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在冥界的時候,梁秋秋會對他有疏離感,或許那個時候的牧九星也是在刻意冷淡她。而現在,他穿著一身現代休閑的裝束,乍一看還是能看到孩童時期的幾分影子。再加上他對梁秋秋的態度很隨意,無形之間拉近了兩人的距離。


    也或者,現在的秋秋不管是靈力還是法術,都比之前高了很多——也許她和牧九星的差距要減少了,所以站在他身旁的時候,好像又迴到了很久之前。


    很久之前,真的是很久很久之前,在他還是她的契約靈的時候,他們在一起就是隨意而自然的。


    她記得自己還在念高中的時候,和小星星住在同一間公寓,每天抬頭不見低頭見。那個時候的少年會煮一些東西給她吃,他的麵龐冷毅卻也青澀,而現在,是完完全全、徹徹底底的變成男人了啊。


    梁秋秋用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像關係很好的老朋友一樣:“走嗎?”


    牧九星原本還比較鬱悶的心情一下子就好了起來,他側過頭愣愣的看著自己的肩頭,就在剛才,梁秋秋拍它了嗎?


    那不是他的錯覺嗎?


    自從迴到冥界以後,梁秋秋就再也沒有做過這麽親近的動作了,當然,在冥界也沒有任何人敢對他這樣。


    牧九星的眼裏有著隱隱的流光,他張開口,聲音還是刻意的平靜:“走吧。”


    梁秋秋下了台階,牧九星跟在他的身後。


    從酒店去賞花大會的選手休息室有很長一段路的距離,夜晚很靜,星星很亮,其中還要穿過一條幽徑。梁秋秋一直走在前麵,步伐輕快,一點兒都看不出是要去做一件極致危險事情的樣子。


    牧九星安安靜靜的跟在她的身後,他看著她的背影,嘴角噙著一絲笑。


    就這樣跟著她,刻意模仿她的腳步,走她走得路。


    心裏突然一驚——自己在做什麽傻事啊?是天天閉關修煉把腦子都給修煉壞了嗎?他堂堂的冥界之主,居然會做這種毛都沒長齊的小男生才會做的事情?要是真喜歡她,直接強勢宣布不就好了!


    可是……麵對她的時候,他就是強勢不起來啊。


    他的心裏有點煩躁,恰好梁秋秋迴頭就看到了這一幕,她放緩了腳步,等他走到自己身旁。


    牧九星的神色已經恢複了正常。


    他麵無表情的看著前方的夜景,好像剛才梁秋秋所看到的都是幻象。當他發現梁秋秋還在盯著自己的時候,就沒好氣道:“看什麽看?”


    “沒什麽……”


    梁秋秋移開了視線,小星星兇起來的時候還是有點嚇人的。


    牧九星更鬱悶了。


    他也就是隻能嘴上兇一兇,可他其實還是很想和梁秋秋多說點話的。於是,他又試著態度軟一點:“秋秋,新王靈感覺怎麽樣?”


    “你說小七爺嗎?他……挺好的啊!”


    剛開始,牧九星和自己解約的時候,她還遺憾了好一陣子呢,就覺得可能這輩子都再也找不到合適的王靈了。沒想到小七爺從天而降,擔此重任。經過了這麽長時間的磨合,梁秋秋和小七爺之間已經默契十足。


    現在,她甚至有點感謝牧九星的解約,畢竟他不可能一直當自己的王靈,所以他在恰當的時機離開,才讓她有幸結實小七爺。


    “哦……”


    他應了一聲,其實心裏有點不舒服的,本來呢,梁秋秋的王靈應該是自己才對,要不是怕萬一梁秋秋以後被天譴傷到……他收起了這點不愉快,繼續嚐試著尋找話題:“那……”


    他隻說了一個字就停下了,因為身旁的梁秋秋突然朝著前方快步跑去,他的步伐慢了下來,最後站在了原地。


    梁秋秋穿著黑色的連衣裙,她在月光下奔跑的時候,像一隻驕傲卻又雀躍的黑天鵝,她整個人都洋溢著刺眼的興奮與激動。


    小道的盡頭,站著一個人。


    換上了21世紀衣服的東方陌,穿著令人懷念的白色襯衫,袖口微微挽起,整個人都顯得幹淨溫暖。


    眨眼間,梁秋秋已經跑到了他的麵前,她看著他,眼裏是驚豔的神情。


    社長就是社長,總是能把最普通的衣服穿得那麽好看!


