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琦有理有據,不是從心理或者別的方麵出發,而是從實際出發,說服了仁宗,仁宗也沉吟了起來,他無論如何也沒有想到,定海軍會在這麽短時間之中,發展到這個程度。


    說趙信一點想法沒有,恐怕連他都說服不了自己,可是還有很多的疑點,比如說,如果說趙信有這個想法的話,幹嘛會參與到廣南之中呢,還有之前,對於北宋收複幽雲的支持,對於財政,甚至是仁宗本身的這些支持。


    這些支持,都不是口頭上麵的,那是實打實的,真金白銀的支持,要是有別的想法,沒必要這樣。


    當仁宗把這個疑問問出來之後,韓琦也木然了,他沒辦法迴答,這個問題,也是他思索了很久等到,自相矛盾。


    如果,趙信的心態,更加的激進,有取而代之北宋的想法的話,他根本無需對北宋支持,對於仁宗,也隻是負擔起仁宗和苗妃的用度就好了,其他的,完全沒有必要。


    支援北宋,更是一切之中的核心,哪怕是有一丁點,想要登頂的心態,就不可能支援那麽多,在韓琦的記錄之中,定海軍對北宋支援的總的金額,高達8000多萬貫。


    如果按照北宋的財政收入,沒有大規模的提高的時候,這個數字是北宋4年的財政收入,就算放在現在,也是超過一年80%的淨收入,單純這個一點,就可以讓北宋解決無數的事情。


    廣南更是講不清楚的地方,定海軍暴露,也是從廣南開始的,當時樞密院提出的,隻是讓定海軍支援一批運輸艦,隻要能夠把4萬人,還有2萬多的民夫,送到廣南就可以了。


    這對於定海軍來說,是非常容易的,定海軍在一年多之前,就派遣運輸艦,支持北宋在遼東半島的行動,現在,雖然數量多了一點,路程遠了一點,應該是沒有什麽問題。


    可是定海軍沒有派遣運輸艦,而是直接派遣了這個神秘的軍艦,在解了廣南之圍的前提下,也暴露了自己的真正實力。


    要是有謀反或者是逆運之心,這些實力,藏都來不及呢,怎麽可能會暴露出來。


    這個矛盾韓琦也知道,可是知道歸知道,隻要人口和實力無法解釋,那就是一個大麻煩,仁宗可以說服韓琦,可是一旦這個誰都能夠分析出來的數據暴露出去,對於定海軍來說,就是滅頂之災。


    “能不能想想辦法,讓那些人迴來!”仁宗終於好半天,打破了寂靜,說出了這麽一句話。


    在仁宗看來,人口是一個大問題,如果定海軍沒有那麽龐大的人口,就算是在武力強大一點,也無所謂,就如同一個將軍,他可以給他護衛隊,每一個一把神兵,隻要有錢的前提下。


    就算是最頂級的將軍,護衛隊的數量,也不會超過500人,500手持著神兵利器的精銳,可以在戰場上起到相當的作用,比如說,以點破麵的攻堅作用,可是拿著這500人造反,那是開玩笑。


    隻要定海軍,把人口降低都三四十萬的程度,就是個人的裝備強大一點,也最多亂個一時,不可能徹底的動亂。


    仁宗把握住了核心的地方,本以為找到的解決的辦法,卻沒想到,韓琦卻苦笑的說道:“很難!”


    韓琦也是無奈,從看到這些結果開始,他就嚐試著聯絡一下跟定海軍走的近的,想知道定海軍的確切情況,卻沒有任何的結果,他也調動皇城司和其他的一些線,雖然時間還短,還沒有太多的情況反饋過來,可是想來,可能性不大了的。


    彩錦動人心,這一點說的一點都不錯,再怎麽堅定的信仰和紀律,也會被腐化,受過嚴格訓練的尚且如此,普通的民眾,就更是如此了,有奶便是娘,雖然是一個貶義詞,何嚐說的不是人生百態。


