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煜看到慕容嵐還是有些高興的,雖然她話語中的口氣實在太疏遠。


    “純陽師兄,權力幫的出現將打破江湖的安寧,武當雖然追求的是清靜無為,但是在大勢所趨下,必將不能容我們獨善其身。我已得到準確的消息,基本上所有的門派都在為建立幫派而努力著。”慕容嵐這些話顯然是早已想好的,說出來毫無停留,語氣也一直平緩如初。


    現在這個江湖還太年輕,那些年輕的江湖人認識的多半都是自己的同門師兄弟,最開始組建的幫派顯然隻能是圍繞著門派組建的。李煜點了點頭,示意慕容嵐繼續說下去。


    慕容嵐收迴看著李煜的眼睛,“我們如果不努力,武當的損失不可避免。所以我希望師兄能出手相幫。”


    李煜看著慕容嵐,她的道袍與一般武當弟子的有些不同,無論是布料還是做工都要精細許多,但是又比不上宋遠橋他們的,最為特別的是,道袍上常見的八卦圖片隻是零散地點綴在邊角上。她正一臉淡然地眺望著前方,真武大殿就在那個方向。


    慕容嵐感覺到李煜一直盯著她看,卻是不說話,便重新看了過去。


    “幫忙可以,但不是為了武當。”李煜盯著她的眼睛說道,接著便往屋內行去,“嵐師妹若是沒有別的事了就先迴去吧,現在有些晚了。”


    李煜的語氣雖然一直沒變,卻讓慕容嵐淡然的臉色慢慢沉了下來。


    這些天,慕容嵐常常會迴憶起和師兄出去的那幾天,自己從來沒有那麽喜歡說話過,細細想來都不像自己了。越是迴憶她的心中便越是自責,從琅嬛玉-洞中出來時不是早做決定了麽,專心修煉,其他的都是次要的。在了解之前,我不能做迴自己,以後,不會再有例外。可是,為什麽現在心又亂了呢,慕容嵐,冷靜,慕容嵐,冷靜。


    慕容嵐迴頭看了看李煜,見到的是一個孤單的背影,在冰涼的月色掩映下更顯落寞。“吱呀”,是他推門的聲音,接著,那個身影便慢慢融入了另一個世界。慕容嵐,不要哭,你有你愛的娘親,現在的你不是作為慕容嵐而活著。聽著清風拂過竹林發出的沙沙聲,竟然如同在輕輕哭泣一般,走吧,不要迴頭,等慕容嵐是慕容嵐後再迴頭。


    ***


    李煜輕輕劃過火石,火星濺射中,蠟燭緩緩照亮了房間。四周看了一番,和自己離開時一模一樣,就如同未曾離開過一般。看著那幾排安靜的書架,李煜走過去隨手抽出一本,《道德經》,看著封麵上大大的三個字,他忽然覺得眼前一花,許多破碎的記憶和感情瞬間湧現出來。等他去一一分辨的時候,又都無跡可尋地消失了。好久沒有這種感覺,到底多久了呢,他卻是想不起來是在哪段記憶中了,是記憶中,還是在記憶裏的那個記憶中?


    拿著薄薄的《道德經》,李煜迴到桌邊,看著桌子兩邊空蕩蕩的椅子,他忽然又沒有了抄寫經書的興致。將《道德經》隨手丟在桌子上,推開門走了出去。


    隻是短短的一會時間,世界已是變了個樣,明月在雲層中隻留了淡淡的一個光影,武當山上的一切都變得黑乎乎一片,難看得很。不變的,隻有安靜而已。


    李煜習慣性地走到峰崖邊,那把椅子已經被他搬迴屋去了,他便隨意找了一處臨近崖邊的草地盤膝坐下,並沒有立刻進入自修,而是看著山下。以往都是坐在椅子上往下看,現在坐在地上視線變得矮了,不過卻沒了視覺死角,山下的一切皆收眼底。


