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煜站在門口正準備敲門便聽得屋裏傳來黃裳的聲音,“進來吧,門沒關。”同樣是身懷武功之人,換了是天瞳或血瞳,自然是懶得說話的,“嘭”的一聲便會將門用內力拉開。


    黃裳正盤膝坐在床上,等李煜踏進門時才站了起來。桌子上婉兒早已泡好了茶水,茶香撲鼻,還是君山銀針,血瞳那兒隻怕是所剩無幾了。[]


    黃裳徑直行到桌邊,邊斟茶邊對李煜說道,“你的武功想恢複,很容易!”說話時神情自若,看來應該便如字麵上所言,輕而易舉,這讓李煜心中頓時一喜。作為擁有武功習慣了的人,不說與人對敵,就是平時的行動習慣也是影響了許多,頗為不適,能早日恢複自然是再好不過了。可惜,他說完那句話後便專心沏茶去了,隨著升騰而起的熱氣,他動作小心地將茶壺中的茶水緩緩傾倒在小巧的茶杯中,動作純屬天然,並沒有用上半分真氣武力。


    李煜想起昨天晚上黃裳的問話,心中若有所感,他分明還有話未說完,隻是做為晚輩,他隻能靜靜待在一旁,這是本分。


    “過來做吧!在你恢複內功之前,我還有些話要對你說。”黃裳說著將沏好的一杯茶推到李煜跟前。


    說實在的,李煜心裏對喝茶真的談不上什麽興趣,但看著黃裳那副享受的樣子,他隻能在桌邊坐下,慢條斯理地“品”了起來。


    “聽婉兒說這茶葉本是你的。”黃裳隨意地問道。


    李煜點頭應是,“這是在下一位朋友所贈,采自洞庭湖中的君山,聽說很是名貴。”說到這裏,他想起了三姐。自從黑木崖一別之後,已是再也未曾見麵了。她是否還在黑木崖上呢,又或者迴到了洞庭湖?對於那位神秘的女子,他還是很有些好感的。


    黃裳聞言笑了笑,“這等貴重的物品尚能隨手贈出,你倒也是大方。”頓了頓後繼續說道,“那我問你,武功和性命,你會選哪一個?”說完又去自斟自飲起來。


    武功?性命?果然還是有什麽不對麽?他不是說想恢複武功很是容易麽,怎麽會?


    “哦,老夫還是把話說明白了吧,免得受人怪罪。”這天下現在能怪罪他老人家的,或許隻有一個了。“你現在這身武功,要想恢複自然是再容易不過了。可是,若按你現在的方式走下去,難免隻有一死。老夫看你也不像是傻笨之人,這話你該是聽得明白才是。至於中間的因由,等你選擇了我再告訴你。”說完端起茶杯,深深聞了一口,滿足地哼了一聲。


    李煜當然聽懂了他的意思,要他做出的選擇很簡單,廢掉武功重頭再來,或者先恢複了以後再說。這個選擇,不得不說,很難!


    現在的江湖,隨著門派絕學的開放,修為高低以及武功好歹馬上便會出現一次質的變更,厲害的人越厲害,普通的人越普通。江湖世界,物競天擇,最是平等不過了。這個時候若是廢除武功重新開始,需要追趕的距離幾乎是無法想象的。暫且不說修為時間上的差距,單說這中間可能會出現的曲折,便不是簡簡單單便能渡過的。新手,麵臨的不僅僅武學修為的追趕,更需要時時提防高手的威脅。隨著江湖上真正意義的高手增多,矛盾以及流血是顯而易見的。能否存活,是個問題。


    隻是,能讓黃裳如此鄭重其事提出的,其中的危險不言而喻,唯死而已,區別隻是時間的早晚。


    “嗬嗬,慢慢考慮一下,不急,不急的。”黃裳說著起身從床上拿了一本書過來,端起茶杯便看了起來。封麵上卻是鬥大的三個字——“山海經”,一本包含了許多神話傳說的地理書籍。


    “前輩,我想好好活下去,為此,甘願經曆更多波折。”李煜似乎為了說服自己一般,大聲對黃裳說道。其實,這個選擇題對他來說,雖然看起來很難做出判斷,其實一切早已是注定了。死亡,重生,對絕大部分的江湖人來說,隻是一閉眼一睜眼的事情,就如同睡覺醒來一般。但對於窺視了某些奧秘的他來說,絕對是不可承受之重。


    黃裳聽到後,麵上微微有些驚訝。看得出來,李煜本來的武功放在江湖上,雖然稱不得絕頂,但也不是一般人所能比擬的。而武功的累計,或許是汗水,或許是熱血,都是無法輕易割舍的。這麽快做出決定,而且還是那個相當沉重的決定,這個小子看來有些不簡單啊!


