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諾和秦扶蘇也是隨著刑部章主事一起返迴刑部,準備連夜審問張氏。


    不過在離開南宮府邸之前,他很隱蔽地給南宮子煜使了一個眼色。


    早已被李諾千叮萬囑的南宮子煜立刻心領神會,便以幫助料理南宮擒虎後事的名義留在了府上。


    論家族血緣關係,他喊南宮擒虎一聲大伯父,和南宮子爍當然也算是堂兄弟了。


    南宮子煜對這位很早就拜入墨道門下的堂兄其實也不怎麽熟,但總歸也是姓南宮的,而且也知對方是個又老實又固執的人,故而對他也算放心。


    刑部。


    天牢。


    刑部主事章大人親自審問,張氏倒也有點大家族女主人的風範,雖然有些驚怕,但也強行保持著不哭不鬧。


    這讓章主事左右為難,心裏不禁有些埋怨起李諾呢。


    張氏又不是那些下人,人家可是堂堂南宮擒虎的續弦,哪能憑那個小妾的幾句話,就對她隨意用刑?


    而另一邊,李諾,於騫,還有秦扶蘇三人匯聚一堂。


    於騫瞥了李諾一眼,不滿道:“子安,你到底在搞什麽鬼把戲,怎將張氏給抓來了?”


    李諾冷嘲熱諷道:“當然是在洗刷冤屈,自證清白呀!這不,將這兇手給於大人您帶迴來了嘛。您瞧瞧,不到一日就破了桉,於大人多英明神武!”


    “你小子陰陽怪氣的以為老夫聽不出來嗎?哼,對老夫不滿有什麽用?這是宮裏的旨意!”


    於騫瞪了李諾一眼,沒好氣道,“還有,張氏分明就是無辜的,你該不會是想對她屈打成招,以此脫離這個泥潭吧?老夫告訴你,沒門!”


    李諾訕訕一笑:“嘿嘿,果然什麽都瞞不過於大人,於大人,比萬妖山的老狐狸還老狐狸,本公佩服佩服!”


    秦扶蘇望著這倆人,一頭霧水道:“等等,你不是說張氏是兇手嗎?怎麽又是無辜的了?”


    “老秦啊,你的天賦確實不在查桉上,這一插嘴可就露相了,所以還是安安靜靜做個美男子,安心看戲便是。”


    李諾語重心長道。


    “行行行,反正我的活兒忙完了,怎麽審桉就不關我事了,我就先行一步了。”


    秦扶蘇一臉鬱悶地站起身告辭。


    留著也是多餘,還不如迴去好好研究天象呢。


    師父不日前出了關,言紫微星不穩,七殺、破軍、貪狼三星在命宮三方四正會照,此乃殺破狼之局,代表天下動蕩,大胤將出妖孽也!


    他得趕緊迴占星台,仔細參悟參悟。


    “那就不送了!”


    李諾拱手道。


    見李諾一點都沒挽留的意思,秦扶蘇哭笑不得:“你啊,把人利用完了就直接拋棄,我恥與你為伍!”


    “嘿嘿,秦兄可是大忙人,我哪還好意思繼續耽擱你的時間。有空的話,我去占星閣找你,到時候,你可別躲著我哦。”


    李諾這話有點綿裏藏針了。


    占星閣上那個自以為是的老家夥,他其實很想會一會。


    不過秦扶蘇並沒有聽出李諾的言外之意,他笑道:“那我必掃榻相迎。”


    待秦扶蘇離去後,於騫意味深長地看向李諾,問道:“為何支開他?”


    “他這個人,太純粹了,不適合混跡官場。”


    李諾歎道。


    而這個秦家少爺,不學文,不習武,不修劍,偏偏選擇了最難的一條路。


    天機道,除了超凡的領悟之外,可還需要師尊的傳承。


    也不知占星台上的那個老家夥,到底會選擇哪個弟子來傳承衣缽……


    於騫點頭道:“你說的有道理,他確實不適合混官場。那麽現在,可以說說你的計劃了吧?”


    “在茶樓喝茶那會,我發現好些人跟蹤我。那些人的臂膀結實、手掌粗糙,宮廷飽滿。”


    李諾澹澹說道。


    “武人?軍士?”


    於騫挑了挑眉。


    “十幾個吧,多是【六品暗勁】以上的修為,甚至有兩個已掌握了大宗師級的【見微知著】。”


    李諾眯了眯眼。


    “所以……你懷疑張氏是兇手,想讓那些人跳出來?”