    忽然,如山風吹過,一陣雜音從山下遠遠傳來,李煜一下就站了起來。身影一閃,便順著峰崖往下墜去,間或點一下山崖上突出的石頭,不一會就到了山腳。


    李煜記得,今天既不是初一也不是十五,山腳卻有新人弟子在被屠殺著。金黃色的氣場瞬間啟動,“嗆”的一聲抽出長劍,李煜揚劍便衝了上去。


    “啊”,一抹嫣紅之後便是簡短的一聲慘叫,接連不斷響起,這場景是多麽的熟悉。


    那些本來在屠殺武當派新人的黑衣人,正在爽快間,見得一團金光撲了過來,然後就是自己人一個接一人地倒下,頓時臉色大變,一齊抽身飛退。


    李煜的梯雲縱一直就沒怎麽修煉,但是擁有天生的加速屬性,短距離來說,擁有絕對的優勢,所以起落之間又是幾道飛紅。


    “謝謝純陽師兄。”眼見李煜殺退黑衣人後緩步往武當山上走去,一名聽說過這金黃色氣場的弟子高聲說道。其他的武當弟子便也跟著叫起來,李煜卻是聞若未聞。


    救你一命,其實隻是因為我不開心。


    ***


    第二天一早,李煜從自修中醒來,純陽劍法終於是升了一級。簡單地整理了一下,李煜便往真武大殿行去。


    “純言在哪裏?”


    真武大殿前的兩名弟子並不認識李煜,見他問話也不稱一聲師兄,便都不理會他。


    “祖師出關了沒?”


    兩名弟子互相看了一眼,依然不說話。


    這是有一名來上早課的弟子,走到李煜身邊,恭敬地朝那兩名弟子一禮,“師兄,早!”


    兩名弟子頓時張嘴一笑,“師弟來得好早,進去吧,今天是殷師叔講課,要好好學習。”


    “謝謝師兄教誨!”說著便進了大殿。


    兩名弟子故意看了李煜一眼,眼神中的意思再明顯不過,學學人家再來說話吧。誰知李煜卻是直接轉身走了,一會兒就沒了影。


    “啊,是純言師兄來了,純言師兄早!”


    純言本來是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才過來的,“你們看清楚剛才那人長什麽樣了嗎?”


    師兄問話,兩名弟子當然有問必答,你一句我一句地將李煜的樣貌描述了一番,而且還學著李煜的口吻將剛才的事重現了一下,說完哈哈大笑了陣,這沒有禮貌的弟子就是該教訓一下。


    “笑夠了麽,今天換班後,《道德經》一人罰抄二十遍。”


    兩名弟子一臉奇怪地看著純言,純言一臉的嚴肅,顯然不像是在開玩笑。


    “二十遍,那得抄多少天啊,純言師兄,我們為什麽要罰抄啊!”


    “剛才那位,便是我和你們說過的純陽師兄,這原因你們滿意不?”純言笑了笑。


    兩名弟子互相看了一下,“啊,他就是一口氣抄完一百遍《道德經》,一人力敵千名血刀弟子而不敗的純陽師兄麽?”


    純言點了點頭,隻是這話怎麽越傳越誇張了呢。


    “嗚嗚嗚,純言師兄,我們錯了,純陽師兄不會生氣了吧!”


    ***


    李煜走到竹籬笆前,運起內氣喊道,“弟子純陽求見祖師。”


    良久,茅舍的門被推開,身著一身陳舊道袍的張三豐走了出來,雖然一步步走得仔細,卻入風吹雲飄一般,有如仙人行走。


    “弟子資質魯鈍、武功低微,實在無力擔任門派繼承人之位,懇請祖師收迴。”


    張三豐早已行到竹籬笆前,“純陽,我決定的事一般都不會改變,認定你做繼承人那你就是武當派未來的掌門人。”說著走迴屋簷下,取出一把鐮刀和一個竹籃。“武當有了你是武當之福,你迴去吧!”


    李煜直起身,看到張三豐已經在擺弄那些花草了,隻得轉身離開。


    “你哪一天想接任了,再來找我。”


    張三豐的話遠遠傳來,讓李煜腳下一頓。


    ps:第二更。


    對於張三豐武功等級的問題。我設定的滿級是200級,其實150級以上就是真正的高手了。100級以前可以通過師門提升等級,但這樣練出來的武功,威力隻相當於自修的80級。而自修武功想達到180級,沒有奇遇的情況下,沒有大幾十年是無法達到的,所以張三豐的180多級已經是變態了。至於純色,我隻能說,她的身份決定了她的修為。200級到底是個什麽概念,嗯,破碎虛空或者白日飛升吧,書中大約不會出現的境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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