士大夫不為五鬥米折腰,這是個人操守,並不是為政率軍基礎,葉清臣在為三司使之前,也是清流出身,清正廉潔,否則,也不會被選為三司使,可是成為三司使之後,卻分毫必究,仿佛是一個守財奴一樣,原因無他,為了北宋的政壇。


    韓琦也是這樣,在這一次西夏之行之後,當西夏滅亡,靈州拿下的前提下,他哪怕不能夠重歸中樞,也可以如同曹劌那樣,以參知政事的身份,知一路,幾乎不可能留下西北。


    那麽為西北打下一個良好的基礎,就是一個必要的條件。


    靈州在20多個棱堡的防護下,擁有了強悍的防禦,可是靈州就擁有了富饒的基礎,那是說笑。


    西夏貧瘠和落後,靈州的發展出了西平府稍稍好一點,其他的都是一片牧原,要想開發出一片穩定的根基,最起碼也是相當於河北普通的城市那樣。


    趙信的出現,鐵匠作坊還有其他的一些革新,會讓北宋整個中樞的財務狀況想好,也可以負擔的起百萬,甚至是數百萬的花銷的,但是也要看情況。


    如果,隻是占據了靈州,麵對著西夏的壓力和無孔不入的攻擊,幾乎必然的,要投入巨大的力量,發展靈州,把靈州作為堡壘。


    可是現在,情況又發生了關鍵性的轉變,西夏已經不複存在的時候,靈州的開發會是多麽的重要。


    遼國占據西夏已經成為既定事實,除非遼國很大度的退出已經占據的西夏領土,讓西夏恢複,否則的話,他們麵對的將會是遼國。


    遼國威脅大麽,很大,北宋最重要的敵人就是遼國,哪怕是在西北最為危機的時候,他也沒有選擇,從河北哪裏調兵,最多是論調極少的一部分。


    不然的話,沒有了遼國的威脅,哪怕後勤壓力巨大,百萬大軍壓過來,以北宋的禁軍勢力,還有西夏的實力,西夏可能撐得住麽?


    但是,遼國從西夏方麵進軍,偏師到時有可能,主力根本不可能。


    西夏的根基,在於四京,現在第五京還沒有正式成型,實際上,經過了這麽多年,最為發達的,其實還是上京和南京,這兩處地方,距離西夏這邊太過遙遠。


    遼國從本土境內,繞路3500裏左右,再從西夏這邊攻擊北宋腹地,2000裏左右,縱橫5000多裏,為的隻是防禦薄弱,這可能麽,再說,隴西也是跟河北一樣的軍國重鎮,不可能讓他輕易突破的。


    或許,會利用靈州的薄弱,敲詐或者是打草穀之類,卻不會大規模的入侵,這是任何一個軍事人員都可以看清的東西。


    韓琦也覺得,當西夏滅亡之後,開發靈州沒有那麽的必要,隻要用15年的時間開發出來,到時候,成為北宋在西域的一個重要的極點,但是那沒用的,沒有威脅的前提下,很難大筆的投入進來。


    韓琦正是知道這一點,才會在跟遼國的談判之中,重點的提到了這個牲口,當時他隻是想著,能夠多獲得一點,就多獲得一點,必須要自己想辦法,獲得足夠的物資,以開啟靈州的開發的。


    現在有了這些牲口,如果有可能的話,韓琦會把這裏形成一個邊貿市場,以北宋的一些貨物,糧食之類的,進行交易。


    羊肉一直都是北宋高檔食物的代名詞,在餐飲和高端領域,幾乎是供不應求的,一定程度上麵幾十萬牲口之中,最容易賣掉的,就是羊。隻要拿到邊貿城市,很容易就賣掉。


    在這個基礎上麵,繼續的獲得牲口,同時為開發靈州,提供必要資金。


    一方麵,補充北宋急需的各種牲口,牛馬就不說了,這些可以作為蓄力使用的牲口,就算是羊,也可以充當食物,另外一方麵,也是穩住遼國。


    跟西夏不一樣,西夏是喂不熟的狼,他們得到資源,第一個想法就是掠奪和攻擊北宋,無數時間獲得的好處,讓他們肆無忌憚。


    反倒是遼國,成立了統一的國家,或許私下裏麵,有些陰暗的手段,可是明麵上,澶淵之盟之後,宋遼之間,是沒有大規模的戰爭。


    長期穩定的國度,讓他們的高官貴族,開始追求奢飾品,他們就算獲得了一些利益,也不會把他們用在軍事用途上麵,更多的,則是用來交換奢飾品。


    在製定對策方麵,更多的是偏向於保住這一批牲口,而不是最大限度的保證安全。


    或許,這樣的舉動冒險了點,如果西夏軍,選擇在宋軍抵達的時候,就發起進攻的話,一切都相當的被動了,埋伏的宋軍不得不出來,用最不擅長的方法,跟對方的重騎兵野戰,雖然他相信長弓手的實力,可是傷亡肯定會很大。


