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信感覺到不對了,早在開始交接,接到朝廷旨意的時候,趙信就感覺,事情沒有他想象的那麽的簡單,如果隻是這個層次的話,程前沒有必要出現。


    程前是誰,早在15年前,就是州府首腦,積年升級到了轉運使這個職務,可以說資格很老。


    再說了,做到了一個路的轉運使,可不是一般的官員,這是地方上麵的最高官員,可以說地方官員的首腦,更別說淮南東路這樣的路,因為有江浙這邊核心的區域,淮南東路的實力是比較強的。


    有揚州,泰州這樣的富裕之州,程前應該是日理萬機的,沒有必要為了一個小小的雲台山島,專門來一趟海州。


    趙信可不會奢望,程前是來燒冷灶的,看他年齡就知道了,今年已經63歲了,他能夠在淮南東路上麵再做一任已經是極限了,完全沒有理由燒冷灶,冷灶就算燒成了,也要20年之後,那個時候,他要麽入土了,要麽幹脆就已經老的動不了。


    趙信的真實身份,程前知道,是二皇子,哪怕是失去了身份也是如此,可是他才四歲,哪怕是奪嫡,也需要10年以上,那時候,程前早就老死了。


    世界上沒有無緣無故的愛,也沒有無緣無故的恨,讓一個轉運使這樣級別的高官,專門跑了幾百裏,到了偏遠的海州,單純是為一個皇子,那是開玩笑的,那麽必有所圖,而且所圖非小。


    趙信此時,也無法判定,這個所圖,到底是怎麽一個圖法,不過,仔細想明白了,既然他這麽客氣,看起來也不像是陰險之人的,應該是圖的正事,隻要是正事,總有解決的辦法,是他有底氣坐在這裏原因,說不定,壞事變好事。


    “轉運使請講!”趙信並沒有直接迴答程前的話,而是稍微的醞釀了一下,然後才說道。


    程前聽到趙信答應,先是一喜,他生怕趙信連講話的機會都不給他,簡單的介紹了一下,主要是介紹了災害的情況。


    淮南東路很大,也有富裕的地方,可是8個州,4個軍州,熟練更有些多,有揚州這樣的,也有海州這樣的,這兩年之間,淮南東路的災害不少,如果不是揚州在背後撐著,早幾年前,就出問題了,現在終於撐不下去了。


    趙信聽完了一些,雖然他沒有表露出表情,可是心中,卻幾乎要笑醒了。


    真的是瞌睡了,就有人送枕頭,他從苗家莊入手,從保州入手,從工匠入手,甚至把心思打在了廂軍的身上,目的是什麽,還不是為了人麽。


    特別是廂軍,對於一個已經退位的人來說,他可以涉足到一些比較特別的領域,卻不能夠輕易的涉足軍隊,哪怕是廂軍也是同樣二線部隊,總會給人一個圖謀不軌的想法。


    趙信未來的所圖很大,他現在應該是悄無聲息,當做一個透明人,在暗地裏麵發展,真正亮出來的,將會是堂堂大勢,無可抵擋。


    可是為了多獲得人口,他已經不顧上了,3萬廂軍,代表這3萬青壯,也代表這3萬個家庭,隻要運作好,待遇上麵給好一點,就能夠把幾十萬人都給囊如其中,這可是巨大的根基。


    要想建造一個奇跡城市,地盤隻是一個基礎,甚至技術也是,就如同趙信這樣,一個人,哪怕有三頭六臂,沒有人幫忙的前提下,又能夠獲得多少的收益。


    如果不是苗家莊的接近3000人,如果不是保州數十萬人,他能夠一天賺到一千多貫的淨利潤麽,不能,根本不可能。


    現在,他準備興建一個更大規模的城市,準備建造一個屬於北宋,或者說是超脫於這個時代的奇跡,沒有人是萬萬不行的,他的條件,大部分都脫胎於一件事情,那就是人口,如果能夠在初期,解決掉5萬戶,大概是60萬人口,接下來逐步發展,把海邊一些貧苦漁民,一些在底層的民眾給吸引一部分來,初步讓定海軍變成一個擁有一百萬人口的大型城市,他的計劃才算是初步的完成。


    他正在為這個殫精竭慮的時候,現在程前卻送上來了,在程前看來,這是30萬,甚至最多60萬嗷嗷待哺的子民,而且隻要趙信答應了,他還可以付出一點代價,隻要別太高就行了。


