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


    還要我說再說多少遍啊!


    我不是紹生!


    不是!


    王文卿仍然衝著他直嚷嚷:“陳紹生!不要依仗汝師是襄陽孟浩然,我王文卿便怕了你!”


    “孟浩然能教得了你寫詩,還能教得了你劍法嗎!”


    “取我劍來!——你出來,咱倆練練!”


    “我與什麽紹生、紹熟毫無關聯!”陳成把江森在自己麵前攔得更加嚴實,衝宣城士人道:“我此番來江左,便是要告訴大家,紹生他——”


    “他是你師兄?”


    “孟浩然其實有兩個徒弟,一個是紹生,一個是你,紹熟?”


    “那麽你師兄弟倆誰更厲害?”


    “從他剛才的話看,他師兄弟倆關係其實不怎麽樣!”


    “我估計啊,孟浩然一身本事都教給紹生了,他作為師弟呢,還沒全學會老師就死了。”


    “他倆可能會為誰才是真正傳人有一番爭鬥。”


    陳成話都沒說完,心思活絡的江左士人已經替他腦補出一係列劇情。


    “紹生根本就不是孟夫子的弟子!”陳成大怒:“孟夫子有!且隻有一個弟子!那就是小陳我!”


    眾人一副“果然不出所料”的樣子:看看,他和師兄的關係果然不怎麽樣!


    可又有一個問題,如果眼前這位不是紹生的話,那孟浩然的大徒弟,真正的紹生怎麽到現在還沒來?


    陳成著實頭疼!


    怎麽說真話就沒有人相信!


    “我不管你是什麽人!你和紹生師兄弟兩個人一起上,我也不怕!”王文卿大吼。


    陳成心想確實不怕,你們宣城四秀有四個人呢,我和江森,就算把蕪湖老哥也請來當外援,才三個人——


    何況紹生是敵,非友啊!


    “三弟勿怒,”這時候此前一直沒有說話的第二秀開腔道:“你暫作休息。”


    “二兄!”王文卿覺得二哥看不下去了,是要為他出頭來的,十分感激,又狠狠瞪了一眼縮在江森背後的陳成。


    “這是王騷,是——”還沒等蕪湖老哥介紹完,陳成差點沒忍住笑場——


    王……sao?


    如果是自己想的那個“騷”字。


    那這個名字……


    還真的是挺……“騷”的……(當然古人所說的“騷”多是“離騷”那種“騷”。)


    沒想到王騷卻先對王文卿道:“我在想,這位小兄弟倒未必是在譏諷三弟你的誌向。”


    王文卿皺眉。


    自己從出名以來,宣揚的便是大丈夫提三尺劍建功立業,他是這麽寫的,也是這麽認為的。


    對方公然當著眾人的麵打自己的臉,譏諷這麽想、這麽做的人不但不得善終,還會被挫骨揚灰,不是指著鼻子罵,不是惡毒地詛咒自己,是什麽?


    “他是武帝之後——”王騷暗歎三弟真是腦子不轉彎!


    陳成再糊塗還能嘲笑自家先祖不成!


    再說了,陳武帝落得挫骨揚灰的下場,怨不得別人——


    他曾經與王僧辯歃血為盟,但是後來與王僧辯爭奪梁朝權柄,偷襲王僧辯,並將王僧辯處死。


    這事實際上做得不地道。(當然爭霸天下自然是“無毒不丈夫”)


    王僧辯的兒子王頒後來入了隋,隋朝南下滅陳之戰,王頒就主動請兵前去,得到了楊堅的準許。


    滅陳的戰爭中,王頒作戰極為英勇,懷著刻骨銘心的仇恨。


    功成之後,王頒將陳霸先的陵墓挖開,把陳霸先的屍體挫骨揚灰,灑在一處水塘裏,並命令千人飲用,可謂是侮辱至極。(貌似王頒手下的兵也挺倒黴,讓我喝我可不敢……)


    因此這件事有偶然性——若不是王僧辯死的時候,兒子王頒剛好在北周當人質,身在南朝估計也躲不過一死。


    陳武帝背棄盟友,坐享天下後,也要有被仇人算總賬的準備。


    陳武帝南征北戰,畢竟也為了自己,與如今大唐愛國青年保家衛國仍有區別,並不是說王文卿的理想就是無意義的。


    可他著實太直腸子了點,非要與人較真,一時半會點不透,其餘三秀也拿他沒辦法。


    當然,邊塞詩想寫得好,還真的就需要他這一腔熱血和二愣子精神。


    “煩請彈一首《風人鬆》——”王騷衝著四秀今日請來的琴伎道,之前被王文卿大吵大鬧,搞得人家小姐姐連琴都彈不了了。


    “陳兄弟,既然紹生還未來,我三弟、四弟又接連敗給你了,來都來了——”


    “不如咱二人比較一首,如何?”王騷看起來沉默寡言,可起碼還算客氣,也沒說是為了前麵“二秀”找場子。


    陳成心想以及挑落兩個了,那第三個也不怕。


    與其和王文卿拳腳相見,還不如賽賽詩——


    如今已經亮明了自己是孟浩然門人的身份,更加要為孟老師增光添彩了。


    “敬請賜教!”陳成看王文卿真的氣嘟嘟坐迴位子去了,從江森背後出來了,叉手行禮——


    心想我現在表現得禮貌一點,不用我說,別人就知道,我與紹生那種動不動就跟人家賭“我跟你姓你跟我姓”的人還是有區別的。


    當然二秀表現得也不像三秀、四秀那樣有敵意。


    “不知,以何為題呢?”人家是東道主,陳成依然讓人家出題。


    二秀應當也有自己拿手的題材,隻是不知道是什麽——


    看他不苟言笑,行坐端莊,有點像迂腐儒生。


    要是寫的什麽“儒家大道,三綱五常”,那可正是小陳的薄弱項!


    有問題,問老哥!


    陳成看向蕪湖老哥,蕪湖老哥道:“王騷最擅長的是——”


    “我尤擅摹寫女郎!”蕪湖老哥還沒說完,王騷直接自己說出來了,微笑著指著正用芊芊素手撥弄《風入鬆》的小姐姐道:“咱二人,就為佳人題作一首,你看怎樣?”


    撲通!


    陳成狂汗,我以為你是一個古板文人,沒想到你最喜歡寫女人!


    那你還真的是……


    一個悶騷的人。


    王騷繞著佳人走了兩圈,鼻下扇風,一副陶醉的樣子,讓陳成連唿“好騷好騷”!


    先前真的是被你老實的樣子給騙了!


    當然,文人狎妓能叫狎妓嗎!


    嫖娼能叫嫖娼嗎!


    那叫風流!


    王騷微微一笑,道:“我已經有了!”


    直接口占而出——


    滿麵柔情巧作弦,蘭馨雅韻手纖纖。


    溶溶意幻風中醉,嫋嫋音飛簷下傳。


    想我此生孤獨苦,思君一世往來緣。


    含情脈脈橫波目——


    王騷衝著小姐姐微笑勾手,色眯眯笑道:


    “身在人間魂在天!”


    陳成驚愕:


    公然調戲!


    公然搞黃色!


    還特麽身在人間——


    魂在天!


    你真的——好騷啊!


    孟老師平生還真的不會——寫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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