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僅有暗送秋波的龔子業,他的小老弟鄭寶旦也一臉不自在地跟隨在表哥身邊。


    下午上演“三英戰呂布”大戲時,他成為第一個使用長棍的“呂布”,不出意外擊退了劉關張,吊打十八路諸侯,成為第一個橫掃中原的呂奉先。


    運用自如的長棍讓他倍感驚喜,一來是蔡卓言少俠所授予的基礎棍術看來的確有用,二來如今看,最適合自己的武器是長棍,不用說,後麵不僅呂奉先、關雲長、程咬金、秦叔寶、宇文成都要改用棍,還要多加一出“少林十三棍僧救秦王”的戲碼。


    所不同的是,過去鄭公子自然是英明神武的秦王李世民扮演者的不二人選(有點僭越),現在改換成少林寺方丈了。


    本來戰勝劉關張的喜悅還未曾退卻,卻被表哥拉來參加什麽詩榜的夜遊,自然是心不甘情不願啦。


    但是意想不到地看到了“蔡卓言”也來了,鄭公子一下子高興起來了。


    陳成得了一萬錢很高興,鄭寶旦也覺得自己這點“微末投入”很是值得,兩人都覺得自己是占了便宜的一方。


    先跟鄭寶旦打了招唿,陳成拿卜海峰作為“緩衝帶”,離沒有完全洗清gay嫌疑的龔子業遠一點:“聽龔老哥說揚州夜市如何精彩繽紛,思量著蔡某還是要見識一下。”


    “哈哈,好極!”龔子業大笑,親熱道:“跟著哥哥我,保管哪裏好玩都給你點到!”眉頭直挑。


    “咳咳,我來給列位引薦一下——”卜海峰指著小陳對眾人道:“這位蔡卓言少俠,是東都那邊派來淮揚考察劍榜人物的少年武師,一手精妙劍術是得名家指點的,很是不俗啊!”


    又指著眾人對小陳道:“在此的諸君都是淮揚有名的才子,也是詩榜的忠實訂戶,享受訂閱八折優惠的尊貴閱客。”


    眾人紛紛衝小陳叉手致意,小陳也抱拳迴禮,一副赳赳武夫的樣子。


    鄭寶旦聽說小陳並不是胡商的仆役,竟然還是東都來的有“官方認證”的少年劍客,敬仰之意又增加了幾分,心中道:怪不得他打我打得那麽疼啊!


    五千錢的價碼更值了。


    “你不是說你劍術不行嗎?”鄭公子對小陳藏拙這點不大滿意:“你沒告訴我你是東都都認可的劍客,不地道!我要學劍!”


    小陳也悄聲道:“倒不是不想教你,我師父對他這引以為傲的劍術不讓外傳。”


    鄭公子撇撇嘴,不以為然。


    “當然,你要真的實在想學的話……”小陳搓了搓手指:“得加錢。”


    “多少?”


    “加兩千。”小陳給了個公道價。


    鄭公子搖頭:“本公子這月的月錢不夠用了,我已經連請‘群演’的錢都拿不出了——最多一千五!”群眾演員也是從小陳這聽來的。


    小陳啞然失笑,還以為這寶貝少爺的零用錢是無窮無盡的,原來每月也用限額啊,忍住笑,半不情願道:“那……成交。”


    卜海峰邀請這幫才子的原因,自然是因為小陳所說“頒獎盛典”之事,把鐵杆粉絲請來,讓他們幫忙迴去宣傳一下,看能不能邀請認識的大儒大詩人過來撐撐場麵。


    陳成不知道龔子業也是詩榜的忠實訂戶,但細想一下也是很正常的,他不是聲稱“尤好詩文”,一讀到好詞妙句,都要“舒爽死”麽。


    “平時這些貴公子出手都挺闊綽,經費不足的時候他們也接濟了不少。”卜海峰悄悄和小陳道:“這不是現在你來了,手頭寬裕了麽,也請他們來聽聽小曲,喝喝花酒,顯示咱家的詩榜不是草台班子……”


    “你倒是很會‘借花獻佛’嘛!”小陳咬耳道。


    “嘿嘿,”卜海峰奸笑:“順帶我也能跟著享受一下麽。”


    “……”


    ……


    眾人一同乘上了卜海峰雇來的花船,請來了兩位歌女,一撫琴,一唱詩,很是風雅。


    揚州城內夜市繁華,千燈萬火,恍如白晝。


    到夜晚的確也仍有貿易在進行,陳成便看到買賣食鹽的“公店”。


    鹽是古代的硬通貨和生活必需品,江南不知有幾多鹽是從作為商業中心的揚州運進、運出的。白天交易似乎還沒那麽繁榮,反而到了夜裏更加火爆。


    除了晝夜不停的貿易,娛樂業也是不可或缺的,沿岸高樓內隨處可見濃妝豔抹的女子,那些尋歡作樂的遊客紛紛而來,絡繹不絕。


    像龔子業這樣的富家公子,大多都是晝夜顛倒的夜貓子,愛在白天睡大覺,養足了精神,就可以在晚上出來撒野了。


    也不是尋花問柳,就好像這群人上船之後,並沒怎麽去聽船頭的小姑娘唱曲,而是聊起詩榜上的排名聊得不亦樂乎。誰高了,誰被低估,缺漏了誰的詩作,必須為哪位偶像打call——放在後世,他們也應該是愛鑽研nba數據的那種人。


    反倒是小陳還細心聽了兩首歌,坦率說,小姑娘們姿色可以,唱得也不錯,但和金陵花榜時的李季蘭、劉昭陽、易絲兒三人還有差距,嚴重懷疑小卜吃了迴扣,謊報了經費數量。


    嗯,揚州的風俗業也很發達,但是目前還沒有作為“小地方”的金陵那種全城熱捧的花榜,以至於每次秦淮河選花魁時,許多揚州的從業小姐姐都渡江去金陵參賽。慕蓮兒不就是一個“今在金陵曾住揚”的代表嘛。


    另一個沒有參與詩文熱議的人,自然是鄭公子,他一直自己比劃著招式,又試圖與小陳在花船上切磋下,演個“趙子龍截江追阿鬥”啥的。


    自然被小陳斷然拒絕,今天的工資已經發到位了,想讓他無償加班,那是門都沒有的。


    “哎,咱們聊得興起,隻談不作,未免技癢!”才子中的某一位提議道:“我們聯句作詩如何?”


    “好!”


    “讚成!”提議獲得了一致認可,卜海峰也說好,看來在揚州文化圈浸淫這麽久,小卜也成了文藝青年了——他能被安排到揚州來為詩榜獨當一麵,雖然有避禍的原因,可本身的底子也算挺不錯的。


    看他們興致勃勃地要“聯句”,想到自己和王老師王大叔三人在金陵聯的句子,小陳是有點反胃。


    幸虧自己現在的人設是“少年劍客”,不用摻和他們,好極了。


    鄭寶旦有些愁眉苦臉,因為表哥帶來出來,就是要讓他感受“文化氛圍”,免不了到後麵要考較他一下,真是一個頭兩個大。


    “誰先來?”


    “朱江南兄年齒最長,你先來!”


    眾人公推才子中歲數最大的人出來,這位朱才子也沒有推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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