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族長,這是不是有些不太合適,阿蘇蘇可是大草原的明珠,況且我和她也是第一次相識……”


    李諾趕忙拒絕了族長這個令人動心的提議。


    嗯。


    他正人君子一枚,豈可乘人之危?


    況且自己家中早已有嬌妻美妾相伴,此生足矣。


    如果去一趟草原就帶迴一個陌生女子,娘子或許會客客氣氣,彰顯大度,但那個小心眼的綺羅丫頭絕對會趁他不注意,拔劍刺死這個草原女人。千萬別低估了綺羅的兇性!這丫頭就是一隻不能惹的小母貓。


    “銅穆罕這次是有備而來,他帶來的可是大汗手下最精銳的戎騎,即便老夫集全族之力也無法與之抗衡,可若阿蘇蘇被他擄走,那這輩子可就完了。”


    族長心中自然是有所不甘的。


    其實也怪銅穆罕自己太不爭氣了。如果他有大哥鐵穆罕,或者小弟金穆罕那般出色的話,族長也就順水推舟了。哪個做父親的不希望自己的女兒過好日子呢。


    可偏偏銅穆罕飛揚跋扈驕縱蠻橫,連身邊的侍女都沒能逃過他這個做主人的魔爪。


    阿蘇蘇若真嫁過去,待到人老色衰時,必將被無情拋棄。


    “銅穆罕,是你們草原大汗王的二兒子吧,不過他似乎並不怎麽得寵吧?”


    李諾詢問道。


    來草原之前,自然也是做了一番功課。


    起碼大可汗的四個嫡子,他都詳細了解了一番。


    大王子鐵穆罕熟讀兵法,且作戰兇猛,有猛將之威。


    三王子銀穆罕,曾在大胤京師做過十年的質子,故而也將大胤的禮儀文化帶迴了大草原,自己也是風度翩翩,君子之風甚濃。


    小王子金穆罕,機靈聰慧,有急智,隱隱有賢王之風。


    唯有這個老三銅穆罕,整日遊手好閑欺男霸女,但他天生神力,師承草原第一勇士拓跋塵。不管是牧民還是貴族階層,都不敢惹這尊煞星。


    “不論得不得寵,銅穆罕都不是我青陽部落能夠得罪得起的,還請李公子救小女一命,不管是做妾還是做侍女,老夫都認了,隻求她能平平安安。”


    老族長滿臉哀求道,隻差給李諾跪下了。


    阿蘇蘇倒是一個要強的姑娘,她倔強道:“阿爹,不用為難李公子了,女兒跟銅穆罕走便是。他若敢來強的,女兒便咬舌自盡,濺他一身血,讓他噩夢纏身。”


    聽著阿蘇蘇斬釘截鐵的言語,李諾倒是有些訝異。沒想到這個長相甜美的女子,竟也有如此剛強的一麵。


    不過……


    真是越看越像啊。


    世上真會有長得一模一樣的陌生人嗎?


    李諾自然是不信的。


    除非是一母同胞的雙胞胎。


    難不成……


    李諾聚精凝神,仔細打量起阿蘇蘇的容貌。


    雖然直視女子有些不禮貌,但此時也顧不了這麽多了。


    而族長見狀也未出言打斷。


    在他想來,這位李公子在審量他女兒的相貌,這豈不是說明李公子對阿蘇蘇心動了?


    女兒可是大草原上最美的明珠,誰見了不心動?即便是和大胤的公主相比也不逞多讓!


    看來有戲!


    “族長,敢問阿蘇蘇今年多大了?”


    李諾這麽一打量,還真是發現了一絲古怪之處……


    這個阿蘇蘇,並不是純粹的人類!


    怎麽說呢……


    她體內,隱隱有一種奇怪的“氣”!


    這讓李諾想到了“精怪”。


    當然,阿蘇蘇肯定不是精怪所化。


    族長歎道:“阿蘇蘇今年十九了,按草原習俗,十六歲之前就該嫁人的。若還是不嫁,那麽大可汗就會親自頒布旨意為之許婚,這也是銅穆罕經常來騷擾阿蘇蘇的底氣。”


    十九歲啊……


    李諾腦海中的那段記憶再次湧出。


    九州圖。


    神秘洞窟。


    有女觀月悟道。


    記得這位靜坐洞窟觀月悟道的羽族姑娘,好像也是差不多年紀吧?


    就是不知這個阿蘇蘇,會是聖女的同胞姐妹呢,還是聖女遺失了的一部分“本我”!


    不管不管如何,阿蘇蘇,他是保定了。


    “阿蘇蘇姑娘,你先迴屋吧,放心吧,有我在,銅穆罕隻能夾起尾巴做人,相信我。”


    李諾認真說道。


    不知為何,阿蘇蘇總覺得呆在這個江南來的公子身邊會有一種很強大的安全感,這讓她也是對李諾產生了信任感。


    她點點頭,轉身去了裏屋。


    這時,李諾才笑眯眯地盯著老族長,問道:“族長,阿蘇蘇應該不是你的親生閨女吧?”