    定海軍開出的薪水太高了,高到他都有些羨慕的程度,以他所知道的,定海軍在汴梁,在四京的一些店鋪,工資水平高的嚇人。


    比起尋常店鋪,高出兩三成的收入,已經算是非常好,東家良善了,可是定海軍,直接翻出了10倍,還不是普通的夥計的10倍,是整個汴梁,最出色的掌櫃的十倍。


    聽到一個普通的夥計,一個月就可以獲得120貫到180貫的收入,韓琦甚至的沒辦法去說,他作為參知政事的薪水,單純固定的,一個月也才300貫而已,比起夥計高兩倍。


    夥計尚且如此,掌櫃的就更可怕的,以汴梁為例,汴梁的那個店鋪,掌櫃的是不拿固定工資的,基本的50貫的生活費,加上銷量兩耗。


    聽起來不算高,可是要知道,東京,定海軍店鋪,銷售最不好的,也可以達到月銷量在50萬以上,2耗的意思的,也就是每月上千貫。


    這個尋常可以用財富驚人來形容的次,卻隻是其中一個掌櫃的工資的。


    按照之前所聽到的消息,似乎工部一位鐵匠,似乎在某些方麵,合乎的定海軍的要求,直接去定海軍,就能夠拿到萬貫的薪水。


    韓琦所說的是牛大力,最初的時候,薪水和獎勵加起來,肯定是有萬貫的,之後發展起來,薪水就更多,隻不過到了現在,牛大力追求的已經不是薪水了,當錢多到一定程度,帶來的意義就很小了,除了購買能力之外,其他就是一個層次和地位方麵的東西。


    定海軍也不隻是發錢,發錢之後,不管不顧,讓物價飛漲,定海軍的錢,是有實際購買的價值的,甚至很高。


    同時,除了滿足生存需要的錢之外,其他的方麵,定海軍一點都沒有漏掉。


    除了有錢之外,還有很多的享受,在這種條件下,除非是發生了更大的變故,有大的變故出現,否則的話,想讓這些在定海軍已經習慣,甚至已經安居樂業的人,離開定海軍,迴到自己的家鄉,繼續去過苦日子,對不起,那是不可能的。


    韓琦知道這一點,稍稍解釋,特別是拿北宋汴梁的例子,這是沒有隱藏的,稍稍查了就知道。


    仁宗不同於從小就在皇宮之中長大的,一點民間疾苦都不知道的皇帝的,他可是知道錢的購買力,120貫的月薪,足以讓好多人過上不錯的生活了,如果定海軍本身更多的話,那就很可怕了。


    在明白了,去定海軍的人不可能離開之後,仁宗默然,他也沒辦法了。


    按理說,孩子成了氣候之後,家長和父親,應該是欣慰和高興的,可是趙信所處的情況,還有的仁宗的身份,讓這一個事情蒙上了一層陰影的。


    世界上最為陰險可怕的,就是皇宮,皇宮之中,隻有不停的宮鬥,而沒有倫常,否則,趙信就不會遭到刺殺,到仁宗都不得不把他送出去的程度。


    可是現在,出去之後的趙信,居然創下了這麽龐大的一番家業,在某種程度之下,又讓仁宗頭疼了。


    之後,仁宗跟韓琦說什麽,沒有人知道,之後,在朝堂上麵,韓琦沒有繼續跟賈朝昌針鋒相對的,淡化了存在感,甚至沒有幫助定海軍做出解釋,而沒有了他的幫忙,賈朝昌的攻勢越發凜冽了。