    “你可想清楚了,武功一旦廢除,要想恢複便隻能重新來過了。純陽無極心法雖然算不得絕世武學,但也不是一般的江湖武功能夠比對的。”黃裳說著,若有所指地看了李煜一眼。能夠說出這等話來,自然是對李煜的生平做過了一些了解。純陽無極功乃是張三豐的絕學,李煜若是決定放棄,基本上便是訣了重修的可能。


    李煜性格本來便有些執拗,一旦下定了決定,那便是輕易無法動搖了。“前輩放心,晚輩這個決定不是隨便做出的,其中自有因由。”死亡重生便無法輕易離開這個世界,是無法對黃裳明說的,劇情人物也有著劇情人物的世界。


    “嗬嗬,那便好,過去床上坐下。”黃裳沒有繼續詢問,對著李煜笑了一笑後說道。看著他的這個笑容,李煜忽然有種被看穿的感覺,自己心中所想好像被對方找到翻看了個明白。好在這感覺準瞬即逝,當他起身往床上走去時,那感覺早已消散殆盡。


    疲憊,無力,疼痛……在許多負麵情緒的影響下,李煜隻覺得身上的一部分東西正在緩緩離去。這與以前的經曆有所區別,似乎更為深刻一些。


    “閉上眼睛,放空心思。”黃裳輕聲說道,而他拍在李煜肩膀上的手掌間,正有一團黑色的亮光緩緩凝現,不一會便將掌下的李煜包裹了起來。


    李煜隻覺得一股寒氣從肩膀處由上而下,不一會便消散到了他全身的經脈中。一片空白的意境中,他漸漸失去了知覺。


    ***


    李煜再次醒轉的時候,屋中已是燃起了蠟燭,搖曳的燭光將一條人影拉的老長。他扭頭看去,卻是婉兒單手支撐在桌麵上打盹,跳動的燈火贏得她臉蛋一片通紅。


    “嘭”,一聲輕響,瞬時便驚動了婉兒,當她迷糊著打量了一下後,一眼便看見了摔倒在地上的李煜。“哎呀,公子,你醒啦!”說著便跑過去攙扶起來。


    李煜赫然發現,自己手腳間竟然像斷掉了一般,使不上任何力氣。他剛才起身的時候,隻是覺得雙手有些異樣,誰知道等他準備站起來時,頓時便摔在了地上。隻是武功被廢除而已,怎麽會這個樣子?難道出了什麽岔子不成。


    “公子,爹爹說你這幾天會感覺到渾身無力,叮囑我小心照顧你呢?”婉兒說著頗有些擔憂地對李煜說道。在杭城那棟宅院中的生活讓她明白了一個道理,江湖人可以沒錢沒地位,但絕對不能沒了武功。


    李煜聞言這才微微放心,路是自己選的,後果便應該由自己承擔。


    “嗬嗬,醒了,這便好。”許是聽到了這便的動靜,門一響,血瞳推門走了進來。“對了,這裏有一封給你的信,我代你收下了。”說著從懷中拿出一張皺皺巴巴的信紙,遞了過來,等遞到一半的時候又收了迴去。“哎呀,看你很不舒服的樣子,本姑娘便念給你聽好了。”


    血瞳說著將信紙展開,不過看了一眼後便又揉成了一團,“這信上羅裏吧嗦的說了許多廢話,本姑娘免費幫你整理一下得了。”在咳嗽了一聲後繼續說道,“信上說的事情一共有兩件,一個是張三豐迴武當了,慕容嵐掌門接任人的身份被廢除。另外一件便是又死了十多個人,門派比武大會上的。你看本姑娘勞心勞力的,不如送本書給我看看吧,我最是愛讀書了。”


    李煜想笑,暗暗忍住了,看來血瞳在婉兒那邊果然是失敗了。“你的那個建議我會考慮的,等我想清楚了再告訴你。”現在的他已是真的成了普通人,懷璧其罪的道理他自然是懂得。與其如此,不如用一兩本換一些有用的條件來得實在。


    “真的嗎,哎呀,純陽大哥,你快點想吧,我就住在你隔壁,有了決定叫一聲我便過來了。”血瞳本來已要放棄了,誰知道李煜卻是改了口,頓時讓她有些喜出望外,幾步便走到李煜身邊,搖著他的手臂說道。


    婉兒在一旁見到,連忙過去製止,“瞳姐姐,公子的武功還沒有恢複,你這麽搖他會讓他難受的。”這話卻是爹爹教她說的,說是隻要血瞳闖了進來便如此對她說。


    血瞳撇了撇嘴,“哪有恢複武功之前殘廢一下的,你爹爹的技術看來有些勉強啊!”雖然是調侃的話,因為有了高興的事兒,聽起來完全便是笑話兒了。說完便朝屋外走去,蹦蹦跳跳幾步便已在門外。她不經意地後頭看了一眼,一層淡淡的金黃色光芒正籠罩在李煜身上,看起來可愛極了。


    李煜忽然想起,黃裳似乎還沒有說理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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