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呀,發生什麽事了?天上怎麽出了一個畫像?”


    “咦,這虛像有點眼熟啊!哎呀,這不是簡玉衍大儒的畫像嗎?老朽的孫子便就讀於麓山學院,我去年在麓山腳下還遠遠地見過簡大儒一麵呢!”


    “原來他就是桃李滿天下的簡玉衍大儒啊。聽說就是他二十年前舌戰群蠻,將那些來鬧事的北蠻使者都趕出了長安城呢!”


    有年紀大的老者唏噓迴憶起來。


    十息之後。


    虛影化作點點光輝傾瀉而下,灑落至霸橋邊所有認識簡玉衍的人群身上。


    “咦!我突然感覺精力充沛。”


    “哎呀我也是呢,昨夜受了秋寒,今日渾身無力,但不得不進城幹活啊,卻沒想到身體突然就全好了,難道是菩薩顯靈了?”


    “屁的菩薩顯靈,這是簡玉衍大儒用文氣治好你。趕緊跪下磕頭謝恩吧。”


    人群竊竊私語,議論紛紛。


    “天地異象……這、這、這是……戰詩?!”


    “這怎麽可能?李子安儒道根基都廢了,怎麽可能做出戰詩?


    場上眾學子,以及祭酒王子韞、王陽明、杜晏三位大儒也是一臉的震撼!


    這就是粗鄙武夫李子安?


    別逗了!


    這若粗鄙的話,那他們一把年紀都活到狗身上去了!


    這一刻,各種羨慕嫉妒恨油然而生,眾人心思複雜地望著李子安。


    好吧。


    他們承認,酸了!


    簡玉衍和李子安這對師生,要被載入史冊,流芳千古了。


    唉。


    怎麽自己就沒這麽一個好學生呢?


    王子韞看向了臉色一陣青一陣白的許雲城,長歎一聲。許雲城是不錯,但和李子安一比……不,壓根就沒法比啊!


    看了看自己弟子寫的餞別詩,索然無味啊……


    杜晏則是想到了盧枝山。


    不過盧枝山今日沒來。


    也幸虧沒來。


    不然他也要鬱悶死。


    倒是王陽明,心態如春風。


    因為他想到了唯一的女弟子——洛宓。


    嘿嘿。


    南風吹老九曲波,


    一夜洛神白發多。


    醉後不知天在水,


    滿船清夢壓星河!


    隻要有這個女弟子在,那麽李子安越是名聲大噪,就越繞不過這首詩。


    那他這個小洛神的老師,可以一直薅李子安的羊毛,薅到死!


    迄今為止,儒家史上一共記載了五百零八首戰詩。


    李諾這首送別詩成為了戰詩,那麽凡是達到八品【文心境】的儒生都可以施展,至於能發揮多少威力那就是因人而異了。


    想想看,儒家學子千千萬,足跡遍布天下各州,而從今往後皆有機會習得這首戰詩,那麽李子安和簡玉衍這兩個名字就絕對繞不過去。


    天下誰人不識君!


    從今往後,簡玉衍的名號恐怕是要直逼亞聖、儒聖了!


    李諾此刻心頭有一萬匹草泥馬奔騰而過。


    看看這些儒生們的狂熱眼神,似乎要將他生吞了似的,太闊怕了。


    其實他隻是想隨便裝一個逼,卻沒想到,這逼裝的似乎有些過頭了……


    當然,唯一讓他安心的是,這首戰詩,他隻出了三分力,剩下的都是恩師的功勞。


    天下誰人不識君。


    若是這個“君”換一個人,那這首詩遠遠達不到戰詩級別。


    誰人不知,簡玉衍在麓山教書育人三十餘年,桃李滿天下!


    這才是最根本所在!


    李諾,隻是把簡玉衍這三十多年來積累的名聲威望,在這一刻完全釋放出來。


    他,不生產水,他隻是大自然的搬運工!


    不過也幸虧如此。


    不然……


    必須再次封印他的“文氣入骨”,山長李岐隻怕又要內出血了!


    “咳咳……那個恩師啊,此詩尚未得詩名,不如恩師您來題個名?”


    李諾實在是承受不住場上這種奇妙的氛圍,隻能幹笑一聲,化解心中尷尬。


    霸橋邊的諸位學子緩過神來,不過看向李諾的眼神依然帶著絲絲異樣與狂熱。


    一詩出,天下驚。


    這真是那個棄文從武李子安?


    這真是那個才思枯竭李子安?


    那他們這些年孜孜不倦學的是啥玩意兒?


    “不,我不相信!李子安,定是你在未自廢儒道根基之前就準備好了這首詩!定是如此,定是如此……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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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唯一接受不了這個事實的隻有許雲城了,他癲狂大笑。


    詩驚四座的本該是他,怎麽可以是李子安呢?


    他於三日前精心研磨出這首佳作,那麽李子安也能準備好詩文


    定是如此!


    這便是以己度人。


    場上眾學子則是頗為憐憫地看著文心顫動、神情癲狂的許雲城,為他感到深深的惋惜與同情。


    許雲城這首詩哪怕是放在文園詩會上,那也是能入三甲的佳作,才子之名更會進一步傳揚出去。


    然而有些事情最怕的就是對比。


    他之詩雖乃佳作,但李諾的卻是神作戰詩!


    而這一比較,便猶如皓月之於螢蟲,珍珠之於沙礫!


    更何況。


    有些東西可以事先準備好,但有的東西,講的是刹那間的靈感奔湧。


    戰詩若能提前準備好的話,那就不是戰詩了。而且這也是對戰詩的侮辱!


    哪怕是比戰詩低一級別的佳作,那也必須應情應景而做。不然文泉奔湧時與現場情景無法完美交融,最多也隻能達到良好這一層次。


    許雲城,文心蒙塵了啊。


    隻怕來年的恩科,他是沒機會了。


    眾人惋惜的同時,也是有些竊喜。


    如此一來,自己豈不是少了一個競爭對手?


    “玉衍兄還真是收了個好學生,難怪會如此盡心盡力……天色不早了,老夫要啟程了,就此別過吧!”


    王子韞拱了拱手,老臉滾燙滾燙。


    特意提前了兩個月去巴蜀,就是為了看簡玉衍的笑話,結果偷雞不成蝕把米……


    自己這個弟子和人家的這麽一比,不論是才情還是性情,相差真是十萬八千裏!


    不過細細思量也是。


    連才高八鬥、學富五車的章見慎、華安等人都被李子安狠狠壓了一頭,更何況許雲城這個才【七品唇槍舌劍境】的小弟弟!


    “哈哈哈……王兄去了巴蜀可要好好為黎民百姓造福,自古巴蜀出美人,王兄千萬別陷入溫柔鄉裏出不來喲,不然這張老臉可就沒地方擱了。”


    簡玉衍盡情揶揄。


    原來打臉的感覺,是這麽爽啊!


    “哼,簡兄還是擔心你自個兒吧。殤陽關黃沙漫天如鋒刀,可別被割花了臉。”


    王子韞也隻能蒼白無力地反駁了一句,隨後連國子監的學生們都不管不顧,便急急登上馬車,吩咐車夫速速駕車離去。


    在呆下去,難道要親眼看著簡玉衍的名號被李子安寫到詩名上?然後再被簡玉衍擠兌到無地自容?


    眼不見心不煩,趕緊溜之才是王道。


    “哈哈,王兄慢走不送。不過以後子安若又作出好詩文的話,我會第一時間【文鶴傳書】於王兄知曉。”


    簡玉衍開懷大笑,盡情發泄。


    舒坦!


    爽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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