    她主動張開雙臂環住了他的脖子,因為身高差,她要仰頭看著他,眼裏全是撒嬌的味道:“我還以為你不來了呢~”


    好久沒看到社長穿現代衣服了,突然看到,梁秋秋就難以壓製激動的心情。畢竟,這是她記憶深處最熟悉的社長,最美不過處相見。


    東方陌伸出手擁住了她,兩個人親昵的姿勢除了礙眼之外,還有著讓人無法忽視的般配。也許隻是因為,他們在麵對彼此的時候,臉上的笑容那麽幸福甜蜜。


    他們,站在光裏。


    而牧九星一個人,站在黑暗中。


    他雙手插兜,神情冷漠,就好像他看到的那個人不是他心愛的人,而隻是一個陌生人。


    梁秋秋是背對著他的。


    東方陌抱住梁秋秋的時候,起初嘴角微微上揚,後來,視線落在了牧九星的身上。他眼裏的笑意一瞬間消失不見。


    在黑神說出胡蝶被帶去天界的話時,梁秋秋第一反應是找牧九星幫忙——當然,也許是她正好知道了牧九星的另外一個身份,所以覺得由他帶路去天界很靠譜。可這仍然讓東方陌的心情變得糟糕起來。


    當梁秋秋問起他去不去的時候,他隻迴了句“容我想想”。梁秋秋想到了魔界的現狀,估計社長走不開。


    胡蝶的事情很重要,她沒有再做任何停留,而東方陌在她離開後才突然開始擔心,她如果真的離開了自己怎麽辦?那麽一瞬間,他幾乎想立刻去天界,把那些讓人作嘔的天神統統揪出來!


    到最後,他把整個魔域藏了起來,讓黑神幫忙看守下,自己就火急火燎的趕來了。不得不說,看到她和冥王走在一起愉快交談的時候,他的心幾乎要爆炸了——五年前的事情再度浮上腦海。


    他討厭這種感覺!


    於是,他故意站到了路的盡頭,而梁秋秋就完全按照他的劇本那般,看到他後就興高采烈的跑了過來。


    她一如既往的主動,當她抱住自己的時候,東方陌的心裏才稍微踏實了些。


    她從來都是毫不吝嗇的表達,她對自己的心意呢……


    東方陌抱住她,看到牧九星後,眼神漸漸沉了下來。


    他不喜歡看到他們兩個在一起。


    也不喜歡看梁秋秋對別的男人笑。


    關於她的一切,他都想獨自占有。


    男人總是最了解男人,牧九星當然知道東方陌的想法,同理,東方陌也知道冥王的心裏還有秋秋。


    如果他的心裏沒有秋秋,就不會趟這趟渾水。沒錯,現在的冥界已經被他打理得很好,隱於下界卻幾乎與神界平行的冥界,如果真的和神界對著幹,到頭來也無非是兩敗俱傷的畫麵。


    盡管如此,他依然站在了梁秋秋這邊。


    盡管他什麽都沒說,可這已經是在宣戰。


    梁秋秋突然想起了小星星,她微微掙紮了一下,東方陌順勢放開了手。


    他的笑容迴到了臉上:“都準備好了嗎?”


    “嗯!”梁秋秋重重的點頭。


    她還不忘朝著牧九星的方向揮手:“快過來呀,這邊——”


    咦?


    小星星的臉色怎麽那麽難看?


    明明剛才還好好的呢……梁秋秋有點納悶。


    牧九星的臉色陰沉的嚇人,他的身影一閃,消失在樹林裏。梁秋秋目瞪口呆——難道在這麽重要的時刻,小星星要放大家鴿子嗎?!


    小星星生氣了?呃,為什麽?是不是因為……她的臉微微發紅,自己一個沒忍住,就和社長秀恩愛了呢?畢竟,小星星這種性格的人應該不喜歡看這種膩歪的情景,說不定他覺得惡心就跑到一旁吐去了……咳咳。


    好啦,下次她會節製一點的,盡量不在大庭廣眾之下做這種事情。


    梁秋秋拉著東方陌朝選手休息室走去。


    等他們到的時候,人都差不多到齊了,包括牧九星。


    看到他熟悉的身影後,梁秋秋才在心裏鬆了一口氣,小星星沒有離開啊,那就好。


    “人都到齊了,來說說對策。”牧九星的聲音很冷,他從進來後就一直板著臉,雖然平時他的態度也很冷,可今天真的不一樣。


    眾人雖然在看到社長的時候,表情有輕微的變化,不過大家都知道現在不是關注社長的事情的時候——他們在這裏多耽擱一刻,胡蝶就多一分的危險!所以大家都要趕緊商量出對策,然後馬不停蹄的去天界營救!


    梁秋秋疑惑道:“什麽對策?大家一起攻進天界不就好了嗎?”


    牧九星看都不看她,直接說道:“天界守衛森嚴,而且分很多等級,直接去?傻了嗎?這次去天界,我們要做的應該不止是救胡蝶吧……”他似乎意有所指。


    說完後,他看了眼東方陌,眼裏閃過一絲冷笑。


    東方陌也在看他,臉上的笑容跟以往沒什麽兩樣,隻是眼底深處卻藏有淡淡的嘲諷。


    他們的關係,變得糟糕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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