    要知道,淮南東路,幾乎是八州四軍,幾乎都是人口富庶稠密的地方,人口更是超過數百萬,對於他們而言,少了這60萬無所謂的,可是這些卻是定海軍急需的。


    有了這個作為起點,可就不是60萬人了,60萬人代表著60萬個宣傳點,代表著60萬個聯絡點,口碑隻要一出來,待遇隻要一出來,哪怕這些民眾不搬遷過來,過來幹活也行啊。


    趙信要的人口,不是戶籍,隻要有人幹活,管它戶籍在哪裏。


    趙信腦子一轉,就知道程前為什麽要打這樣的主意了,原因非常的簡單,那就是定海軍的成立,還有跟隨這丁海軍下來的的


    錢,這才是關鍵,30萬貫,對於淮南東路來說,不是一個大數字,坐擁揚州這樣的州,30萬貫不算是一個大數字,可是有錢的地方,並不代表財務就健康。


    整個北宋25個道,數百個軍州,每年財政收入才兩三千萬貫,這其中,扣掉了鹽稅的大頭,還有其他的一些專賣的大頭的,平均到每一個州上麵,上繳的並不多。


    更別說,現在夏糧還沒有成熟,夏收更是沒有進行,正好算的上是青黃不接的時節,這個時候,突然多了十幾萬貫定海軍,離得還這麽的近,肯定是最佳的選擇,說不定,這個年輕的皇子,還很好忽悠,說不定,就解決了一個難題。


    想明白了一切,趙信心中就有底了,談判和交易,最怕的就是不知道對方的底牌,現在通過分析,程前的要求和底牌,已經在趙信的掌握之中了,最終的結果,肯定是不一樣的。


    果然,在趙信的一陣陣的要求和討論之下,程前步步後退,本身說的是30萬災民的事情,最終增加到了60萬,甚至還包括了5000名船工,1.5萬名船員在內的龐大的工匠隊伍,還有近百艘,各種類型的船。


    當然了,這不是淮南東路直接給,涉及到數千貫一艘,甚至上萬貫一艘的船,程前也沒有那麽的大方,這些錢都是要給的,隻不過要分期。


    分期給,這是一個新鮮的名詞,程前還有些不太了解,趙信解釋了一下,程前明白了,就是先拿走用的,然後在給錢。


    這一點,對於一般的作坊來說,是滅頂之災,本身,就存在著一個收支,存在這一個賬務,你再托幾年,那怎麽行,可是對於程前來說,這些本就是淮南東路富裕的力量,大部分還需要進行保養和維護,還要養著一堆的水手,白給趙信用都沒問題,更別說還給錢。


    不管如何,隻要錢給了,財務就平衡,對他來說,隻是舉手之勞,甚至是連工匠和船夫,也大方的給了,這等於節約他的成本。


    就這樣,雙方認知的不一樣,讓這麽一個看起來有些略微不合理的生意,順利的解決了,皆大歡喜。


    船的事情,趙信早就在考慮了,在島上的時候,也曾經在想,要不要去一趟江南,杭州那邊的造船業非常發達,可以去買一些船,這是必須品。


    雲台山島,孤懸海外,這是好處,也是弱點,一個城市,不可能不跟外界交流,原材料要進來,成品要產出,這是一個必然要經過的過程,沒有船,對他們來說,是一個極大的製約的。


    現在,船的問題解決了,人員也解決了,唯一的限製就是錢,雖然程前大度的可以分期付款,可是第一筆資金,還有雇傭船夫工匠的費用,還是要出的,這一筆,為數不少。


    從海州府走出來,趙信的表情是複雜的,高興是非常高興,一下子獲得了這麽多的勞動力,達到了滿意的程度,說不高興是假的,有了這些人力的支持,定海軍的發展,一定是之前的數倍以上。


    可是壓力徒然而生,錢啊,發展速度快了幾倍,可是初期的投入,還有維持成本,甚至是投入到工商業改造上麵的成本,也會快速的增加。


    連一個淮南東路的轉運使都解決不了的問題,這不是30萬貫的事,如果沒有苗家莊產業作為後盾的話,趙信根本張不開這個口,因為單純這個災民,就把他壓死了。


    幾十萬的災民,單單一天吃掉的糧食,就是一個天文數字,每天最少在萬石以上,更別說其他的花費,在一個的一窮二白的,甚至連一個住的地方都沒有的島上,要想容納下來,這很難。


    程前來的目的,並不是想徹底的解決,他更多的是在葉清臣的提點下,過來化緣,你怕化到一小部分,給災民們一條活路,這就是最好了,誰曾想到,趙信會這麽的大包大攬的全部攬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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