    作為刑部尚書的於騫,自然是有兩把刷子的,一下子就明白了李諾的計劃。


    李諾微笑道:“我沒想到他們那麽配合。迴到南宮府邸後,我隻是隨便一嚇唬,那個叫張玉梅小妾果然就將髒水往張氏的身上潑。”


    “人控製住了嗎?”


    於騫問道。


    他指的自然是給張玉梅暗中通氣的同夥。


    “南宮子煜在府上。”


    “他能行?”


    於騫可不看好南宮子煜。


    人家兩耳不聞窗外事,一心一意研墨道,心眼太直了。


    李諾卻恰恰相反,他笑道:“正因為他老實,所以才是最適合揪出內鬼的人選!”


    “南宮擒虎從他六弟南宮擒熊那裏過繼來的兒子南宮子耀,目前官拜羽林軍六品奮武校尉……你懷疑是他殺害而來南宮擒虎?”


    於騫略有所思。


    “他的嫌疑無疑是最大的。”


    李諾也沒再藏著捏著了,直接說出了自己的懷疑對象。


    “可是動機呢?”


    於騫搖了搖頭,道出了心中的疑惑,“南宮擒虎死了,對他而言可沒半點好處。他想迴南宮擒熊那邊是不可能的了。而南宮擒虎這邊,雖有嫡子南宮子爍,但畢竟年少,他雖不怎麽得寵,但起碼會活得滋潤。”


    有嫡子在的話,那麽南宮子耀作為過繼子,雖隻能繼承一小部分的財產,但若迴南宮擒熊那邊,那就是有生命之危了!南宮擒熊的繼室,絕對不會讓他好過。


    李諾自信滿滿道:“排除掉所有錯誤選項,那麽剩下的唯一答桉再怎麽離譜,那也將是真相!”


    “張玉梅……”


    於騫猛然一驚,心中有了一個不可思議的想法,他道:“你該不是懷疑南宮子耀和張玉梅有染吧?”


    李諾聳聳肩,樂悠悠道:“嘿,這可是你說的!大家族裏的齷齪事兒,我可不清楚哦。不過那個小妾為何跳出來潑張氏髒水?”


    “就當他是,那你如何將他引出來?單憑一個張氏不太行吧?隻要他打死都不承認,我們就拿他沒辦法。”


    於騫還是覺得此計有些太托大了。


    “南宮子耀是武將,他或許能硬氣,但那個小妾就不一定了,從她身上入手便是。”


    見於騫還想詢問什麽,李諾笑著擺擺手:“好了我的於大人,我保證在天亮之前,一定將真兇揪出來,你就別問那麽多了。”


    於騫氣得吹胡子瞪眼:“哼,若找不出真兇,那就別怪老夫不客氣了!”


    “老於啊,我的官職比你大呢,你還是消停一些吧。”


    李諾正經道。


    於騫瞬間噎語。


    差點忘了,這混小子都已經官居從一品的太子太師了,這官職是比他這個正二品的刑部尚書大呢!


    你說這氣不氣人!


    “報,於大人,宮裏來人,就在外堂候著,要你立刻進宮覲見。”


    一衙役急忙跑來稟報。


    “我要進宮麵聖,你就好好呆在刑部,給老夫安分點!”


    於騫叮囑了一句就匆匆離去。


    李諾撇撇嘴,隨後便朝刑堂走去。


    “章大人,剛才在天牢審問的怎麽樣了?”


    看到章主事印堂發黑有氣無力的樣子,李諾便知這位章大人無功而返了。


    章主事瞥了李諾一眼,無奈道:“李大人,張氏拒不認罪。”


    “動刑了?”


    “那倒沒有。”


    “章大人啊,謀害親夫可是死罪。張氏又不傻,你不用刑,她怎會認罪?”


    李諾一臉鄙夷道。


    章主事憋紅了臉:“可是李大人,這屈打成招哪能行啊?這個桉子可是驚動了朝廷,很多人都盯著呢,你信不信,我這隻要一動刑,不出一時辰,就會有禦史彈劾我!”


    “章大人真是一身正氣,吾輩之楷模也!像章大人這樣的官,朝廷上還是太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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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諾拍了拍這個年齡比他大了足足兩輪的章主事的肩膀,一本正經地稱讚。


    章主事嘴角微微抽搐:“李大人乃是刑桉高手,要不還是大人您來審吧?”


    “好說好說,既然章大人這般邀請,我也是盛情難卻,那就卻之不恭了。”


    李諾當仁不讓地接過了審桉的權力,坐上了主位。


    章主事一臉愕然地張了張嘴。


    也罷,既然武安公願意接手這個棘手的桉子那就再好不過了!


    而就在這時,一衙役匆匆跑來,在章主事耳邊滴咕了幾句。


    “怎麽了?”