    即便沒有聖女這一層的關係存在,這個阿蘇蘇也絕非族長的親生閨女!


    這個族長長得可不怎麽樣,皮膚粗糙黝黑,肢體粗壯魁梧,怎麽可能生得出那麽一個嬌小可人的女兒?


    雖也有基因突變的可能,但李諾更加相信“龍生龍鳳生鳳,老鼠的孩子會打洞”!


    果然不出他的所料。


    老族長麵色驟然一變。


    隨即長歎一聲,說出了這個壓在心底十多年的秘密:“李公子當真火眼金睛,什麽都瞞不過李公子。阿蘇蘇是老夫十九年前在死亡沙漠撿到的。不過這十九年來,老夫都是將她當做親女兒來養。”


    李諾唿出一口濁氣。


    那麽……


    離他的猜測又靠近了一大步啊。


    “族長當真是心善。也罷,這個忙,本公子幫了。”


    李諾拍拍胸膛,義正言辭道。


    “李公子大恩,老夫此生必不相忘。”


    老族長被感動得兩眼淚汪汪了。


    “走吧,讓本公子去會一會那個什麽銅憨憨。”


    李諾笑道。


    “啊這?不妥吧,你還是帶小女離開這裏,那樣銅穆罕就沒轍了。”


    族長一臉著急。


    “就怕我帶走阿蘇蘇後,銅穆罕找不到人,極有可能將怒火發泄到你們族人身上,得不償失啊。走吧,放心,本公子心裏有數。”


    李諾自信滿滿道。


    族長心中糾結極了。


    不過這時也是病急亂投醫,隻能相信這位江南公子哥了。


    兩人很快走到營帳外。


    數十個牧民手持刀棍,在柵欄外等候著。見族長過來了,急忙道:“族長,銅穆罕真敢強行帶走咱們草原上的明珠,我們就和他拚了,我們不怕死!”


    “族長,戰鬥吧!”


    “是啊,再不做決定可就晚了。”


    “戎騎雖強,但我們無所畏懼,殺一個夠本,殺兩個有得賺!”


    群民激憤不已。


    手中的刀若不能護著族裏的女人,那他們還算什麽男人?


    天狼神在上,隻怕也會笑話他們懦弱吧?


    李諾心道,看來這個銅穆罕的名聲確實不太好啊,這麽不得人心。


    青陽族雖是小部落,但銅穆罕想要滅之,也得崩壞幾顆牙。


    族長見李諾神情淡定,便道:“大家放心,咱們這位江南來的貴客有辦法擊退銅穆罕。”


    “啊,李公子真有辦法?”


    “李公子,多謝你仗義相助!”


    “李公子大恩大德,俺們沒齒難忘,嘿嘿,族長,是這樣說吧,俺的中原話說的還行吧。”


    這些心地淳樸的牧民大為感激。


    沒過多久。


    五百戎騎便抵達了營帳外。


    為首者,脖子上掛著一串狼牙珠,手腕戴著一個皮毛護腕,上邊有一簇十分明顯的白毛,正是草原白狼王的皮毛!


    這是身為西戎王子身份和地位的象征,即便是其他貴族也不能佩戴白狼毛羽。


    “哈哈哈,青陽族長,咱們草原上最美的明珠已經十九歲了卻還沒嫁人,小王於心不忍,特討來了大可汗的旨意,將阿蘇蘇許配給小王。從今往後,咱們可就是一家人了,哈哈哈。”


    騎在高頭大馬上的銅穆罕興奮極了,眼中的欲火都快迸出來了。


    他對這個美人兒早已垂涎三尺,可是青陽部族不識時務,拒絕他多次。


    若非大胤的燕王率領西軍對他們大草原虎視眈眈,若非為了草原大團結,他早就開始明搶了!


    現在,燕王死了。


    十五萬西軍北上。


    草原的壓力明顯小了一大截。


    而功夫不負有心人,他也終於求得父王的旨意。


    今日前來就是準備帶走阿蘇蘇的!


    草原上可沒有那麽多的繁文縟節。娶親也很簡單,南方在女方這邊坐下來敞開膀子大喝一頓就行了。


    銅穆罕身後的戎騎也是高聲放肆大笑起來。


    他們的少主,終於要迎娶大草原最美的明珠了!


    這難道不值得高興嗎?