    不過,最終賭對了,埋伏的西夏軍隊,看著已經安營紮寨的宋軍,略微有些頭疼,卻沒有進攻。


    這多虧了一個知兵的西夏將軍,這個出身於西夏貴族,並且在征戰中城戰為一軍統帥的,他算是知道一點兵法,很清楚,那個時間攻擊,會給宋軍準備。


    現在,興慶府都被攻占了,手中的兵將會成為他唯一的籌碼,他還是選擇,按照既定計劃,在他們所在的位置伏擊。


    都走到這個位置了,幾乎必然,會從他們的伏擊圈裏麵過,當阻路和騎兵衝鋒雙管齊下的時候,北宋軍能夠撐起一盞茶的時間,已經算不錯了。


    左右不過是停一天而已,那沒什麽,這些耐心他還是有的。


    西夏將領不知道,他喪失了最後的一個機會,當北宋軍隊安營紮寨下來的時候,他最後一個逼北宋決戰的辦法,徹底的喪失了。


    第二天,一晚上,都在半警戒狀態的西夏將軍起來的時候,卻發現,對方的營帳之中沒有動靜。


    不能說是沒有動靜,隻是完全沒有拔營的跡象,甚至到了日上三竿了,才出現了炊煙,這個時間吃飯,對於普通老百姓,都算是晚了的,更別說對於趕路的軍隊。


    按照這個點來算的話,出發怕不是要中午了,然後走一個時辰不到,就又要安營紮寨,除非他們願意走夜路。


    這是不可能的,這是北宋的禁軍,有著嚴格要求,難不成,今天,又不走了。


    果然,西夏將軍的預感成為了現實,都已經過午了,甚至又過了1個多時辰,對方依然沒有拔營,甚至完全沒有走的跡象。


    這可就奇怪了,昨天提前紮營,還可以說,有什麽事情發生,今天一天不走是為什麽!


    在山窩裏麵躲藏的軍隊,開始有些騷動了,他們不知道,為什麽會這樣,難不成出現了什麽問題了,發現了他們的埋伏。


    西夏將軍相當的冷靜,或許是認為,宋軍真的有什麽事情了,依靠著權威,壓製了所有人,讓士兵安營紮寨,然後繼續等待。


    可是到了第三天,依然沒有任何動靜的時候,他們就算是在笨蛋,也知道的,肯定對方在防備什麽,或者說他們已經暴露了。


    在這裏,距離靈州,北宋的根據地,隻有百裏左右的距離,快馬可能就是一天的時間,就算是步兵,三四天也可以,他們沒有時間拖下去。


    對方哪怕有營壘,臨時的組成的營壘,還有大量牲畜在其中,不可能全麵的防守,他們必須要開始行動。


    西夏將軍是一個非常謹慎,他沒有選擇當天動手,這不是騎兵偷襲的最佳時刻,他必須等一個晚上,等到明天淩晨的時候動手,15裏的距離,對於騎兵來說,並不算長,可是在白日裏麵衝鋒,那不利於攻擊。


    當然了,他也防備,宋軍前來,向著東方派遣了大量的探馬,地毯式的搜索周圍,看宋軍有沒有抵達。


    思維的慣性,讓他漏掉了另外一個區域,那就是西部,在他看來的,宋軍是在西部來的,西方肯定沒有人了,卻不知道,韓琦正是抓住這個思維的誤區。


    北宋的軍隊,早已經到位,除了在營壘之中的少數,剩下的,都在西方,距離預設的陣地兩三裏的地方,這裏有一片密林和山區,容易隱藏。


    而過來時候的痕跡,在刻意的清理還有時間的流逝之下,已經見不到了,這是韓琦的底氣所在。


    探馬沒有搜索到宋軍,甚至周圍50裏的地方,都沒有宋軍的蹤跡,這讓西夏將軍心中稍安,隻要沒有援軍,隻是憑借著2萬宋軍的步卒,最多是一個傷亡較大的勝利。


    遼興宗的條件非常簡單,這也是他們能夠從興慶府出來的唯一的目的,哪怕有些困難,哪怕心中又不好的念頭,他們也必須衝上去。


    當天晚上,西夏軍早早的埋鍋做飯,並且提前的休息,甚至連警衛也降低到了最低端,負責觀察他們的探馬,把一切都看在其中,並且飛報韓琦。


    最後戰鬥來了,這會是北宋在西夏境內的最後一戰,在多方謀算之下,結果已經是注定,他會用最強的力量,把北宋新軍的戰鬥力徹底的展示出來,也剁掉遼興宗想要深入北宋境內的一隻手。


    國於國之間,沒有所謂的什麽交情,利益和實力才是最重要的,可是要想平起平坐的談一些利益,力量是必須要展示了,看樣子,在興慶府展示的還不夠,在這裏展示,也是同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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