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對了,你還是先在這紙上寫你的名字吧。”


    白家的老族長又憑空變出了一張契約攤在梁秋秋的麵前,他笑眯眯的說道:“這是生死契,簽下這個就代表你是自願去——如果以後你出了事,我跟冥王也好有個交代。你和他的事情我可是聽說了啊,我們龍族自然不想和冥族打起來,所以來吧丫頭,把你的大名簽上。”


    梁秋秋:“……”


    還真有生死契啊!


    梁秋秋默默地接過鋼筆,在上麵簽下了自己的名字。


    白老族長十分滿意的將白紙疊好揣進了懷裏,說了這麽多的話,他的臉上早就有了困倦的神色。他對梁秋秋說道:“你解決完你的事情後,和阿陌一起來魔域,我送你們離開。”


    魔域。


    這本來就是梁秋秋和東方陌要去的地方,看來路程不變。


    梁秋秋微微頷首:“明白了。”


    老人家笑著點了點頭:“那好,我先小睡一會兒,到時候記得喊醒我。”


    “啊?”


    去哪喊?


    梁秋秋還沒問呢,老族長的身影就消失了。同一時間,整條街被靜止的時間一下子就解開了,街上的人們沒有任何的記憶,車輛也繼續開行,紅綠燈上的字數繼續跳躍。


    這本來就應該是最繁華的街道,現在又恢複了往日的喧囂,汽笛聲路邊店鋪的音樂聲交雜在一起。


    酒店裏的人也開始各忙各的,梁秋秋想了一下,老族長既然是要她和社長去魔域,那他應該會提前在那裏等候吧?至於他說的,要把想做的事情給做了……梁秋秋掏出了手機,她看著電話簿裏的名字微微出神。


    眼下,她的確有一件事情想做呢。


    本來是打算從魔域迴來後,但是聽老族長這麽一說——萬一她真不迴來了怎麽辦?不行,她還是得現在就做。


    她撥通了梁以萱的電話。


    -


    咖啡店裏,章小染看著外麵的車水馬龍,她呢喃道:“一切……都恢複了正常呢。”


    “是啊,看來秋秋沒有出事。”章亂生附和道。


    東方陌一直很安靜,就在章小染還在嘀咕要不要現在去酒店的時候,她收到了一條短信——小染,我有事離開兩天,不用擔心,胡蝶就麻煩你照顧了,帶她去醫院查查眼睛。


    “啊。”章小染本能的看向東方陌:“秋秋說,她要離開兩天,讓我們不要擔心。”


    “沒說去哪兒嗎?”章亂生問道。


    “沒有。”章小染搖了搖頭,她站了起來:“我現在得去看看胡蝶,好像出了點事情……”


    “嗯,你去吧,路上小心。”


    章小染有點驚訝,她還以為章亂生會跟自己一起呢。不過……她又看了看坐在一旁的社長,也許鹿生是有事情想跟社長聊吧,畢竟好不容易才見到了社長呢。這偌大的鬼怪事務所……畢竟是社長一手創立的。


    章小染走到了酒店的前麵,小恐龍和蛋撻自然都找到了梁秋秋,和她一起坐上飛機。


    它們是靈獸,除非它們願意,否則普通人是看不見的。


    這要是被看大了,那肯定會引起極大的騷動。


    章小染看到有胡蝶背對著人行道站在紅綠燈前,她走了過去,輕輕地拍了下她的肩膀:“小胡蝶。”


    “小染姐姐。”


    胡蝶轉過身,章小染的神色驀地一怔。


    胡蝶的隻睜著一隻眼睛,她的右眼輕輕閉著,上麵有一道類似於刀劃的傷痕,很淺,也隻有眼睛長度。


    秋秋說,帶胡蝶去醫院看看眼睛……


    章小染緊張的問道:“你的右眼怎麽了?”


    胡蝶因為有天瞳,她可以進入那個迷霧結界,章小染的第一反應就是她是不是被敵人傷到了?胡蝶的臉上露出了一絲笑容,她搖了搖頭:“沒事的,我這隻眼睛給了秋秋姐,她比我更適合擁有天瞳。”


    “你……”


    章小染很快就想到了事情的原委,她的內心深處一時百感交集,原來,秋秋可以存活下來,是因為胡蝶把自己的一隻天瞳給了她。要不然就憑這結界,秋秋死一百次都不夠。


    看著眼前這位笑靨如花的少女,她從小就是這般懂事,懂事得讓人心疼。


    章小染忍不住用手揉了揉她的頭頂:“小蝴蝶,我們去一趟醫院吧。”


    “好。”


    胡蝶沒有拒絕。


    她也很想知道,自己的右眼還能不能再看到東西。如果從此失明的話……她永遠都不會後悔自己今天做的這個決定,隻是心裏難免有點傷感。她畢竟是個女孩子啊,在最該燦爛綻放的年紀,卻右眼失明……


    章小染一路上緊緊地牽著胡蝶的手,她安撫道:“陰陽師的鬼瞳和眼睛是重疊的,也許天瞳也是如此。”


    說完後,章小染的心情更加沉重了。


    如果天瞳真的和鬼瞳的情況一樣,那麽胡蝶應該當即就能看到,可為什麽她卻閉著眼睛呢?


    章小染轉頭看了一下她眼睛上麵的細細的疤痕,她的這隻右眼,就像是被這傷痕封印住了一樣。


    “胡蝶——”章小染突然停下了腳步:“你能嚐試著睜開右眼嗎?”


    胡蝶搖了搖頭。


    “我一直都很努力的想要睜開,但是……”


    “跟我來。”


    章小染拉著她竄進了一個隱秘的巷子裏,趁著四下無人,章小染嚐試著用手去掰開胡蝶的右眼。


    很輕鬆的,就掰開了,可也是那麽一瞬間,章小染倒吸一口涼氣——


    右眼掰開以後,裏麵竟然是漆黑一片!!


    就像一個無底洞一樣……


    這要是讓別人發現了,估計明天就能上頭條轟動全國,緊接著就會被當成怪物抓起來!


    胡蝶緊張的看著章小染:“小染姐姐,怎麽了?”


    為什麽表情這麽恐慌?


    章小染鬆開了手,她看著胡蝶,十分嚴肅的說道:“胡蝶,你的右眼,絕對不能讓任何人碰,知道嗎?”


    “唔……”


    “以後,就戴個眼罩吧。”


    右眼想要複明是不可能了……如胡蝶所說,她的這隻天瞳已經完完全全給了秋秋。幸好胡蝶的左眼還保留著,這樣至少不會影響她平時生活。章小染伸出手將胡蝶擁入了懷中,她今年十六歲,卻成了獨眼的孩子,想到這個,章小染的心裏就泛起一股酸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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