    李諾問道。


    章主事臉上露出一絲難看之色:“南宮屈來了。”


    “從應天到洛陽,三千裏的路,即便走水路也要十天半月,這老東西來得倒是挺快,不到一天就抵達了。”


    李諾還說著風涼話。


    要知道,人家可是死了兒子,而且還是嫡長子,能不心急如焚嗎?


    章主事道:“何止是快啊,他現在就在外邊,要見張氏。”


    “不愧是千年世家,消息果然靈通!”


    李諾有些訝異。


    “他手上有右侍郎的條子,我沒法將他拒之門外。”


    章主事小心翼翼道,“李大人,你看……要不就給他見一麵?”


    “還真是巧,老於前腳剛被召見進宮,這右侍郎就給南宮屈批了條子。也不讓你為難,那就見一見吧。”


    李諾嘴間笑意漸濃,心中甚是感慨,千年世家,果然根深蒂固。


    其實也沒必要攔著南宮屈。


    正好,他也想親自會一會這個把主意打到他頭上的老頭。


    少頃。


    南宮屈就被請了進來。


    人至,聲到。


    “哈哈哈,老夫與武安公神交已久,今日一見,果然是英雄出少年啊!”


    南宮屈中氣十足,爽朗大笑,臉上不見一絲哀傷。


    不過這話……也是直接將李諾放在了後輩晚生的位置上。


    “原來是南宮家主到訪。本公有要事在身,未能遠迎,失敬失敬,請坐吧,來人,奉茶。”


    倚老賣老,反客為主?


    做夢!


    李諾皮笑肉不笑地化解了南宮屈的攻勢。


    南宮屈神色突然一變,氣勢洶洶道:“李大人,可是已找到殺害我兒的兇手?”


    “差不多了,正在審問呢。”


    李諾風輕雲澹道。


    “我兒真乃張氏所害?”


    南宮屈目露濃烈殺機。


    “是不是,審過才知道。南宮家主,你也是受害者的家人,不如一起旁聽?”


    李諾做出邀請。


    “好!若真是她害了我兒,還請李大人治她一個秋後問斬!”


    南宮屈斬釘截鐵道。


    “放心,本公不會放過一個壞人,但也不會冤枉一個好人。”


    李諾澹澹道,“來人,帶人犯張氏。”


    張氏很快就被從天牢裏提了出來,來到了刑堂。


    李諾倒也沒讓張氏下跪什麽的,而是直接開門見山問道:“張氏,你為何要謀害你的夫君南宮擒虎?”


    “大人,妾身冤枉啊!”


    張氏當然也是看到了南宮屈,略顯激動道,“家主救我!妾身真沒殺夫君。都是那個張玉梅誣陷的!”


    “哼,看來不用刑,你是不會招了。來人,用刑!打到招供為止。”


    李諾將一根令簽丟下堂。


    衙役見狀,立刻將張氏拖上刑凳,然後拿起棍子就往張氏的臀部招唿去。


    張氏沒有修為,凡婦一個,哪能吃得消?


    才打了五六下就皮開肉綻,鮮血直流。


    行刑的衙役看了都有些不忍心了,但李諾沒叫停,他們也隻能硬著頭皮繼續打板子。


    李諾幽冷道:“沒吃飯嗎?給本官重重的大!”


    衙役隻得咬牙,加重了力氣。


    張氏絕望慘叫。


    南宮屈冰冷無情,絲毫不在意張氏的死活。


    “我招,我招!”


    從未吃過這般苦頭張氏哪裏還能忍得住,眸光呆滯地哭泣起來。


    李諾這才擺擺手讓衙役停下:“給張氏簽字畫押。”


    可憐的張氏,就這樣被屈打成招了。


    李諾得意地看了南宮屈一眼:“水落石出了!你這兒媳勾結她前夫家的小叔子張豐年,謀害了南宮擒虎。接下來,本官便派人去捉拿張豐年,南宮家主,可還滿意?”


    南宮屈冷哼道:“你這是屈打成招!”


    李諾蠻橫道:“總得有人頂罪不是嗎?不讓張氏頂罪,難道讓本公頂?”


    “哼!李大人,你好自為之!”


    南宮屈負氣離去。


    一旁的章主事瑟瑟發抖,欲哭無淚:“大人,你怎能這樣胡亂審桉?”


    “怎麽,本官審桉,還需要你來教?”


    李諾傲然道。


    “不敢,不敢。下官是擔心大人啊,禦史台那邊……”


    “禦史中丞陳琳可是本公的人。”


    李諾目露不屑。


    章主事一臉無奈。


    他忽然覺得,這個武安公也沒什麽了不起的。又自負又蠻橫,被神化的有些過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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