    可是賈朝昌,在爭鬥,尋思著人的關係這一點上麵,比較出色,可是他天生不是整合的人才,他隻能夠根據現有的情況來判斷,而無法通過現象看到本質。


    哪怕定海軍就沒有遮擋的東西,比如說,龐大的經濟實力,龐大的人口優勢,這些賈朝昌都沒有看出來的,他攻殲的還是原來的地方。


    翻來覆去的說,對付的還是仁宗的兒子,還是在隻有功勞,而沒有錯誤的前提下,莫須有雖然是在宋朝出現的,可是出現的時候是南宋,更別說,朝堂上麵坐著的,是趙信的父親。


    一些知道趙信身份大佬,雖然在最初的時候,沒有阻擋,可是當賈朝昌越發的深入,說的越來越不像話的時候,他們還是會站出來,說一句公道話的。


    正是這個簡單的公道話,最終形成了強大的保護力度,在禮部和部分禦史等的努力下,沒有全盤按照賈朝昌的方法做下去。


    趙信作為邊境軍州的首領,不應該這麽做,可是這個錯漏之處有多大,這就不好說了。


    而且在解圍之後,定海軍的人員,並沒有停留在廣南,沒有占據地盤,而是退走,這就讓錯誤沒有實質性的結果,這一定程度上麵,減弱了錯誤之處。


    在綜合了眾多的意見和想法之後,拿出了最終的處理意見,是罰俸50萬貫,並且爵位降幾級,從候的位置下來,降低到了伯的程度。


    這個處罰的力度非常的可怕,如果按照一個參知政事的全部薪水,加上有公職獲得的公款來說得,加起來20年的時間,都未必能夠積累到50萬貫,這一點,整個北宋拿出來的人不多的。


    降低爵位更是可怕,北宋的爵位,更是難以獲得,非裂土開獎,不可封爵,這就造成了爵位比職位更加的難得,一下子從候,降低到伯,這真的是把一個家族,幾十年,甚至是上百年的努力,一掃而光。


    可是親仁宗的一派人,沒有任何的意見得,這也就讓賈朝昌沒辦法繼續下去。


    當處罰下來之後賈朝昌,還有那些儲君們手下,相當的不滿,他們花費了這麽大的功夫,甚至動用了好容易籠絡的手下,最終卻是這麽高高舉起,輕輕放下,正要去爭論。


    可惜仁宗和韓琦控製了場麵,主意已定,賈朝昌還有那些人的反應,不但沒有任何效果,反而惹怒了仁宗,賈朝昌被命令閉門思過,其他更低層次的官員,有些被直接從京城給驅逐出去了。


    這一次貶謫的有些遠,直接就貶到了廣南。


    廣南在大部分的京官,都不願意去,去哪裏,遠離整個政治中心,再想脫穎而出,那就不好了。


    他們還沒有意識到,定海軍已經崛起了,定海軍的勢力,已經可以吊打北宋了,之所以不舉起反旗,不是因為不想,隻是不願。


    不是每一個人,都有殉葬的想法的,看到仁宗來真的,大部分都偃旗息鼓,不敢在多說什麽了,包括為首的賈朝昌。


    賈朝昌是逼不得已才搞趙信的,目的也不是趙信,而是韓琦,現在韓琦沒有出麵,其他人都解決問題了,還觸怒了仁宗,他如果有一點點的心知肚明,就不會繼續下去。


    一場風波,就在仁宗的強硬態度之下,偃旗息鼓了,雖然說,朝堂上,繼續再攻殲定海軍的不存在了,包括韓琦,偶爾有些雜音,卻影響朝堂的發展。


    一場突如其來的危險,在仁宗的強力支持之下,最終塵埃落定了,可是後續的影響還是擴張開來。


    一些底下沒有根的,聽說了定海軍的可怕戰績,連依智高這樣的,勢力強大的邊境土司,都被幹掉了,其他人怎麽辦,會不會被清算。


    樞密院和禦史台,都沒有拿這個,威脅到的定海軍,這個例子相當的明顯了。


    之前不斷的出現,並且越演越烈的小動作,消失了不少,取而代之的是相對融洽的環境,甚至有人還故意的退出爭奪,把錢交給定海軍的辦事處,主動的道歉。


    仁宗和韓琦也不是沒有動手,他們做出了努力,一方麵,讓皇城司和其他的情報部門,能夠進入到定海軍,拿到更加精準的情報,另外一方麵的,通過各種的地方官員,爭取,能夠把這些移民給弄迴來。


    兩者都沒有實現,定海軍因為趙信的完善,已經完善了戶籍政策,嚴苛到了極點的的戶籍政策,在加上定海軍隻有300平方公裏的土地,


    管理起來也容易很多,哪怕是還有人口流入,這些人口都需要經過3個月,甚至是6個月的審查和學習的,短時間沒辦法混進去。


    另外一方麵,人口更是沒辦法。換成最初的時候,稍稍威脅,就會讓人口大規模的損失,可是現在,定海軍不但福利待遇好,而且是真的對他們好,展露出來的勢力也非常強,凝聚力相對的比較高,在這樣超高的凝聚力之下,要想讓他們重新迴去過苦日子,那是不可能的。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皇宋錦繡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十年殘夢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十年殘夢並收藏皇宋錦繡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