    青陽族長眉頭微皺。


    族人們則是握緊拳頭,義憤填膺。若非還有一絲理智尚存,他們早就衝上去大幹一場了。


    “阿童木你好,本公子聽說族長已經明確拒絕過你多次,而且阿蘇蘇也不喜歡你,你為何還要苦苦相逼?中原有一句古話說的好,強扭的瓜不甜啊。”


    李諾搖著折扇,從人群中走了出來。


    風度翩翩,君子如玉。


    “咦……”


    銅穆罕這才注意到牧民中竟然還混著一個中原人,他警惕地問道,閣下是何人?還有,小王的名字叫銅穆罕,並非什麽阿童木。”


    “在下江南李錦鳳。”


    李諾表現得很高傲。


    “原來是中原人,怎麽,你們中原人的手都這麽長了嘛,都管到我大草原來了?”


    銅穆罕眯起眼睛說道。


    若非大胤讓他忌憚,他豈會和一個書生廢口舌?早就一刀子砍下去了。


    “非也非也,萬事都說個‘理’字。”


    李諾搖頭晃腦,文縐縐說道。


    銅穆罕眉頭緊皺,上下打量起這個比他英俊不少的江南公子,冷笑道:“說到‘理’,這位李公子恐怕還不知道吧,我大草原上的姑娘十六歲若還沒出嫁,那麽大可汗就可以下旨強行婚配。小王並未娶妻,故而和阿蘇蘇可以婚配,此事,你可插手不得。”


    此言一出,眾人也是麵色難看至極。


    因為草原人少,所以女子若是到了出閣年紀還不婚嫁,那就會直接用強的了。


    當然,阿蘇蘇還有一個辦法可以逃離銅穆罕的魔爪,那就是趁早嫁人。


    可是問題來了,大家都知道在阿蘇蘇十五歲的時候,銅穆罕就開始打人家注意了,這誰敢娶?


    這不是和銅穆罕作對嗎?顯自己命太長?


    當然,族長也考慮過讓自己部族的男子和阿蘇蘇假成親,但這太冒風險了,很難瞞得過銅穆罕,甚至一旦被發現,那就是要行以重刑了!


    這也是族長想著讓李諾將阿蘇蘇直接帶離草原的原因。


    這是最徹底的辦法。


    離開了草原,銅穆罕就沒辦法了。難道還敢南下搶人?


    他也就在大草原上逞一逞強罷了。


    中原虎威,連大可汗都要暫避鋒芒,甚至不惜俯首稱臣!


    其實眾人都忽略了另外一法子。


    武鬥!


    若是有多個男子想要得到一個女子,那麽久可以在草原的各大節日上,在眾人的見證下進行武鬥。誰勝,誰就能抱得美人歸。


    草原,就是這麽野蠻,他們還是信奉以武為尊那一套。


    而之所以會忽略,那是因為銅穆罕個人勇武太強大了。


    大可汗四個兒子中,銅穆罕的實力是最高的!據說在他十歲那年,就已經能夠赤手搏虎,徒手獵熊了。


    李諾則是挑釁道:“阿童木來的倒是真巧,今日是青陽部族的馴牛大會,不如,比一比?”


    “哈哈,小子,你這是要跟我武鬥?”


    銅穆罕大笑起來。


    自從五年前自己以天神之力一拳打死了草原蠻牛王之後,就沒人再敢跟他武鬥了啊。


    他打量起這個弱不禁風的江南公子。


    就這身材,自己一拳下去,隻怕就成一堆肉泥了吧?


    眾人也是麵色驟變!


    和銅穆罕武鬥?


    不要命了?


    武鬥,比的是純粹的肉身力量!


    人族的什麽文道神通,可是不能使用的。


    族長不斷給李諾示意眼色提醒,但李諾都沒理會,而是似笑非笑道:“莫非二王子怕了?”


    “哈哈哈,本王會怕?既然李公子自己找死,那本王就成全你。”


    銅穆罕翻身下馬,那比李諾高了足足兩個頭的魁梧身軀,極具壓迫力。


    他隨即解下護腕,丟給了李諾。


    這是武比的禮儀。


    隻要李諾撿起來,再交還給他,那麽這場武鬥就算是成了,天皇老子來了也不能阻止。


    李諾倒也了解這個草原的習俗,便撿起手腕,重新交還給銅穆罕。


    眾人見狀,齊齊哀歎。


    完了,一切都完了。


    這個江南公子,太托大了啊。


    很快。


    一行人進了營帳後方五裏外的湖邊草原。


    這裏就是今日馴牛大會的場地。


    數量大概在五百隻的野牛群正在悠閑地啃著肥美的青草,即便見到有人來了,也隻是牛眼一瞪,然後繼續啃食。


    作為蠻牛一族,他們的皮膚凝聚了無比強硬的角質層,甚至勝過人類的盔甲。


    可以說,他們就是草原一霸,無人敢惹!獅虎熊狼見了都要繞道走。


    “哈哈哈,馴服蠻牛嗎?李公子,你還真是挑選了一個好項目啊。”


    銅穆罕暢快大笑起來。


    武比當然也分多種。


    但他沒想到,這個江南人會選擇他最拿手的馴牛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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