,卻問他為什麽不騎車。


    什麽意思?


    不想讓他坐?他還不願意坐呢!


    他氣唿唿地轉身就走。卻被奈何一把抓迴來,強行塞進了汽車後排座。


    “你幹什麽?”


    “姐姐幫你開車門。”


    顧晉瞪著奈何,牙齒咬得嘎吱作響。奈何卻笑看著他,當著他的麵將車門關上,然後坐進副駕駛。


    顧母一臉懵。“小晉這是怎麽了?”


    奈何對著顧母一笑,“伯母,以後顧晉天天都同我一起坐車。”


    “我沒說!我不坐!”


    “你現在不就坐在車上嗎?”奈何轉頭看著他,“這是你自己家的車,你有什麽不好意思的,又不是小孩了,別鬧別扭。”


    “我沒有,我不愛坐車!”


    “不愛坐?那為什麽我一拉你,你就跟過來了。”


    “那是你硬拉著我過來的!”


    “你覺得你若是不願意,我能拉得動你嗎?”奈何睜著眼睛說瞎話,“你看我這小胳膊小腿的,一點勁都沒有,說我強行拉著你,你自己信嗎?”


    顧晉氣唿唿地瞪著奈何,瞪得自己眼珠子都疼了,又拿她沒有辦法,最後收迴視線看向車窗外。


    此時他心中已經沒有了,剛才被區別對待的煩躁,隻有想打人的憤怒!


    同時也在心中腹誹,難不成是自己的力氣太小嗎?為什麽掙脫不開那死丫頭的手。


    不行,一會兒迴家,他要做一百個俯臥撐。


    ……


    開車的顧伯母什麽都沒說,卻笑得眉眼彎彎。


    顧晉從小便獨立自主,無論是生活,還是學習,都能安排得井井有條,隻是性子有些逆反,不愛與人溝通。


    自己很多時候與他說話,他都是一副不耐煩的模樣。


    原來,他是不好意思,在鬧別扭?


    ……


    車子停在地下停車場,一行三人坐電梯上樓。


    顧晉站在門口,透過電梯門反射,看著身後兩個人靠得極近,聽著她們那親昵的說話聲,心中愈加煩躁。


    在感受到他的情緒後,奈何立刻轉移話題。


    “對了,伯母,顧晉今天的肚子被籃球砸了一下,疼得都直不起來腰了。”


    顧母一愣,急忙上前一步,就想掀顧晉的校服,查看他的傷勢。


    顧晉急忙躲開。


    “小晉,傷得嚴不嚴重?你去沒去醫務室?讓媽媽看看,若是嚴重,我們現在就去醫院。”


    “我沒事,不嚴重。”


    顧晉瞪了一眼罪魁禍首的奈何,在電梯門開的瞬間,立刻跑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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